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修的鬍子是白色,他生氣的時候鬍子都在亂動,“小莊有選擇的權力,你瞎操什麼心。”
“我這也是爲他考慮啊,小莊從小在我眼皮子底下長大,雖說他現在是個大人了,但再怎麼說我也是他的大娘,婚姻大事,父母的意見最重要了不是嗎?”安之素每句話都說的很體面,如果我是第一次接觸她,也許還會被她給騙了。
因爲,裴莊根本不是在裴家長大的,而是十八歲之後纔回來的,幸好這件事我知道。
“媽,爺爺說得對,我也覺得小七挺好的啊。”裴賢邊勸說邊對我笑道。
我心裏劃過一道暖流,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安之素還想再說什麼,她看了看裴賢,嘆了口氣,“小莊這孩子沒有親孃,我這個大娘再不關心他,萬一走錯路,你們就後悔吧。”
裴莊搭在我腰上的手有些緊,我看着他,從他爲數不多的表情中捕捉到了恨意。
“不勞您煩心。”他深不見底的眸子裏靜的如同一汪死水。
裴修用手杖點了點地,“這場宴會是爲了迎接之素和小賢回來,你們一個兩個都杵在這,誰去應酬客人,都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安之素扯開嘴角,又恢復了她那副端莊優雅的貴夫人姿態。
裴莊把我按在沙發上,我忽然抓住他的手,“七點了,你記得喫點東西,不要喝酒。”
“我會的。”他點點頭,俯下身子在我臉頰邊落在一吻,我羞怯地低下了頭,其實心裏在想:竟然趁機佔我便宜,下回我一定要佔回來。
他走之後,裴修坐到了我旁邊的沙發上,我有些緊張,他支開別人肯定是有話跟我說。
“咱們爺孫都拄着柺杖,你這根好用嗎?”
噗!當我做好萬全準備時,他老人家竟然來了那麼一句。
我笑着挑了挑眉,“爺爺,要不我的給你用一下?”
“哈哈,你這丫頭,比那些管教出來的小姐們不知道好了多少。”裴修大笑。
我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跟和藹慈祥的老人家相處容易多了。
晚宴沒有很複雜,需要我應對的除了安之素,其他倒沒什麼人,九點多鐘的時候,裴莊要帶我回家,告別了安之素我鬆了一口氣。
坐在車上,忽然安靜的耳朵有點不適應。
“裴賢在公司上班?”我問道。
裴莊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看來是喝了不少的酒,“嗯,安之素的兒子,裴家正牌少爺。”
這不是在說自己是私生子嗎?心還真大啊。
我歪着頭看着他,他皺着眉似乎在隱忍什麼,“你頭痛?”
“嗯。”
“我把你按摩,就當報答你替我解圍了。”我提議道。
他緩緩睜開眼睛,看了眼我的手,“你會嗎?”
我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他把頭靠上來,“少小瞧人,我以前經常給我媽做全身按摩的,醫生說這樣可以促進血液循環,也許我媽……”
我的話戛然而止,這些事不提也罷,反正他查過我也知道這些。
裴莊頓了一下,躺了過來,他的頭擱在我的腿上,我擡手按在他的太陽穴上輕輕劃圈。
這樣的他,很乖,讓人感覺很舒服。
他閉着眼睛,眉宇間舒展開來,“她是恨我,所以不管你是誰,只要你是我的人,她都會針對你。”
“這麼尖酸刻薄的母親也能教育出裴賢那樣溫柔待人的兒子,也算是奇蹟。”我自言自語道。
裴莊的眸子忽然睜開,我剛好要換個穴位,“你閉上眼睛,不然我的手會戳到你的。”
他聲音有些沙啞,“他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防備着點對你沒壞處。”
我嘴上答應,心裏卻不這麼想,裴賢替我說話,對我笑,女人的直覺告訴我那笑容不是假的,我對高寧、對嚴格、對張磊,對身邊所有人都會防備,但是我不想對他有防備之心。
我把他當朋友,幫我拿過酸奶的朋友。
車到家的時候,他好像睡着了,我想拍拍他,但他都不動的,沒辦法,我只好也靠着椅背睡過去了。
迷迷糊糊睡着前我還在想,前面開車的司機真倒黴,碰到兩個在車上睡覺的。
第二天,我一覺醒來想說自己在哪,一看竟然是在房間裏,身上的衣服還是昨晚的,看看牀邊的鐘,才七點啊。
我悠哉地去洗澡,然後換衣服,可下樓喫飯的時候都快遲到了,只因腿不好。
“洋姨,先生呢?”餐桌上只放了一個人的早餐,我好奇地問道。
洋姨笑着扶我到餐桌邊坐下,“先生去上班了,他沒讓我叫你,應該是想讓你多睡一會吧。”
要是之前聽這話,我肯定會感動的,可現在不會。
我慢悠悠的喫完早餐,然後打車去上班,車快開到公司的時候,我接到了張磊的電話。
“小七,你太沒良心了,我都被人打死了你還不來救我。”張磊哭訴道。
“不是還能說話嗎?聲音聽洪亮的,沒打多慘吧。”我低頭玩着包包上的帶子。
他一聽不樂意了,“好歹我也爲你做了那麼多事,你竟然見死不救,太不仗義了。”
我無語,這男人說謊都不眨眼的,出賣
我在先還敢讓我救他?!臉皮夠厚。
我不是藏着掖着的那種人,“你把我出賣給了林邊邊,害的我差點被她綁架賣到小山凹裏,你覺得我會去救你嗎?”
那邊頓時沉默了,我在心中冷笑,被人當衆揭穿的感覺很難受吧。
“你不說話我就掛了,還要上班呢,忙。”我的聲音沒什麼感情。
張磊忽然叫道:“小七,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有出賣你,那天我去你公司找你告訴你嚴格辭職的事,然後晚上我就跟艾麗出去玩了,第二天就被揍了,現在剛被我爸撈出來,我根本沒時間跟林邊邊接觸。”
我皺了皺眉,他沒有?那林邊邊怎麼會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
高寧的話是真的,還是張磊的話是真的?我凌亂了。
“你在哪?我去找你。”我不想當個傻瓜被別人糊弄來糊弄去。
“市中心醫院骨科。”
我剛出來他就進去了,跟司機說了到市醫院,我又打電話給秦弘讓他幫我處理一下工作,我晚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