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起,武媚娘輕輕用手遮掩了一下脣角,看武媚娘這個動作,陳方停了話語,其實也已經口乾舌燥厲害。
“娘娘累了,歇息一會吧!”
“今天就到這裏,陳方,明日就是你和安兒大婚日子,你也早些歇息。記得,大婚以後對安兒好一些,淑妃不在,我就是義陽和安兒半個母后,你敢對她們不好,我饒不得你。”
武媚娘如此說了一句,陳方字字記在心中,不過也是奇怪,娘娘爲何如此一說。
“是,娘娘的話每一個字陳方都記在心中,絕不敢對兩位殿下有任何怠慢。”
“嗯,你早些休息!”
“哦,差些忘了,娘娘,臣想求您一件墨寶!”
“哦,求什麼墨寶?”
“是這樣,綵衣帶的那些織女繡娘想爲唐工坊做的衣服上添上唐工坊的標記,臣覺得直接繡上大唐工坊四字最爲實用,也容易辨別,所以求娘娘一件墨寶。”
“讓弘兒給你去寫!”
陳方離了院子,此時卻腦海中回味着剛纔武媚孃的話。
第一件是關於兩位公主殿下,武媚娘不是應該有些疏遠兩人才對麼,怎麼專門提了一句,淑妃不在,她就是兩位殿下半個母后,還要陳方待她們好。要知道當時淑妃離宮,可就是拜武媚娘所賜。兩位殿下被關進掖庭宮,也是武媚娘做的。
此時娘娘的態度,簡直太不尋常。
第二件事,自然是陳方求武媚娘寫下大唐工坊四字,武媚娘卻讓陳方去找李弘寫。
這第二件事其實也好理解,李弘畢竟是太子,這就是儲君之位,以後的大唐,在武媚娘眼中就是自己長子李弘的,讓李弘爲陳方寫這四字,卻也是真合適。
不過第一件事,絞盡腦汁此時也想不通,武媚孃的性子,既然當着靜妃德妃的面專門提了這一句,就不會是多餘的。
這話不是敷衍示好,以她的身份地位,不需要。既然提了,肯定有別的原因。
義陽高安,蕭淑妃,蕭家...
陳方似乎偶然捕捉到什麼,可是接着又推了自己想法。
蕭家,蕭家,問題應該出在蕭家。義陽和高安沒有那個能量讓武媚娘如此對她們,問題肯定出在她們身後的家族上。
隴西李氏的血脈,此時對武媚娘來說真沒什麼,要知道李弘可是隴西李氏最尊貴的嫡系血脈。
而公主總是要嫁出去。
此時心中有事,陳方向太子住處走去,卻不小心撞了一個坊中織女。
“駙馬爺,對不起,將您撞了!”
“無礙,是我有心事,撞的你。”
“駙馬爺有什麼心事?”
陳方看了看這小織女,卻是忍不得笑了笑,這蕭家送來的小織女倒還問起自己心事了。
蕭家,此時一道閃電似乎擊中了陳方。
蕭家,江南第一名門,第一望族,南陳貴族。江南,武媚娘,你真是爲李弘鋪的一條好路啊!
江南,此時這兩個字印在陳方心頭,陳方再看了看那個小織女。
陳方輕輕挑了挑那小織女下頜,見她躲了一下,陳大坊主大笑了幾聲,大步向太子住處走去。
心思通透,此時自然心情大好,至少陳方明白一個道理,武媚娘絕不會爲難義陽和高安,甚至在雲夢寺的蕭淑妃都有可能出了雲夢寺。
爲了李弘,武媚娘此時可是能籠絡的勢力都會籠絡。只待...這個不能明言,犯忌諱。
反正只等李弘繼承皇位,能坐穩江山。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武媚孃的心思,怕是此時只在這位長子身上。
陳方敲了李弘院門,裏面一個健婦開了門,胖胖的臉龐帶笑看了看駙馬爺。
“駙馬爺快裏面請!”
“太子殿下在麼?”
“正在裏面看書!”
陳方急走幾步,李弘此時已經放了手中書本,就跑過來拉了陳方,讓進房間。
陳方一腳踢了房門,甩了李弘的手。
其實李弘做皇帝,也是真好,到時候可以欺負欺負皇上,不對不對,不是欺負皇上,是滿足陛下一些不能對外人言說的嗜好。
“駙馬,你來找本太子,什麼事情?”
“殿下,臣來求一件墨寶,殿下爲臣寫大唐工坊四字!”
“小事!”
李弘提筆,一氣呵成,大唐工坊四字已經歷歷在目。
“太大了,字寫小些!”
對李弘,陳方是真不客氣,畢竟是脫過褲子的交情。打過踹過了,還對他那麼客氣,就真不習慣了。
此時又沒外人,有外人自然要規規矩矩,就如對武媚娘一般。
沒人時陳方敢對皇后動手動腳,有人自然不敢。
李弘又寫了大唐工坊四字,此時蠅頭小楷,陳方卻覺得平凡了。
“殿下,寫草書!”
“哦,駙馬早說!”
又寫一次,陳方纔滿意拿了。正要離開,卻見李弘伸了手拉他,陳方一腳踹過去,李弘才滿意鬆了手。
這以後不會踹皇上踹上癮吧!
此時拿了太子墨寶,就去孟菲院子,將墨寶遞給綵衣,此時綵衣已經取了三個布袋,裏面各自三件小睡裙。
“這麼快?”
“這小睡裙不難做,現在一些手巧的織女都能做了,所以快許多。”
“來,正巧墨寶求來了,現在就開始在衣服上做標記。”
“那駙馬爺等等!”
綵衣去取了刺繡的工具針線,此時取出小睡裙,就開始繡字。
這宮中第一巧手,卻真是聲如其名,一陣,一件已經繡好,遞了給陳方,小睡裙左邊胸口位置如同方印的大唐工坊四字,豔紅字體,陳方看了就是喜歡。
這以後無論誰穿了,別人第一眼就能看到這是大唐工坊出的衣服。
等了約摸一個時辰,三個布袋,九件小睡裙,卻纔一一繡完。
陳方看綵衣將小睡裙疊好裝好,滿意笑了笑。
“辛苦你了,晚上早睡。”
“爲駙馬爺分憂,綵衣不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