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莊把我從被子裏撈起來，“也不怕悶死。”
“你還沒回答我呢？你去哪兒了？”我看着他，等答案。
“跟阿俊喫飯。”
喫飯？“沒有去別的地方？”
“嗯。”
這種話我會信？“哪家餐廳那麼好，可以喫到凌晨兩點，介紹給我，下次我也去光顧。”
裴莊看着我，看得我有點心虛，“你在喫醋？”
“我喫什麼也不會喫醋。”我翻了個身，懶得理他。
爲什麼聞到他身上有我不熟悉的味道我會難過，我不應該高興嗎？最好是他有別的女人，然後一腳把我踹了，這樣我就解放了。
懷着這個念頭我怎麼也睡不着，直到旁邊的他呼吸平穩，我還是睡不着，這一晚我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
不過，除了想出了黑眼圈，其餘的都沒有，後來我還特別埋怨自己的鼻子怎麼那麼靈，因爲沒過不久我就有聞到了那種味道。
早上上班，淼子來接我，他把查到的事情跟我彙報了一遍，“曲老闆和鄧竹開了房之後，在裏面待了很久，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但是我去問過清潔阿姨，說是第二天打掃的時候沒看到任何不堪的東西。”
難道真如曲老闆所說，他沒有和鄧竹發生什麼，那她在我面前的表現，純粹是一場表演？
我就說，這麼有手段又聰明的女人，怎麼會沒點自保的法子呢？看來是我小巧了她，兩次三番在我面前玩手段，她到底想幹什麼？
“鄧竹之前跟劉總有沒有什麼關係？”我總感覺她在利用我報復劉總。
陳淼點點頭，“這個是我順便查的，確實有，好像是曾經有過一次衝突，劉總的手下調、戲了鄧竹，但是沒出什麼岔子。”
“看來是她記仇。”我恍然大悟，“女人的報復心理可真強。”
“顏小姐，要不跟裴總說換一個祕書，何必把一個奸細留在自己身邊。”他建議道。
我搖搖頭，“還有用，不着急換。”
因爲生意上的交集，我和顏如玉變成了不得不經常見面的夥伴，開會、喫飯、社交，突然間她滲透進了我的生活，讓我很不習慣。
卻又不得不去習慣。
早上的會議，我和裴莊，還有連線的顏如玉，開完會之後，我問道：“裴總，你知道鄧竹平時和安之素聯繫的方式嗎？”
“電話，或者見面。”他道，“你想幹什麼？”
“隨便問問。”我也會記仇的，誰叫他昨晚跟我撒謊，我也偏不告訴他我幹什麼。
離開會議室，我打電話讓陳淼幫我找了個專門的小偷，趁着中午喫飯的時間把鄧竹的手機偷過去，一頓飯足夠我做點什麼了。
“顏經理，上次的事……”坐在餐廳裏，鄧竹先開口。
我擺擺手，“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那，這一頓我請。”她道。
我把菜單推到她面前，不讓她閒着，“好啊，推薦點好喫的給我吧，最近胃口不是很好。”
說完，我拿起了手機，她認真地挑選着菜式。
“顏小姐，手機成功破解，短信截圖用微信發給你了。”
我看了下截圖，交流很簡單，一個彙報，一個下指令，其中看不出任何鄧竹出賣我的跡象，倒是最後一條，鄧竹要求調離我身邊安之素還沒回。
很好，我勾起嘴角。
“把安之素的電話號碼拉進黑名單，用另外一個電話號碼給她回，如果她打電話確認就別接，說是在開會，記住，只發短信。”
“回的內容寫的狠一點，用她的弟弟威脅她不准她再說調職。”
發完短信，我放下手機，鄧竹問我選的菜合不合我胃口。
我笑了笑說：“我這個人對喫很隨和，只要不觸犯到我的食物禁忌，都ok。”
喫完中飯，我們一起走回去，路上我聽到她手機響了一下，往後看了看，竟然沒發現是誰經過我們的身邊把她的手機塞進了大衣口袋，這技術，絕了。
我見她拿出手機，臉色煞白，“怎麼了？”
“沒……沒什麼。”她勉強笑了笑。
到了公司，她直接去了衛生間，不用跟去看也知道她是在打電話了，可惜了，打不通……
果不其然，一會陳淼就發短信告訴我她乖乖順從了，說不提調職的事情。
我勾起嘴角，把手機放在桌上，下一步也該進行了，查一個人的背景對現在的我來說不算難事，人事部有鄧竹的所有檔案，我隨便找個理由去看了眼，就知道她老家的地址在哪裏，陳淼再找個可靠的人做點手腳……
