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庶女本色 >第435章:了無牽掛
    明帝無論是否中蠱,至少他活着一日,那便是大周的九五之尊。

    因此他既然發話了,就是薛後也違逆不得,當即這場所謂的家宴,在還未徹底開始時,這會便匆匆的結束了。

    而蕭瑾萱一碗熱湯灑在身上,這也就是秋季的羅裙比較厚重些,否則若是夏季那種軟雲紗的着裝,她這會非得被燙出水泡不可。

    可即便確實沒傷的那麼重,但是陣陣灼熱痛楚感,還是疼的蕭瑾萱額前都見了冷汗。

    因爲大半湯羹都灑在了腿上,所以眼瞧着蕭瑾萱一時無法自行走路,周顯睿也顧不得對方的抗議,和什麼男女大防了。

    當即便直接將蕭瑾萱抱在了懷裏,並堂而皇之的從周顯御的身邊匆匆而過,焦急的忙向御醫署趕去。

    而就在周顯御還是情難自控,忍不住轉身向蕭瑾萱離去的方向,望過去的時候。

    忽然走到他近前的明帝,不但伸手拍了怕他的肩膀,更是低沉的說道:

    “走吧御兒,父皇有些話需要和你講清楚,至於你五哥和瑾萱的事情,你便不要在過於的上心了。”

    畢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哪怕因爲生母墜城慘死一事,導致周顯御一直和明帝關係比較冷漠和疏遠。

    可是哪怕嘴裏從未說過,但是對於這位勵精圖治的父皇,周顯御還是存着愛戴和尊敬的。

    因此什麼話也沒說,周顯御只是點了點頭後,便和明帝一同出了鳳翔宮,並在來到御花園一處僻靜的涼亭內後,父子二人在才相對落座。

    凝望着周顯御那酷似柔妃的面容,明帝的眼中閃過一絲對摯愛的思念,接着他在沉默了一會後,當即就開口講道:

    “御兒,自打你未死歸來。返回京軍營後。父皇曾四次宣你進宮,爲何你這孩子就是這般執拗。知子莫若父,朕其實知道你今日會赴宴,是因爲能看到瑾萱對不對。”

    眼瞧着周顯御並沒反駁,反倒是無聲的默認了,神情也是從未有過的沉寂,當即明帝卻一笑說道:

    “你這孩子自打映月走了之後,便頑劣胡鬧的很。不過父皇卻覺得你如今是真的長大了,今日在家宴上你明明心裏鬱結難消,卻知道顧全大局沒有和你五哥發生衝突。御兒你可知父皇看見你這樣是多麼的欣慰,以後若是父皇不在了,你要記得兄弟間定要守望相助,切不要發生手足相殘的事情。”

    就是因爲在意那份兄弟情,否則周顯御那戰場上早已養成的殺伐果斷的性格,哪裏還會容得周顯睿活到現在。

    可是聞聽得明帝這話,絲毫不知對方馬上大限將至的周顯御,其實還是察覺出一絲異常的。

    可是這征戰沙場的人,本就性子大開大合,不像那些朝堂上弄權奪勢的人,精於留意任何的蛛絲馬跡。

    所以哪怕覺的明帝語氣有些不對勁,可週顯御還是沒有多嘴一問,反倒是擡頭看了明帝一眼後,他便不禁哼笑一聲說道:

    “老頭,原來你將我叫來,就是怕我傷了五哥的性命,破壞了他與瑾萱之間的關係對不對。我承認我周顯御是放不下瑾萱,可是我也不會卑劣到去迫害他們的生活。我已經和你保證過了,這下總該可以走了吧。”

    和明帝之間的關係,周顯御本就隔着一層心結沒解開。

    而如今眼見得身爲親生父親的明帝,竟然告誡他不要手足相殘,這在周顯御看來其實是一種對他的不信任和深深的質疑。

    本就在感情上備受挫折,這會連至親生父,都這般一味的告誡於他。

    彷彿他周顯御是什麼殺人狂魔,毫無人性可以手刃親人的瘋子一般。

    因此哪怕明帝還想在說什麼,周顯御卻失去了聽下去的耐心,當即站起身的他,就頗爲身心受傷的離開了。

    而眼瞧着這一幕,鄧昌當即就要趕緊去把人追回來,可是明帝卻一把將他拉住,並搖頭輕嘆的說道:

    “別追了隨御兒離開吧,這孩子說話一向守信,既然他已經和朕保證,不會去傷害睿兒的性命,那朕如今便也算是放心了。能在臨死前在與顯御說說話,囑咐他兩句。並幫顯睿要得了御兒的一個承諾,朕也算是了無牽掛了。”

    鄧昌伺候了明帝幾十年,彼此間別看是主子和奴才的身份,可那關係卻絲毫不比知心老友差到哪去。

    因此聞聽得明帝這一番欣然等死,並且即將命不久矣的言語。鄧昌當即眼淚就落了下來,更是跪倒在地的說道:

    “主子您可千萬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奴才還想在伺候您幾十年呢。何況如今政局不穩,前朝更是離不開您啊。爲

    了這大周的江山您也得保重龍體纔行,這纔是黎民百姓的福氣。”

