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剛來大唐,陳方可就中了一次毒,以後的日子,都是時時提防,步步小心,喫個飯都要檢查完畢纔敢下口。
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陳方也不想再過了,此時歹人露出尾巴,陳方如何能讓對方再次溜走。
此時外面已經開始吵嚷起來,想來張雲已經將一干人等都帶來了。有太子令牌,這宮裏有幾個人敢阻攔張雲辦事,恐怕只有武媚娘,偏偏張雲根本不曾去武媚娘那裏,去那裏拿人,不是找抽?
糖罐上的指紋此時都一一顯現出來,只是頗爲雜亂,還需要一一挑選。
陳方看了看旁邊宮女屍體,然後走出尚食局,尚食局外,一片火光,張雲帶着禁軍押着一羣宮女廚娘都在這裏。
陳方掃了一眼,指了指兩位昨日拿過糖罐的廚娘,三人進入尚食局,此時李受良早拿了印泥紙張。
陳方將自己的指印印在紙張之上,兩位廚娘也一一印下,看了看宮女,李受良早已知曉陳方意思,將死去的宮女指紋也一一印在紙張之上。這事總不能麻煩陳大人。
外面張雲也在忙碌,一干人等的指紋此時可都是需要的。
指紋都已經錄完,此時李受良開始一一對此排查,陳方倒是清閒了。
看了看李受良,姓李,應該和隴西李氏有點關係,看這專業的樣子,應該是刑部的人。
陳方之所以認爲對方是刑部之人,而不是大理寺,因爲剛纔對方開口說這種方法用在刑部辦案上,若是大理寺之人,當說用在大理寺辦案上。
刑部屬於六部之一,而大理寺屬於九寺之一。所屬職責有些重疊,又斷然不同。
此時李弘雖然只有十三四歲,不過作爲未來的皇上,現在的儲君,早已在身邊聚攏了一批人才。
按照歷朝歷代的傳統,這些人從一定程度上只聽命於太子,算是太子的人,以後這些人等太子繼位之後,就是未來皇帝的股肱之臣。追隨太子,也算一種投資。
陳方知道,這些人應該要投資錯了,李弘實在短壽。
“殿下,真如陳大人所想,這糖罐之上除了大人和兩個廚娘以及這死去的宮女,還留有一人的指紋。”
“還不速查!”
李受良迅速排查,將衆廚娘宮女的指紋一一對比,待到一個指紋對上以後,李受良看到旁邊張雲留下的墨跡。
“太子殿下,這毒是淑妃娘娘的宮女燕兒下的!”
“你能確認?”
“指紋已經完全對上,除了知道動過罐子的幾人,只有這個燕兒動過糖罐!”
陳方也來到罐子前查看,歹人的指紋明顯在陳方和兩個廚娘之上,還有一些覆蓋,而這個死去的宮女指紋又在歹人之上。
時間沒錯,指紋沒錯,那就不會錯了。
李弘此時神色複雜,這事最後竟然出在淑妃宮女這裏。
而陳方此時心中也已經咯噔一聲,淑妃的宮女燕兒,難道下毒之事和淑妃有關?
這個世界的歷史中,武媚娘沒有和蕭淑妃爭寵之事,可是此時,竟然出了淑妃的宮女在尚食局下毒之事。
可是這事是否和淑妃有關呢,如果有關,那麼這後宮怕是要經歷一場血洗了。
沒想到,最終蕭淑妃和武媚娘還是過不去這道坎。沒了爭寵之事,卻有了淑妃宮女投毒之事。
投毒這可不是小事,歷朝歷代出在宮廷裏的投毒案子,從來不曾有過小事。
甚至一些投毒案子足以讓宮中遭到一場血洗。
“去將燕兒帶進來!”
此時李弘神色已經恢復,畢竟帝王家長大的,這城府修養極爲不錯。喜怒不形於色這纔是帝王的修養。
很快,兩個禁軍兵士已經架着一個宮女走了進來,這宮女十七八年紀,和桃紅倒是一般大,模樣頗爲清秀,若不是證據確鑿,誰又敢相信,投毒的是她。
燕兒被帶進來以後,就看見躺在地上已經死透的那位靜妃宮中宮女。
陳方留意這燕兒,到底是十七八歲,看到那死去的宮女,燕兒神色還是變了一下,有些慌亂。雖然很快鎮靜下來,不過剎那的失神完全沒有被陳方眼睛放過。
“燕兒叩見太子殿下,不知道殿下將燕兒帶到這裏所爲何事?”
“燕兒,你可知罪!”
“燕兒不知,還望太子殿下明示!”
“看來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李受良!”
此時李受良已經取了燕兒留下指紋的那張紙!
“宮女燕兒,你可昨日白天進過這裏?”
“燕兒不曾進過,只是受淑妃娘娘之命在尚食局要了兩串冰糖葫蘆就走。這儲物間燕兒不曾來過!”
“你不曾進過這裏,爲何會將指印留在糖罐之上。”
“指印,燕兒根本不曾來過這裏,如何會在糖罐留下指印!”
“那這是什麼?”
李受良拿了糖罐,將上面一個指印和紙上燕兒留下的指印讓燕兒看。
“燕兒根本不曾來過這裏,請大人明查!”
證據確鑿,這宮女還在狡辯。陳方嘆了口氣,其實燕兒剛進來那個神色變化已經將她出賣,看到的可不僅僅是陳方一人,李弘帶來的幾個人哪個又是好相與的。
那個李受良明顯就是刑部出身,那個陳雲絕對是個用毒高手,而這個端木,一個扶桑人能留在東宮爲太子效力,可想而知有些真本事。
就這幾個人,哪個拉出去,不能獨當一面。
“李受良,將燕兒押下去,不管用什麼方法,天亮之前撬開她的口!”
兩個禁軍兵士架着燕兒就要隨李受良離開,這裏太子在,不宜動刑。一些刑部的手段,還是不要被太子看到爲好,太子的品行李受良還是知道的。不易讓太子見血,尤其還是個嬌滴滴的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