所以我料定她只能打電話確認家裏的情況。
又過了一天，下班的時候陳淼給我聽了一段錄音，有人威脅鄧竹說不好好做事，會讓她全家不得安寧，而她在電話哭着保證一定會好好做事。
整個計劃都跟我預想的一樣，接下來的鄧竹應該不會那麼聽話，她肯定對安之素這樣的“做法”恨透了，既然有恨，那就會衍生出報復。
我這個漁翁該得利了。
回到別墅，裴莊又不在，我收起那一點點失落去三樓跑步，跑的大汗淋漓就什麼都不想了。
跑着跑着，鏡子裏多出了一個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我沒打算理他，裝作沒看見繼續跑我的步。
“下來，我有事跟你說。”裴莊道。
我放緩了速度，從跑步機上下來，“什麼事？”
“看看手機。”他坐在了沙發上。
我拿毛巾擦了擦汗，翻了翻微信，糟糕，鄧竹又找我安排的那個號碼發短信了，而且內容都是關於我的那些無關緊要的行程，看來她是想試探安之素是不是新換了號碼。
該死的，如果被她識破，我整個計劃就完全沒了意義，而且還會讓她不再爲我做事，甚至會讓知道情況的安之素反咬我一口。
我抿着脣看向裴莊，“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用的都是我的人，還想瞞着我？”他語氣冷淡。
我不說話，想着對策，這邊的人說得越多就錯的越多，鄧竹發現破綻的機會就越多，要怎麼辦？
設置整個計劃之前，我很失敗的忘了危機處理這一項，現在面臨這樣的狀況，我完全沒了補救措施，看了眼裴莊，他好像沒有想幫我的意思，我也不好開口。
算了，我自己再想想辦法。
“我先去洗澡。”我垂着眸子轉身要出去。
“站住。”裴莊道，我只得轉回來，“我可以出手，但是……”
我眼前一亮，隨即黯淡了下去，就知道他是個唯利是圖的小氣鬼。
“你開條件吧。”我努了努嘴道。
裴莊鬆了鬆領帶，“現在七點半了，我還沒喫飯。”
“洋姨以爲你在外面喫，所以就沒剩……”我話還沒說完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我馬山去給你做飯。”
我快速回房間衝了個澡，換上舒服的家居服，然後鑽到廚房去奮鬥，冰箱裏有意大利麪、雞蛋，還有幾種蔬菜，要不煮個面才弄個沙拉？
這怎麼跟減肥餐一樣？我又翻了翻，翻到了肉，還是做飯菜和湯吧，看他平時挺愛喫中式晚餐的。
說幹就幹，做飯對我來說不難，但是這炒菜就……
不過，還是可以克服的。
我在廚房乒乒乓乓地折騰了半天，手還被油濺了一下，終於，有人按捺不住進來了。
“想燒掉我的廚房不用這麼費勁。”他皺着眉頭。
“你等一下，我馬上就好。”我嘴上那麼說，其實已經快要對大火小火焦頭爛額了。
裴莊也是看不下去了，只好親自上陣幫我忙，他做飯的樣子依然很認真，而且一點都不慌亂，油好像對他特別好，不會飛出來濺到他。
看我做飯就是心驚肉跳，看他呢，那就是一種享受。
等到他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後，我尷尬地笑了笑，“那個，我保證以後會更熟練的。”
他懶懶的掀起眼皮，我從他的眼底看出了懷疑。
喫飽了的裴莊心情不錯，他打了個電話事情就ok了，我看着陳淼發來的短信有點不敢相信。
“你怎麼辦到的？”我詫異地看着他。
裴莊站在陽臺上抽菸，“電腦合成安之素的聲音給鄧竹打了個電話。”
我……
“你好聰明。”
“跟你比，確實。”
翌日上班的時候，我特意留心了鄧竹，她好像睡得不是很好，眼袋很重，遮都遮不住。
快到中午的時候，她跟我說可以幫我拔掉設計部裏安之素的一員老將，這女人我真是低估了她，反咬一口的心太強了。
“想通了，打算跟我了？”我問道。
鄧竹點頭，“顏經理，我今年也不小了，在這一行最多待到三十多歲，我打算在做兩年就換一份稍微輕鬆點的工作。”
“好，那我就買你最後兩年的青春，好好做。”我鼓勵着她，自己心裏卻很難受。
她想退出就退出，可我呢？說着說着，顏如玉約午飯會議的電話就來了，多像是一場噩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