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麼多邢徒,萬一鬧事,我們的腦袋誰來護着,到時候別說爲駙馬爺做事,自己腦袋都沒了!”
此時千夫所指,皆對了王奮,駙馬他們可不敢如此說話,娶了長公主,駙馬可就是天家人了。而且長安誰不知道,駙馬爺此時可是最受二聖寵信。
陳方看了王奮臉色青紅,想說什麼,卻被衆人七嘴八舌部堵了回去,只憋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忽然一人帶頭,跪了陳方面前。
“駙馬爺,這工坊的差事我張奔幹不來,還請駙馬爺將我的名字從工坊官員名冊上劃去!”
“這個好辦!”
名冊卻是備好的,陳方找了張奔名姓,旁邊筆墨,一筆劃去。
“好了,你的名姓已經劃了!”
此時,衆長安紈絝心熱,馬上又跪了幾人。
前途和小命,自然小命重要,此時帶了邢徒去北部分坊,誰知道這命還有幾天好活。
還是留在長安,雖然失了心性,不過整日裏邀了好友逛青樓,喝花酒又不是苦事,至於那些家中嫡子打壓,也就失些臉面罷了,又不會真差了惡奴毆打。
這幾個人剛跪下,就見兩個鳳衛衝了進來,押了張奔。
“坊中規矩,無故辭去坊中職務者,無故不受坊主之命者,斷腿送出工坊!”
陳方淡淡話語,張奔一聲慘叫,趕緊討饒,此時只求陳方將他名姓重添在名冊中。
陳方哪裏管他,你讓劃就劃,讓添就添,以爲你是誰。
既然要當出頭鳥,就要有當出頭鳥的準備,豈不聞槍打出頭鳥。
此時張奔早被兩個魁梧鳳衛拖了出去,外面骨斷聲,清晰可聞,慘嚎響徹唐工坊。然後是身體被人拖動聲響,要多慘有多慘。
剛纔還是一個好人,此時腿卻斷了,後半輩子別想站着走路了。
要鎮得住這些人,就要讓他們看看榜樣,不然哪裏鎮得住。
來大唐日久,陳方也漸漸懂得,在大唐生存,就要照着此時規矩。
此時這手殺雞儆猴,陳方也玩的順手。你要鬧騰隨你,不過鬧騰了,就要承受後果。
不讓別人見了鬧事的後果,都來鬧事,這唐工坊自己還有沒有威信,該如何約束?
“你們幾個跪地,是爲何事?”
慘叫聲停了,人被拖走,陳方纔淡淡開口問道。
“無事無事,駙馬爺,我們都願意爲駙馬爺分憂,爲陛下分憂,這跪地是請命,去北部分坊,我們義不容辭。不就是些邢徒,我們還約束不了!”
“哦,剛纔不是還說去那裏是要你們的命麼?”
“誰說了?”
一個紈絝問旁邊的人,一個個頭搖的撥浪鼓。尼瑪,去北部分坊確實兇險,可不去此時就要被打斷腿拖出去。
比起可能的兇險,此時斷腿纔是最可怕的。駙馬爺是誰,斷了你的腿,難道還有人爲你出頭不成。
他們就是家中庶子,家中長輩哪裏會爲了他們得罪駙馬,得罪二聖。
“好了,都坐下!既然讓你們帶了邢徒前往,自然不會讓你們出事。”
此時都望了陳方,生怕一會錯過駙馬說的哪個字。
“我這裏給你們三言,只要做到,保你們在北部分坊無憂!”
此時衆人豎了耳朵,只等駙馬之言。只恨沒有紙筆要不然直接記了,好好鑽研,這可是保命之法,如何不重視?
“不要斷了別人念想希望,斷了別人念想希望,兔子急了卻還咬人。”
衆官二看了陳方,這句在理。逼人狗急跳牆,這種蠢事以後切莫去做,衆官二牢記於心。尤其那幫邢徒狠人,更不能逼。
“劍有兩刃,要守的住限度,於人於己皆是如此,去了子午嶺,再不是長安,你們守不住限度,出了事情,不會有人爲你們擦屁股。”
衆官二這句卻有些聽不懂了,這些人平日裏卻是瀟灑慣了,哪裏會知道規矩。不過聽着駙馬話,卻是高深,此時只能記了,回去找人詢問,或者聚了夥伴,好好研究。
“他們雖是邢徒,卻也是人,其中不乏頑劣不堪之人,卻大部分可以管束。以人待之,頑劣之徒,可殺!”
陳方只說三句,卻不多言。
一場送行宴,喫的草草,衆人散了,結伴而歸,卻都心思沉重。
有人相約,都應了,卻是去研究駙馬話語。
陳方走出,外面天色已經很晚,王奮站了旁邊,跪在陳方面前。
“你倒是聰明!”
王奮趕緊叩頭,卻不知道駙馬這句是褒是貶。
此時駙馬不多話,王奮卻也不敢細問,駙馬不想說,他如何我不敢亂問。
“和我走走,以後子午嶺分坊,你爲分坊主,重任在肩,卻要挑的動。”
“王奮怕耽誤了駙馬爺事情!”
“你是聰明人,聰明人就要懂得,我讓做什麼就做什麼,一切都按我說的做就好。”
“是,王奮聽駙馬的話。”
這一次卻是詳談,和王奮走過荷塘,走過坊間道路,直送到坊中大門。
一路走一路說,王奮記下駙馬每一個字。
等離了工坊,坐了馬車,王奮才拍了自己大腿。
“駙馬爺就是高明,雖然有些效章少府之謀,卻比其高明許多。”
陳方回了院中,北部分坊之事此時卻算了了,王奮是聰明人,只要還有心性,就不會出了亂子。
若這簡單事還做不好,只能自己去了子午嶺下受苦了。
院中義陽看他,陳方拉了回房,坐在榻邊,義陽繼續看他。
“有什麼就說!”
“對王奮說了什麼?”
“教他如何管理那些邢徒。”
“如何管理?”
“真想聽?”
“我挺好奇,看看你到底如何管那些人。”
“困了,明日再說!”
一夜無話,第二日卻是陳方親自帶了義陽送行,此時陛下差了護軍護送,還有獄吏幫忙。一幫官二也騎了高頭大馬,身後浩浩蕩蕩邢徒隊伍,直往子午嶺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