    這話才一說完,鄧昌不禁擦了擦眼淚,接着便望了明帝一眼,語帶不解的說道:

    “陛下,恕老奴多嘴一句。您剛剛爲何不和御王爺講清楚,睿王和昭陽郡主的婚事,那也是迫於局勢,不得已而爲之的。如此他們兄弟二人誤會纔會消除,兩相聯手之下還可一起制衡住薛家。”

    因爲提神針的效果,這會漸漸有些減弱,明帝連說話的語氣都漸漸虛弱下來了。

    但是頭腦仍舊處於清醒狀態中的他,不免還是在苦笑搖頭之後,緩緩的說道:

    “鄧昌啊,你以爲朕想看着御兒如此煎熬不成。可是如今顯睿已經和瑾萱成婚兩月有餘,木已成舟,若是我告訴御兒,瑾萱大婚不過是爲了穩固顯睿的地位。那以這孩子的心性,必然會不管不顧將蕭瑾萱從新拽回到自己的身邊不可。”

    慢慢的從石椅上站起身,明帝邊被鄧昌攙扶着向自己的寢殿內走去,邊繼續輕咳的說道:

    “瑾萱既然已經嫁給了顯睿,那便是御兒名義上的兄嫂。朕如何忍心看着這孩子因爲情陷太深,最後落得個與兄長爭奪女人的罵名。那朕在九泉之下,都再無顏去見映月了。既然瑾萱這孩子都能爲了安然護下顯御,而不將實情講出來。那朕怎麼能破壞她這份苦心,親手害了御兒呢。”

    蕭瑾萱不講出大婚實情,那是因爲棄情絕愛這道枷鎖,迫使她不得不將周顯御從自己身邊逼開。

    至於周顯睿那完全是因爲被相府監控的太緊密,導致他根本沒機會私下和周顯御解釋清楚,甚至就連一封密信也傳不出去。

    而如今另一個知道大婚真相的明帝,卻出於一種父親對孩子本能的保護,不想叫周顯御知道實情後,而做出害了自己聲譽的傻事,所以到了最後竟然也選擇將事情隱瞞了下來。

    常言說的好,天意弄人,陰差陽錯,或許指的便是周顯御如今所面對的局面。

    明明知情的都是他最爲親近熟悉的人,可因爲各種原因,卻導致他這個當事人,如今竟一直被矇在鼓裏。

    而相比起明帝這邊,在明知命不久矣,卻能與愛子在見一面,並因此覺得再無遺憾的心情比起來。

    如今衆人離去的鳳翔宮內,薛後卻神情極爲陰霾的坐在鳳椅上。

    而陪坐在側,並未離開的周顯泰和白柳,也因爲殿內的氛圍過於壓迫,而無一人開口說話。

    直到一炷香後,眼見得左雯推開殿內走了進來,當即薛後不禁從鳳椅上坐直身體,並透着股焦急的連忙問道:

    “怎麼樣了,皇上和周顯御究竟說了什麼,咱們的人可有探聽得到。”

    聞聽得這話,左雯不禁低下頭去,接着語帶一絲無奈的說道:

    “皇后娘娘,奴婢辦事無能,並沒有探聽得到皇上和御王都交談了什麼。都怪那周顯御六識太過敏銳,咱們的人只要稍微靠近,便會被對方察覺得到。奴婢未免弄巧成拙,因此也只得將人手又都撤了回來。”

    雖然難掩失望,可是薛後還是示意左雯不必過於自責。

    畢竟周顯御的身手在那裏擺着呢,確實不是等閒誰都能近得了身的,緊皺雙眉的哼笑一聲,薛後忽然眼現厲色的說道:

    “泰兒今日家宴之上你也瞧見了,那周顯御縱有奪妻之恨,可對於周顯睿卻還顧念着一份兄弟情份。如今你父皇私下又不知和對方說了什麼,爲防有變咱們不能再等下去了。母后要你即可出宮,將兵馬調集進京。而今天晚上母后會送你父皇上路,並且將睿王府徹底血洗,幫你把登基稱帝的阻礙盡數剷除。”

    毫無任何準備的忽然聽到這番話,周顯泰忍不住的心裏一跳,接着忙有些無法置信的說道:

    “母后,你這話是何意。咱們原定的計劃不是等父皇一駕崩,然後就將對方的死推到已經被毒害的太子頭上。接着孩兒以護駕爲由,帶兵衝進皇宮。而您將會以一國之母的身份,言明父皇臨終前口諭將皇位傳給我。如此咱們便是護駕之臣,而謀逆的罪責就會叫已死的太子揹負。”

    眼見得周顯泰將原本指定的計劃,清清楚楚的複述了一遍。可是薛後文言卻輕蔑的哼笑一聲,更是頗爲失望的看向了這個兒子。

    “泰兒你可知道,適才你講話時,連聲音都微微顫抖着。母后要親自送你父皇駕崩,你心裏覺得害怕了是不是。可是今日你父皇和那周顯御說了什麼,咱們根本不得而知。若是你那七弟被說動,或是接着什麼密旨,不日就會將京軍營的人調集進京。那你覺得自己統帥軍隊的能力,比得過素有戰王之稱的周顯御嗎。咱們若是在不先行動手,那即將被絞殺的人就會變成我們母子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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