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莊深不見底的瞳孔裏一片清冷，從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這場局被看笑話的從頭到尾就只有我一個。
我噗嗤一聲笑了，“不就是脫個婚紗嗎？我脫。”
我伸手夠到拉鍊，面如死灰，我有什麼可悲傷的，不屬於我的東西就不應該穿，省的全身針扎似的疼，就在我要拉下拉鍊的時候，一隻手抓住了我。
“別鬧。”裴莊沉聲道。
“是我在鬧嗎？你是不是瞎。”我發不出聲音，只能張着嘴用口型說出來。
許子素神色不悅，她盯着我的眼神裏充滿了，憤怒，彷彿一個被搶了玩具的孩子。
他按住我的手，我想往後退一步，卻忘了手離開神父的臺子我根本站不穩，他抱住了我，“阿俊。”
方俊走過來從他手裏接過我，“走吧，也許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這個樣子。”
我搖搖頭，忍住眼淚，“那你告訴我，是不是連你也早就知道？”
他的猶豫我看在眼裏，原來只有我不知道？！好滑稽啊，明知道今天是許子素的祭日，我不去懷疑這場婚禮的目的性，卻相信了裴莊那句忘掉過去。
“裴莊，我就問你一句話。”我盯着他。
裴莊面無表情，“你說。”
“你可以放我走了嗎？”我心都碎了，再也拼湊不起來的那種，從看到許子素的那一剎那，我覺得我活得就像個小丑，我那麼艱難地在這個圈子裏摸爬滾打，卻抵不上她的一句撒嬌。
他看着我，眼底閃過一抹異樣的不捨，我但願是我看錯了。
“好。”裴莊同意了。
我勾起嘴角，“終於我功成身退了。”
方俊扶着我離開，我再也不想看裴莊一眼，剛走了一步，許子素伸手攔住了我，“這就想走了？我說不讓你脫婚紗了嗎？說讓你走了嗎？”
我擰眉，“那許小姐，你想怎麼樣？”我強撐起精神問道。
她嘻嘻笑了一聲，“婚紗可以不脫，但是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我不語，等她下一句話。
“你知道一向低調的小莊他爲什麼允許這麼多的照片和消息傳到網絡嗎？因爲只有這樣我纔可以看得見，纔會因爲喫醋回來。”許子素很得意的炫耀着自己的成果。
我還是沒說話。
“你是不是很難過？因爲你喜歡小莊，對不對？”她湊到我面前問道。
我抿脣揚起嘴角，“你肯定不知道我和他簽了份結婚協議，我們只是合作伙伴，你想多了。”
“不管我是不是想多了，從今以後都請你不要再出現在他的生命中，OK嗎？”許子素的眼神一滯，透露出陣陣狠意。
我收起笑意，“我答應你。”
“還有，立馬滾出向北市。”她一字一句道。
對於她的囂張，我心中不平，像是堵了一團火，我抓緊方俊的手，按捺住自己的脾氣，教堂裏那麼多人在看着，她就那麼朝我宣示主權，如果我就這麼同意了，豈不是讓人看笑話？
“許子素，夠了。”姍姍姨起身，擡高聲音道。
我的目光轉向她，忽然很想躲在她的身後當一個孩子，可是我不能。
“做什麼事情都要有個度，你爸在的時候，都要給我幾分面子，你做事不要太過分了。”姍姍姨走到我的身邊，直接擋在了我和她中間。
她眯着眼笑，“九姨，我在維護我的愛情，換做是你，你也會跟我一樣做的不是嗎？你有什麼可指責我的？”
“最起碼我不會在死了八年之後突然跑回來。”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姍姍姨說狠話。
許子素挑眉，“那好吧，那就看在九姨的面子上我不計較了，希望在向北市，我再也不會聽到有叫顏七的人。”
我拉住姍姍姨的手，不讓她繼續說下去了，我推開方俊，一步步走出教堂……
後來的事情很簡單，方俊陪着我去了別墅收拾東西，我只帶了幾套歡喜的衣服，和自己的證件，看到那張附屬卡的時候，我把它留在了桌上，既然合作關係已經解除了，就沒必要拿着這些不放了。
“先去我那套公寓住吧，裏面東西都添過了，很方便。”方俊不由分說地拿走我的行李箱。
我有再多的話，在這個時候也說不出來，索性隨着他的安排住進了他的公寓，姍姍姨接到護工打來的電話，中途就趕回去照顧我媽了。
回去之後我就開始睡覺，哭也沒有眼淚，腦中不斷地閃現和裴莊在一起的種種，這半年我就像是在做夢，是我生命裏一次最長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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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喫飯了，小七。”方俊熬了粥，煮了面。
我搖搖頭，“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
“你這樣我怎麼走？最起碼應該看着你喫完東西我才能放心，不然我就不走了，你睡牀，我睡地板。”他嘴角帶着笑意。
我瞥了他一眼，“隨你。”
我繼續睡，睡不着也要裝睡，那一天我見不得光，也不知道睡到了幾時，公寓裏所有的窗簾都被我拉上了，我就待在房間裏，除了上廁所就是睡覺。
方俊就這麼陪着我，抱了一牀被子躺在我的牀旁邊，中途我醒來看到他睡地板，複雜的情緒將我淹沒，我該恨他嗎？恨他明明知道一切卻不告訴我？
有什麼好恨的呢？反正這一切都過去了，屬於我的夢也做完了。
就這樣過了兩天，我一口水沒喝，一口飯沒喫，方俊也這樣陪了我兩天，第三天早上，我打開窗簾，看着東方泛起的魚肚白，“方俊，我餓了。”
他聽我這麼說，什麼都沒說就一頭扎進了廚房，各種忙碌，用最快的速度讓我喫到了最好喫的面，喫完了面還有粥可以喝，熱氣騰騰的湯麪，這樣來一碗，滋味好足。
“再來一碗？”他問。
我點點頭，喝完勺子裏的湯。
方俊揉了揉我的頭髮，又給我盛了一碗，我很快又喫完了，兩天沒喫東西了，胃猛地被填滿，那種幸福感不太好形容。
喫完飯，我在客廳裏走來走去，偶爾往廚房瞥一眼，他在洗碗。
“沒事了嗎？”他擦完了手走到客廳。
“我是顏七，打不死的小強，什麼我沒經歷過，這點破事算個屁。”我邊走邊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