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綱呢？”她問道。
我給鄧竹使了個眼色，她把我準備好的文件夾放在了顏如玉的面前。
她拿起來開始翻看，我喝着手邊的咖啡，一小口一小口，心緒從未這麼清明過。
大約過了十五分鐘，顏如玉合上了文件夾，“很好。”
按照我對她的瞭解，她是不會誇我的，更不會有這麼不吝嗇的詞，我勾起嘴角，“那顏總你的呢？就沒有什麼想法要指教的嗎？”
她臉上有點掛不住，冷冷地說了一句沒有。
“那我就按照我的想法來做，希望顏總能配合一點。”我拿過文件遞給鄧竹。
顏如玉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眼神裏有種戲謔和輕蔑，“顏七，你敢說裴莊沒有幫你？”
“跟你有關係嗎？身爲SG的代表，我做好了自己本職工作，至於私底下的事情，我和我未婚夫在一起說的話你又不是沒聽見過。”我意有所指，她當然明白那一晚她聽到了什麼。
我說話的時候帶着氣，心跳的很快，顏如玉的臉色明顯不好。
“不要得意得太早，我顏如玉想得到的東西，一定不會是別人的，就算我毀掉，也絕對不會讓別人得到。”她一字一句道。
“你控制不了裴莊，他不是你能掌控的男人。”我搖搖頭。
顏如玉對這個一點也不在乎，她眼睛一開一合，最後落在我的兩眉之間，“那你呢？你又能掌控得了嗎？”
我笑出了聲，“你太高看我了，你我從小就清楚，在這個圈子裏只有永遠的利益和利益關係，我現在是他的工具，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就會被丟在一邊，如果你想取代我，我很歡迎。”
“真的？”她不太相信。
我湊到了她的耳邊，壓低了聲音道：“和他在一起過夜的感覺，怎麼樣？”
顏如玉身子一顫，我一點也不高興，可我卻要笑，倘若因爲我的僞裝不到家，被所有人看出來我喜歡裴莊，那他將不會是我的依靠，而是我的軟肋。
我不要。
“大姐，輸給你的話，總比輸給別人好。”我微微頜首，“先走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昨天肯定很累。”
顏如玉嗯了一聲，似乎不想談昨天去哪兒這件事，從她的反應我就能知道自己猜的一點不差，他們真的在一起。
我讓鄧竹回去，我自己開車在路上閒逛，在外人面前裝的再好，可我騙不了我自己的心，我一想到他對別的女人也那樣，我就……
特麼的，爲什麼男人可以這麼薄情？！
我把油門一踩到底，在空蕩蕩的馬路上狂奔，外面的冷風灌進車裏、我的身體裏，那種感覺很刺激。
到了別墅，我的髮型從偏分變成了大背頭，我順了順發型，走進客廳，突如其來的暖氣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感冒了？還是傷口感染了？”裴莊問道。
我擺擺手，“沒事，對太陽花過敏而已。”
“所以你就把所有我送給你的花送給了同事？”他的語氣帶着威脅。
做都做了，我也不怕承認，“我這是在幫你，你平時太高冷了，大家都怕你，我這麼一做，你都不知道今天大家的工作激、情有多高，效率簡直都能上天了。”
裴莊瞥了我一眼，“修辭手法倒是用的挺好。”
“謝謝誇獎。”
我沒有停留直接上樓，洗完澡自己對着鏡子給自己換藥，消毒的時候，冰涼的酒精擦過頭皮，冷得我打了個哆嗦，放紗布的時候，我粘不上膠布，胳膊都酸了還是沒黏上。
裴莊走進來，拿過我手裏的膠布，替我固定好膠布。
“謝謝。”我笑道，把東西都收起來，“對了，顏總看過我收購方案的提綱了，很滿意，從明天開始我會照着這幾方面做的。”
“嗯。”他隨手拿過茶几上的電腦。
我也沒什麼話說，就掀開被子爬進被窩裏，迷迷糊糊地睡着，再一睜眼就天亮了。
我打起精神洗漱跑步喫早餐，然後開車去上班，對不該問的事情我絕口不提，但是我不想問的事情卻自動找上了我。
“顏小姐，有空嗎？”高金飛的電話像催魂曲似的。
“沒空，我在公司，現在是上班時間。”我拒絕掉了。
他的目的就算沒說我也清楚，看不爽高寧的決定，自己又很有想法，那不是想爭權是什麼？高家的事情我不想參與。
