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見陳方輕輕抓着她的肩頭,手在她的肩頭撫着。
夜色瀰漫,漸漸已經近了月末,下弦月的光芒漸漸暗淡,星光變的愈發璀璨。星月爭輝,耀着下方的大河羣山,荒野田居。
黃河靜靜流淌,如千萬年前一般。無論這塵世多少滄桑變化,滄海桑田也罷,王朝更迭也罷,人世百轉也罷,卻改變不了這大河的流向,波瀾壯闊,一往無前,自有自身的氣勢和崢嶸。
黃河河灘,一個糟老頭子拖着一個雙腿瘸了的中年男子好不容易爬上了河岸,在黃河的臨水泥灘上拖出兩道深深的痕跡,二月近了三月,這黃河的泥水灘終於是沒有結冰,人走過,泥水會迅速將痕跡掩蓋。
“到底是誰出賣了我們?”
老頭拖了一陣,終於將這個瘸腿男子拖到岸邊草叢,當然,此時二月份的黃河沿岸,草只是枯草,還沒有泛綠,泛綠要等到三月中旬之後。
他鬆了男子的衣領,倒在草叢中出着長氣,雖然他也是武者,但是北漢御獸的人體質一向在武者中墊底,他們專精於對某種野獸的控制或者說馴養,但是對自身的鍛鍊,卻和別的武者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更何況這老頭到底年老,長年酗酒,身體並不比普通人強多少。
此時躺在乾草地上,喘着粗氣,身上的衣服被泥水浸溼,在夜色中的河岸冷風中瑟瑟發抖。
“知道這件事的能有幾個人,必然是他們其中之一,可恨,我們北漢竟然出了如此叛徒,比南唐的駙馬還可恨。”
那個中年男子還好一些,不過之前到底是受了嚴刑,雙腿也被廢了,此時被老頭抓着衣領拖到岸邊,早不知道嗆了多少口黃河泥水。
此時吐了半天,才終於緩了過來,說了一句。
“我們怎麼辦?”
“我們從南唐的船上逃了出來,南唐的人肯定會給對方消息,我們現在絕不能去找他們,那是自投羅網。”
老頭的神色暗淡,此時抱了抱雙肩,牙齒已經忍不住互相擊打,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我們現在怎麼辦?”
這已經是這個糟老頭子第二次問了,耐着二月的嚴寒,老頭的臉色已經極度難看。白色中透着青紫,彷彿剛死去的人在隆冬的嚴寒中凍了一宿。
“出賣我,真以爲我張弓拿他們沒有辦法!走,我有一個故人,此時正在江南,只要找到她,她一定能幫我們。”
“走,趕緊找個地方生火,不然今晚就要凍死在這河岸了。”
老頭抓了張弓衣領,張弓的手惡狠狠打掉老頭抓他衣領的手。
“別抓我領口,你揹着我!”
“我老頭子揹你,你看看我能背的動不?要不抓腿拖着,要不抓領口拖着,你選一個!”
...
夜色中的樓船,宮燈的光芒從樓船中透出,近處的黃河渾濁河面波光粼粼,像是渡了一層金一般,這些金光閃爍,又被樓船前行攪起的波浪攪碎,成了一片散碎流光,隨着波浪起起伏伏。
陳方拍了拍武媚孃的背,輕輕用手沾着那天工精雕細琢一般的玉肩,然後手放在了那好看玉潤的柔肩之上。
一旁的鄭婕妤也將衣服穿好,此時靠在陳方另一處肩頭,陳方也伸手,不過卻是手不老實,品味着女兒一份柔香溫軟。
美人在懷,還不是一個,陳方覺的此時真好,靠在牀榻緊挨着的牆壁,在兩個玉人身上貪婪了一陣,然後笑着拍了拍武媚孃的鳳臀。
“媚娘,你早些和鄭婕妤歇息,陳方出去練刀了。”
“每日練刀倒是從來都不耽擱!”
“鼎玉說學武就要堅持,今日鬆懈了,明日又想偷懶,這麼懈怠幾次,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心性就受了影響。武者沒了心性,武道也就廢了。”
“那媚娘也和你出去,看你練刀。”
“姐姐看你練刀,我也要看!”
鄭婕妤也說了一句,和武媚娘在一起時間久了,鄭婕妤此時在武媚娘身邊說話也是隨意。
以前她只要娘娘在,說話都極爲小心,此時日久,倒是放開了。
牀第上也是放開了,言語也是放開了。
此時和武媚娘,鄭婕妤嫣然已經不是當初的畏懼和提心吊膽。陳方甚至幾次見她主動調戲武媚娘。
怎麼說呢,兩人其實不能說是姐妹情深,應該說是百合花開的正好。
陳方絕對無法接受男男,卻不知道爲何,很喜歡女女,尤其是兩個大美人互相調戲。
當然,前題是對方不討厭男人,是雙戀。要是純粹玻璃。陳方就只能哭了。
此時兩人都要看陳方練刀,陳方無奈,武媚娘和鄭婕妤要看他練刀,總不至於攔着。其實也沒必要攔着,自己練刀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侍女看得,鳳一和鼎玉看得,爲何武媚娘和鄭婕妤看不得?
此時起身,武媚娘和鄭婕妤也將身上衣服穿好,隨着陳方出了房間。
樓船的甲板,此時盾衛已經撤去,只有幾個宮女在這裏執着燈籠,算是守夜。宮女穿着厚衣,這倒是陳方特意囑咐的,以武媚孃的身份地位,自然不會在意幾個宮女。也只有陳大坊主喜歡憐香惜玉,見不得女子受苦受凍。
見了駙馬和兩位娘娘,宮女們躬身微福,武媚娘輕輕擡了擡手,幾個宮女站好,卻微微垂了臻首。
陳方取唐刀,一如往日,並不因爲身邊有武媚娘和鄭婕妤看,而和往日有任何不同。
“姐姐,看駙馬練刀,卻是好看,這刀身充盈的盈盈光澤,這流散的光芒,像不像河邊的流螢。”
“像!”
陳方停了動作,看了看武媚娘和鄭婕妤。
“看我練刀,靜,勿多言。”
幾個宮女在一旁縮了縮脖子,這駙馬對娘娘竟是如此說話,偏偏娘娘還笑着點頭,說了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