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念惜本來是看戲的,卻不想事情還是轉到了自己身上,側目將衆人臉上表情收進眼底,心中冷笑一聲,擡起頭來看向老夫人,不卑不亢。
“回祖母,念惜回來跟前門管事趙全自報身份,卻不想他見我一身僧袍非但不開門,還出口污言穢語。”
喬念惜話說到一半停下,撩起眼皮瞧着老夫人臉色沉下來,脣畔挑起一抹促狹,接着添火:“念惜自是不在乎這些,可祖母常年禮佛家中停留招待僧人是積累佛緣,可趙全這般,是給祖母多年的修行抹黑啊!”
果然,後面這話一出,老夫人的眉頭就擰了起來,只是,這次不是對喬念惜。
“趙全?”
老夫人嘟噥一聲,似乎對這個名字有些印象,可細琢磨又記不起來,正在想着,又聽喬念惜開了口。
“更何況,此人打着鎮國侯府的名號,進出賭場和風月之地,如今人家已經將欠條送上門了,銀錢還好說,可我鎮國侯府的臉面……”
最後一句話,喬念惜沒有出來,可老夫人自是已經清清楚楚了。
垂目往喬念惜臉上掃過,老夫人臉色變了幾個來回,卻沒有定下,雖說她這話也合情在理,可這事情……
“祖母,孫兒和黎叔當時就在旁邊,念惜所說句句屬實!”喬子辰知道老夫人對喬念惜有成見,往前一步,將之前的欠條遞了過去。
如今證人物證都在,也由不得老夫人不信,細琢磨喬念惜這話是真心爲家着想,對她的不滿也就散了幾分。
這事兒總得有個人擔着,林氏這個當家主母自是首選,老夫人想着,轉臉看向林氏。
“林氏,你倒是說說這是怎麼回事?我鎮國侯府向來家風嚴謹,怎麼還會出現這樣的人!”
林氏本來就心虛,猛然聽到老夫人這一問,不由得心頭一顫,正想着怎麼應對,卻不想旁邊高氏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又接了話茬。
“說起來,這個趙全不是當年二嫂帶回來的嗎?聽說還是親戚呢!難怪他能打着侯府的名號出去鬼混。”
高氏一邊說着,手裏的扇子裝模作樣的晃了晃,遮住半邊臉,將脣角的冷笑掩蓋住。
衆人看向林氏,面上神情變化幾分,雖說平常這個當家主母對衆人還算不錯,可趙全不是個東西啊!
剛纔老夫人對林氏甩臉子是因爲她這個當家主母失職,如今聽說是她親戚,那便是罪加一等,擡手啪的一聲拍在說上,眉毛都擰了起來。
“林氏!你打算怎麼解釋這事兒!”老夫人的聲音之中自帶威厲,一雙精目不怒自威,生生讓衆人跟着桌子一起顫了顫。
林氏只感覺身子發軟,太陽穴突突的跳,從高氏說喬念惜進門打人的時候,她就察覺到事情不好,如今最終還是沒逃過去。
然而,林氏畢竟在鎮國侯府管了這麼多年的家,爲人處世自是有一套,更何況,趙全打也打了轟也轟了,如今便任由她發揮。
“這,老夫人息怒!”林氏緊忙給老夫人低個頭,看她冷哼沒應,抿了抿脣,繼續說:“那趙全不過是妾身妹妹孃家那邊的親戚,要說沾親勉強也算得上,可當時他進府並非是妾身開後門,只因他有膀子力氣幹活也利索,這才收了他,不想他這些年竟然這般墮落,幸好子辰及時處置了他,這些年妾身疏於前門的管理,日後一定不會再出這樣的事情了。”
話說完,林氏朝着老夫人鄭重的行一禮,恭恭敬敬簡直把老夫人當娘娘一樣。
老夫人也確實喫這套,平常林氏不鹹不淡的伺候讓老夫人心裏疙疙瘩瘩,如今她這一服軟,心裏就痛快,連帶着臉上的神情也緩和了不少。
“算了,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那就這樣吧,以後你上點心,總不能讓個下人給咱們鎮國侯府的牌匾上抹黑。”老夫人擺擺手讓林氏起身,轉身接過吉祥遞來的茶淺淺抿了一口。
高氏費了半天唾沫星子被林氏四兩撥千斤的躲了過去,心有不甘還想再說,卻被身後的喬初憐拽了一把,遲疑片刻還是將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喬念惜在邊上瞧着這對妯娌你來我往,心裏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這個家裏還真是不缺熱鬧。
旁邊喬初穎一直沒說話,如今看着氣氛不好,目光往喬念惜身上掃過一眼,將話題再次轉移到喬念惜身上。
“祖母,三妹妹還跪着呢,是不是先讓她起來說話?”
溫和柔軟的聲音傳進耳朵裏,如春風拂面,衆人只道她溫婉柔善,臉上就多了幾分讚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