一聲悶響傳來,牆壁上濺上了一灘不小的血跡,而小玲的身子,也仰面倒在了地上。
一雙眼睛,到最後還死命的大睜着,只是眸子裏,已經在無生機,顯然已經死了。
這血腥的一幕,看的屋內的衆女眷,都害怕的,驚呼別過臉去。
唯一神情不同的,就是錢氏和蕭瑾萱了。
錢氏是因爲小玲一死,鬧鬼一事在無從查起,而暗自得意的鬆了口氣。
而蕭瑾萱卻是看着,錢氏那得意的模樣,淺笑的覺着對方,高興的未免太早了些。
收回望向錢氏的目光,蕭瑾萱緩緩的從座位上站起身,邁步從容的,向緊挨牆邊的老道青雲子,緩緩走去。
因爲小玲撞的那面牆,就是老道所站的那面,所以當她倒下時,屍體就橫在了老道的面前。
但當蕭瑾萱,經過小玲的屍體時,她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就直接從對方的屍體上跨了過去,而地上的小玲,她由始至終,甚至都沒去看上一眼。
雖然這小玲不過是替罪羊,死的也委實很悽慘,但在蕭瑾萱看來,若非對方助紂爲虐,怎會招來今日的橫死之禍,一切不過是咎由自取,她不會將憐憫之心,用在意圖害她之人的身上。
而她現在最關心的,還是如何將錢氏拿捏住,這次絕不叫對方,害過她後,還能輕易逃脫。
雖然可爲證人的小玲死了,但別忘了,這個裝神弄鬼的青雲子,不是還活着嘛。
望着在她的注視下,已經緊張慌亂的青雲子,蕭瑾萱嘴角微微翹了一下。
“道長,事到如今,您還覺得本小姐,八字帶煞,是滋養鬼祟的不祥之人嗎?”
望着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蕭瑾萱,老道士緊張的嚥了下口水,乾澀的笑了幾聲。
“貧……貧道,修行尚淺,之前……之前怕是弄錯了,小姐一看面相,就是有福之人,哪裏會是什麼不祥人,您就當貧道剛剛是在說胡話,礙了小姐的眼,貧道我這便離開,立即就走。”
說完,這老道連地上的竹簍都顧不上了,直接就要往門外走,但如今事情發展到現在,任誰也看的出,他是個有問題的,哪能讓他說走就走。
就見趙氏,如今長房大夫人的氣勢,直接擺了出來,招呼一聲,就讓人將老道攔了下來。
然後就見她說道:“道長爲何走的如此匆忙,剛剛你說我那侄女是帶煞之人,還言之鑿鑿,我帥府鬧鬼,和瑾萱有關,可如今這鬧鬼,不過是歹人假扮的,那您之前的那番話,似乎就該解釋一下了。”
趙氏話音一落,沈氏也清冷的說道:“之前我便說了,親眼看見竹心被人擄到露薇院,而非鬼祟附體,如今既然證明,昨日鬧鬼一說全是假的,那本夫人的話,現在應該沒人在懷疑了吧,按我看這所有的事情,由始至終,都是有人安排的,環環相扣,要致瑾萱侄女於絕境。”
沈初雲這話,條理清楚,也與如今的事情,極爲附和,一時衆人紛紛點頭,都覺得事情便是如此。
而蕭瑾萱也轉過身,望向了錢氏,接着兩位伯母的話,含笑輕聲說道:
“而今日,所有的人,都被引到露薇院,珂姐姐被竹心所傷,其實這一切,都是翡翠說的,我們任何人都沒看見,因此竹心到底傷沒傷人,根本沒人說的清楚,而翡翠是三伯母的婢女,想來主子叫說什麼,她便會說什麼吧。”
當即趕緊說道:“瑾萱,你這是何意,難道你是覺得,今日這一切,全是我安排的不成。”
蕭瑾萱聞言,竟直接點了下頭,然後神情也慢慢冷了下來。
“難道不是嗎?今日鬼祟附體一事,若真被坐實,那三姐當日火燒佛堂,弄傷與我,便會成爲無心之失,因此禁足就會解了,與三伯母而言,這可是好事一件。而我蕭瑾萱,卻會因爲這件事被趕出府去,侄女可沒忘記,我來帥府的第一天,您不也說了,要把我送去家廟的話嘛,如今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在露薇院,若說這事和三伯母沒關係,您自己覺的說得通嗎?”
錢氏被蕭瑾萱這咄咄逼人的話,問的啞口無言,因爲對方說的,確實半句都不差,一切利弊全部都點了出來。
這時她才猛的發現,蕭瑾萱來到帥府後,所謂的隱忍,沉默,原來不過是假象罷了。
錢氏之前雖已見識過,蕭瑾萱的冷靜和聰慧,知道對方不好對付,卻絕沒想到,這個十三歲的少女,竟可怕的到這種地步。
而她如今才意識到,蕭瑾萱之前表現出的溫婉,哪裏是性格本就如此,不過是沒等到最好的時機,所選擇的一種蟄伏手段罷了。
如今時機成熟,對方的利爪便毫不猶豫的伸了出來,一步步將她逼近絕境,讓她在無任何反手的餘地,徹底掉進自己佈置的陷阱裏,在難脫困。
眼見如今真相已經大白,雖然大家沒說,可心裏也都知道,此事便是錢氏所爲。
而趙氏在見到,蕭瑾萱把錢氏,徹底逼進了死角後,心裏暗呼痛快,也想出言在說上幾句,徹底將三房給發落了,但老夫人卻先她一步開口了。
“好了,瑾萱你別再說了,今日的事情,和你三伯母絕無關係,她是你的長輩,自然不會做出如此歹毒的事情,依老身看,這件事情都是這妖道和那小玲,內外勾結,以此糊弄我
等,離間帥府,騙取錢財,此等行徑着實可惡,現在就把這妖道送去府尹衙門,關進牢房,讓他在不能害人。”
老夫人一向雷厲風行,吩咐完,直接叫人捂了老道,還想說話的嘴,然後就將人拖了出去。
等到屋內再次恢復安靜後,老夫人才又說道:“今天的事,到此爲止,出了這個門,任何人都不準再提,你們都給我聽清楚了,你們任何人,都要守好自己的本分,若有人敢在帥府興風作浪,別怪老身容不下她。”
說完這話,老夫人的目光,滿含深意的,瞪向了錢氏一眼,好半響纔將目光移開。
蕭瑾萱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心裏清楚,這位祖母,其實孰是孰非,對方根本全都知道。
而如今將那老道推出來,不過是想息事寧人,不在追查下去,從而將錢氏護下來罷了。
畢竟錢氏身後是懷安候府,錢銘如今是二皇子身邊的紅人,動了錢氏就是和整個侯府過不去,因此老夫人思量後,選擇大事化小,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