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方看了看她，這位北漢的天之驕女，此時側臉靠在了陳方腳面，輕輕用手撫着陳方的腳，也許怕癢到陳方，一直沒有碰他的腳心。
劉怡撫了一陣，接着，毫不遲疑的將他的雙腳抱住，塞了自己懷中，爲陳方暖熱。
“殿下！”
“蕭默，以後只要沒有外人在，你就叫我怡兒好麼？”
“怡兒，快鬆開了，暖腳這種事情侍女做就好了。你是公主，要注意身份。”
“怡兒說了，怡兒願意爲你做任何事情。在外人面前，我是公主，在你面前，我就是你的女人。”
陳方撫着劉怡的臉頰，此時不知道要說什麼，和劉怡這些天相處，說實話，陳方對劉怡若說毫無感情那真的太假。
從一開始，陳方只想從劉怡這裏得到關於北漢的一些機密，到此時，陳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心中也裝下了一個姑娘，一個曾經易容成清，在武媚娘身邊不知道潛伏多長時間，此時恢復了身份，名爲劉怡的北漢靖南公主。
此時的陳方好幾次告訴自己，若沒有武媚娘她們，他真的願意跟着劉怡，在北漢安心做一個駙馬，然而，這世間真的沒有那麼多也許。
劉怡對他，陳方真的挑不出任何不好的地方，爲了自己，此時這位北漢公主願意放下自己所有的尊貴和血統，就爲了自己舒服，自己開心一些。
而剛纔在鐵甲艦上那番話語，她願意爲自己生兒育女，相夫教子，只做自己身邊一個普通女子，而讓自己做南王，擁有這天下僅次於劉氏皇族男子的尊貴。
陳方知道，劉怡不僅僅是這般說，她真的會這麼做。這樣一個女子，擊中了陳方心中最柔軟的地方。他這人，最怕別人對他好，尤其女人，一個女人若是真心實意，甘願爲他做任何事情，陳方真不知道該如何了。
有時候陳方甚至想，就留在北漢，到時候再想辦法挽救武媚娘她們，似乎這條路比破壞北漢的戰爭機器，讓大唐能夠存在下去更容易。
自己將劉怡只要緊握着，以她對自己的態度，似乎並不難做到這些。而陳方此時知道，南下攻打大唐，劉怡是主帥，擁有絕對的權利。
她的身份，她對大唐的瞭解，她的蓋世武功，似乎都讓她得到這個身份變的理所當然。
當今漢皇最小的妹妹，可以欺負小皇子的公主，怕是就算漢皇對這個妹妹也是萬般寵溺吧！就彷彿武媚娘那幾位兒子，一直寵着太平一般。
陳方覺得自己能抓住一些東西，然而，他並不能如此做。
有時候，左手握住了一些東西，右手必然要鬆開一些東西。陳方的心中糾纏着，紛擾着，看着面前的劉怡，她的容顏，她的身段，她五官的每一個細節。
“怡兒，好了，我的腳已經暖熱了。”
陳方抽了自己的腳，怕再這般下去，他的心會被這位北漢公主暖化了。
“蕭默，晚上我叫侍女繼續給你暖。”
“殿下，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因爲我喜歡你！”
劉怡的回答沒任何遲疑，依偎在陳方懷中的她，此時手放在陳方膝蓋，輕輕撫着。
“殿下，...”
陳方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話語到了脣邊，又咽了回去。
他起身，劉怡也起身，靠在他懷中，像是永遠不願意離開他的懷抱。
陳方輕攬着她，走到寢室並不大的窗口，那裏有玻璃窗，陳方打開，任由冷風拂過面頰，彷彿只有這般，才能讓自己被女兒暖熱的心稍微冰涼一些。
劉怡陪着他站在那裏，隔着近處的古堡圍牆，陳方看向北港，北港規整，清潔，從北方吹來的風在北港將潮溼的水汽凝結，在所有的建築上覆了一層薄霜。
北港的塔樓那裏，塔樓的鐘聲敲響，一下一下，銅質的鐘會將聲音傳遞到北港任何一個角落。
陳方看到了教堂，這座具有濃郁歐洲情調的海港，教堂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陳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他在窗口站了一陣，走向門口，劉怡爲他披了厚氅，陪着他走出了寢室，城堡。
她甚至沒有多問陳方一句，就陪着，伴着，彷彿陳方走到哪裏，她就會一直跟到哪裏。
路燈的光芒照耀着整潔的石質街道，街面微微有些弧度，以便於積水從路面流進兩旁的排水溝。
路上偶爾遇到的行人，對公主深深鞠躬敬禮。
陳方走的漫無目的，一直走到了那座有着尖頂的教堂。
教堂的門晚上並沒有關，陳方走了進去，長長的廳堂之中，木質的座椅排了兩排，陳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隨意坐了一個位置，然後感覺到身邊女子溫軟的身軀靠在自己身上。
她的手緊握着自己，看着那邊莊嚴的神像，那是白人的神明，無論陳方或者劉怡都不會對其有任何信仰。
不過坐在這裏，陳方的心終於平靜了。
他靠着椅背，劉怡靠着他。
就這般，直到夜色已經極深，子夜的鐘聲敲響，陳方緩緩離開了這裏。
路過街道，看到幾個兵士拉着一個白人女子進了旁邊的建築，這是北港經常會遇到的情況，兵士，妓女，各種的手工業者，當然，沒有流浪漢，這裏不允許其存在，北港的嚴冬也會讓流浪漢根本在這裏存活不下去。
回了城堡，陳方攬着劉怡，很快睡了。
第二日的時候，陳方在城堡中隨意翻看幾本北漢的書籍，大部分一個字也不認識，屬於拉丁文書寫的書籍，還有幾本是瑪雅文字書寫的書籍，更是晦澀難懂。
這個國家，集中了這個世界上幾乎所有的人種，白人，黃種人，黑人，也集中了這個世界上所有的語言和文字。
倒是作爲這個國家頂端的漢人，其實占人口的比例並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