高金飛還不死心，“中午我請你喫飯？”
“我中午約了人。”
“晚上呢？”
“……”
“那就晚上七點，翡翠酒店。”高金飛聽我沒說話，直接敲定了見面時間和地點。
“既然顏小姐都這麼說了，不綁架一回，豈不是浪費了你的評價？”他厚顏無恥地說道。
我無奈，掐了電話，但卻把晚上的喫飯放進了行程裏。
忙了一天，中午根本沒去見什麼客戶，而是躲在辦公室裏加班，連午飯都只是鄧竹帶回來的炒飯。
晚上我一個人開車，忽然想起了淼子，一股酸意涌上心頭，我開了車窗吹散了眼淚，收拾好情緒之後我才進了酒店。
“坐。”他很紳士，會起來幫我拉椅子。
我說了聲謝謝，坐下等他開口。
高金飛是婦科醫生，身上的味道乾乾淨淨，偶爾有點消毒水的味道，讓人有種禁慾的感覺。
“今天的菜單是這裏的大廚特意擬的，每道菜都很適合女性食用。”他道，我想笑。
就是普普通通的一頓飯，他也能弄成養生大餐，也是極品。
“高醫生，你真是離不了本行。”我打趣道。
高金飛揚起嘴角，“生活習慣。”
我沒打算在這浪費太多時間，“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我來不是爲了喫飯的。”
他看了我一眼，用公筷夾了一片百合放進我的碗裏，“生活不能只有快節奏的工作，還要有慢節奏的享受。”
我微微錯愕，他是個很特別的極品，好像個大叔。
“好，我來的時候算過時間，這頓飯我們只能喫一個小時，你是打算讓我享受一個小時呢？還是談一個小時的工作？”我故意出了個選擇題。
高金飛笑意不減，“那我寧可讓你享受這難得的一個小時。”
果然是個浪漫主、義的男人。
我笑着搖搖頭，“你贏了。”我夾起碗裏的百合放進口中，香香甜甜的味道確實很不錯。
每一道菜我都試了一遍，一遍下來也喫飽了，還有幾道特別對我胃口的，喫着喫着會上癮。
“有主食嗎？”我問道。
高金飛點了點頭，“當然。”
我喜歡喫米飯，有了米飯之後我喫的更多了，直到喫撐了我才罷休，滿足地癱在椅子上。
“怎麼樣？”
我豎起大拇指，“很好喫，我很久都沒喫過這麼享受的一頓飯了。”
每次喫飯，要不就是想工作、談工作，要不就是和不想見的人喫飯，太影響胃口了，哪有今天這樣放開喫的，一個字——爽、
“那我們現在來說說正事？”高金飛擦了擦嘴，動作極其優雅，像極了法國男人，“上次我已經表明了立場，顏小姐沒打算考慮我們合作這件事嗎？”
我搖頭，“沒打算。”
秦弘那句高氏用人唯親我還記得呢。
“恕我冒昧的問一句，爲什麼？”他都四十多歲了，笑起來皺紋有點深，認真起來卻跟二十幾歲的小夥子沒差。
“很簡單，因爲你姓高，高寧也姓高，我一個外姓人隨便插手你們之間的事，萬一你們某天突然發現你們是一家人，那我不就成了你們的公敵了嗎？這種合作很不平等，我爲什麼要考慮？”
我很直接，跟聰明人說話越直接越好，我一直這樣認爲。
“分析的很透徹。”他眼中帶着讚賞，“寧寧連續三次在你手底下吃了虧，他早就恨你入骨了，我記得前些日子他和林婉茹，還有四十五牀一起算計了你。”
我淡淡地應了一聲，不想提他口中的“四十五牀”。
“四十五牀是罪有應得，你處理得很好。”高金飛像是沒注意到我在避諱這個話題，他還是繼續說。我
我掀起眼皮睨了他一眼，“你知道得可真多。”
“我可沒故意調查你，是她曾經求助於我，我拒絕了。”他很坦然，“這算不算我想和你合作的誠意？”
我挑眉，原來心姐找他幫過忙，可惜牆倒衆人推這種道理誰都懂，沒有人願意引火燒身，心姐她聰明一世，怎麼到頭來還犯了渾。
“你就這麼想跟我合作？我有什麼能幫你的呢？”我雙手環肩。
他壓低了聲音，跟第一次見面的戒備不同，“摧垮寧寧，這跟你本來的目的並不衝突。”
“那你還找我合作幹什麼？不如在家等着收漁翁之利？”
高金飛微微搖頭，“我需要我們的配合。”
“抱歉，我真的沒有那麼大的權力，如果你想合作，找裴莊更好。”我起身就走，再說下去我肯定會被這個有口才的男人說動。
剛走到門口我就被人攔住了，我轉頭看向高金飛，“幾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