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庶女本色 >第554章:稚子何辜
    蕭瑾萱這不等稟告,推門就進的舉動,真是將餘安一衆殿前伺候的人嚇的不輕。

    可是當她真的帶着沈文卿闖了進去,衆人預料中周顯睿震怒的事情並沒發生。

    這會正在御案前審批摺子的周顯睿,只是擡頭凝視了蕭瑾萱一會後。

    當即他將手裏的筆放下,示意伺候在側的衆人都退下,然後聲音低沉的開口說道:

    “瑾萱你這性子還真是夠執拗的,其實你也應該知道,就算你現在趕過來,其實朕該辦的事情也已然辦妥了,你是無力迴天改變什麼的。之所以叫餘安提前等在外面,朕就是希望你能冷靜的面對這件事情,而絕不是衝進殿來叫我們彼此都爲了件無足輕重的事情,而傷了情分。所以朕的話你若懂了,這便回昭陽宮吧,朕還有公務要忙,今個就不留你了。”

    向來御書房蕭瑾萱不但可以隨時進出,而且每每忙於政事,無暇日日看見對方的周顯睿也會各種挽留,像今天這種勸離的時候,的確還是頭一回。

    而一聽得周顯睿適才的那番話後,別說是蕭瑾萱,就是沈文卿都聽得明白,薛玉雁和齊哥那孩子,恐怕已經遭遇不測了。

    一時間想起小齊哥那俊俏乖巧,從來不哭不鬧,並且愛揮着小手討人抱的模樣。

    性子本就柔善端莊,又和這孩子極爲投緣的沈文卿,竟一個沒忍住,頗爲大不敬的在御前,眼淚就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至於周顯睿他這會之所以神情冷峻,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在於他闖了蕭瑾萱的寢宮拿人,這會又將人直接處決掉了。

    眼瞧着蕭瑾萱竟然直闖入御書房,周顯睿哪裏不清楚對方是真的惱了。

    所以他這會是有點不知道怎麼去面對蕭瑾萱,因此纔想暫避開對方,等到事態平息後他在解釋關於薛玉雁一事裏的利弊關係。

    因此本就是強自鎮定,唯恐蕭瑾萱生氣的周顯睿,這會眼見得沈文卿竟然爲薛玉雁和那個齊哥的死落了淚。

    當即他這心裏只覺得對方實在是添亂,因此不免語氣一凝的斥責道:

    “文卿別忘了自己的身份,這般哭哭啼啼成什麼樣子。朕當初叫你與瑾萱一同協理六宮,爲的是等你三年後登上鳳位時,可以更好的執掌後宮。可是你到好,竟然也鬧到了御前,往日你那些端莊賢德的都哪去了,當真是叫朕失望之極。”

    周顯睿不好去說蕭瑾萱,而且他也捨不得。

    所以就算沈文卿並沒犯下什麼大錯,這會卻被周顯睿斥責的不輕,一時間她這心裏不禁更覺委屈,但是眼淚卻是不敢在落下了。

    而一看着沈文卿這委屈至極,想哭不敢流淚的模樣。

    進來御書房還沒開口說上一句話的蕭瑾萱,當即不禁冷笑一聲說道:

    “陛下登基一晃半年過去,您還真是越來越有帝者之風了。如今聖上舍棄了一切憐憫同情之心,爲了皇室穩固竟能對一個襁褓中的孩子下手。如今沈姐姐不過是爲那已經身死的孩子哭上一哭,竟然還讓您覺得失望之極了。瑾萱其實知道您並沒有錯,只是這種做法當年的睿王爺卻斷然不會對一個孩子下手,更不屑於這般去做。”

    蕭瑾萱會這麼說,自然也是有根據的。

    以前周顯睿還爲王爺時,雖然對政敵也會不留情面,但對方的妻眷家小卻不會趕盡殺絕,並願意給這些無辜之人一條活路。

    而眼得面對她的話,周顯睿的表情仍舊是一片漠然,甚至沒有半點內疚的神情。

    蕭瑾萱這心裏不知怎的,一種心寒失望,並夾雜着憤怒的情緒就徹底爆發了,接着就見她聲音一揚的繼續說道:

    “瑾萱從來沒有忘記,在揚州那次雪患之中,殿下曾說過婦孺孩子要優先照顧,並且日日親往容納孤兒的避難所巡視關護這些孩子。可如今陛下卻對一個襁褓裏的孩子下了手,齊哥什麼都不懂的,只要被送出宮,找個尋常人家收養他。那齊哥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世,更不可能給大周帶來什麼危害。稚子何辜啊,您竟然還真下得去手。陛下您還是我認識的那個賢王周顯睿嗎。你的賢明仁愛都丟到哪裏去了,現在的您變得當真讓人覺得陌生。”

    自打周顯睿登基以來,他的名字已經越來越少被人直呼出來了。

    而眼見得蕭瑾萱的聲聲質問,終日忙於各種政務,內心也有着自己許多不得已的周顯睿。第一次覺得對方簡直是無理取鬧。

    向來在蕭瑾萱面前,永遠都是和顏悅色的他,這會不禁也一拍御案的站起身來,接着不在相讓的回答道:

    “瑾萱你要弄清楚,我周顯睿不在是你以前所熟悉的賢王,朕如今是大周的皇帝。薛玉雁和那個孩子留不得,你有要維護她們的理由,朕也

    有非殺她們不可的道理。如今既然兩人已經被處決,朕希望你就不要在這件事情上糾纏不清了。你若累了那便下去休息吧,以後這宮內的事情叫文卿操勞即刻。你便安心留在宮內養病,等到閻羅淚被丁老煉出來後,你服了藥便可和顯御離宮,去過你想要的生活了。”

    這人一旦生氣之下,講出的話就會極爲口不擇言,哪怕周顯睿身爲皇帝,可他也是個凡人,在這一點上也是一樣的。

    明明最不想叫蕭瑾萱離宮的人就是他,可這會覺得對方實在不理解他的周顯睿。

    氣憤之下不但說出叫蕭瑾萱放權的話,更是有些醋酸味的再次提起對方要和周顯御離開的事情。

    而一見周顯睿的這個態度,本就因爲齊哥的無辜身死,而覺得心裏極爲壓抑難平的蕭瑾萱,當即更覺氣憤。

    一向頗爲敬重周顯睿的她,也是第一次在對方面前將臉徹底冷了下來,並輕蔑的哼笑一聲說道:

    “陛下是一國之君,您的話瑾萱如何敢去違逆。我這便即可回宮反省,宮內大小事宜也定然不會在染指一下。但是希望陛下有一點能答應我,那便是好好安葬薛玉雁和那個被你無辜殺死的孩子。畢竟換嬰一事她們不過都是棋子罷了,如今落得個死於非命,若是在無人給他們安葬,那委實太過可憐了。”

    這話一說完,已經在心裏因爲齊哥無辜慘死一事,而對周顯睿成見極大的蕭瑾萱,甚至不待這位君王回答應允與否,她轉身就直接出了御書房,頭也不回的走了。

    眼看着蕭瑾萱那清冷孤傲的背影,大感心煩意亂的周顯睿,公務甚至都處理不下去了。

    更是揚手間,泄憤般的將御案上那陪了他七八年,極爲珍愛的黃玉硯臺都給摔碎在了地上。

    說起周顯睿和蕭瑾萱,兩人自打揚州雪患初次聯手以來,因爲那絲說不上來爲何的心意相通,向來配合的極爲默契。

    而又因爲兩人處事的籌謀手段,也十分相似,所以極少存在意見分歧,或者是鬧得不愉快的時候。

    因此今天因爲齊哥身死的事情,周顯睿和蕭瑾萱算是第一次鬧得這麼不可開交,並且相互爭執在了一起。

    面對蕭瑾萱的負氣離開,周顯睿也無力的坐在了龍椅上。

    而兩人的關係在這一刻,不知不覺間已經出現了裂痕,只不過他們二人卻誰也沒有察覺到罷了。

    而御書房內的這一幕,其實並未過去多久,就如實的被傳遞到了陳後的面前。

    至於這通風報信的人,或許任誰也想不到,竟然是周顯睿一直信任有加的御前總管餘安。

    就見得適才周顯睿等到蕭瑾萱走後,心情不好的他,就將自己關在了御書房內,並且不許任何人進去。

    而餘安就是趁着這個機會,忙裏偷閒的來了衍慶宮,並將周顯睿和蕭瑾萱的爭執,原原本本一絲不差的回稟給了薛後,以及這會坐在對方身邊的襄平。

    聽得蕭瑾萱不但質問了周顯睿,最後更是拂袖負氣離開了。

    當即覺得對方實在太過傲慢無禮的陳後,就不滿的說道:

    “這個蕭瑾萱真是越來越放肆,她當自己的什麼人,竟然也敢給我的睿兒擺臉色看。不過是一個頂着妃位,實則都與我兒沒有圓房的女子罷了,她憑什麼幾次三番插手我皇家的事情。不過好在顯睿可算是開了竅,知道將對方的權利卸下來了。現在這蕭瑾萱失了執掌後宮的權利,哀家倒要看看她還能囂張到幾時。”

    說起這餘安作爲周顯睿的心腹之人,對方還是皇子時他就侍奉在側,後來對方成了王爺他就在王府做了管家。

    如今周顯睿一朝登基稱帝,他也再次追隨着對方,成爲了御前總管內侍。

    按理說餘安絕不該做出將周顯睿的事情,向陳後一五一十彙報,這種近乎叛主的行爲太對。

    可其實說起這件事情,那要從源頭論起來,餘安爲何會到周顯睿身邊去侍奉,當初做出這種安排的人可就是陳後。

    而在周顯睿還是小皇子的時候,那時的餘安在宮內也就是個受盡欺凌的小太監,有次犯了小錯卻險些沒被管事太監打死。

    是當時還爲良妃的陳後,偶然經過時將他救下,並看着對方可憐就給帶回了衍慶宮。

    並最後覺得餘安忠心耿耿,陳後這纔將他派去服侍周顯睿的。

    而如今餘安雖然在周顯睿身邊當差快二十餘年了,但在他內心最深處,真正的主子卻由始至終都只有陳後一人。

    所以別看餘安表面上是最得啓帝信任的御前總管,其實背地裏他就是陳後的眼線,一枚日日夜夜監視着周顯睿的暗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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