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好車,我拎着包走了進去。
畫展的環境清靜,周圍靜的掉根針都能聽見,牆上、畫架上到處都是畫,這種藝術我欣賞不來是理由的,實在是太抽象了,我沒興趣,也不會強迫自己去學這個。
一幅幅畫被我忘在身後,我甚至懶得去看它們,走廊,展廳,到處都沒有人,這裏的主人不怕我是來偸畫的嗎?!
還沒看完我就沒興趣了,看來許子素確實沒有耐心從早上等我到晚上,我轉身準備回頭,猛然看到許子素出現在我背後的身影,我嚇了一跳。
“你真是沒有一點藝術細胞。”她嘖嘖兩聲,搖搖頭。
我撫了撫胸口,瞪了她一眼。
“知道我找你來幹什麼的嗎?”許子素雙手環肩,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要是知道,就不會來了。”我收斂自己的情緒。
她翹起嘴角,“那倒也是,那我告訴你好了。”
我抓緊了手中的包,我纔不相信她美好的面孔下是一顆純潔善良的心,我突然有些後悔來到這個地方了。
“這裏以前不是大廈,地皮也不姓顏,它姓許,是我住的地方。”她的手滑過牆面,忽然一用力,牆上一幅畫就被她拉扯下來了。
我後退一步,木屑飛起差點濺到我的腳,我皺了皺眉。
“當年那場爆炸,我最愛的兩個人都死了,你知道我有多恨嗎?”許子素的目光變得凌厲不已。
兩個人?她最愛的兩個人?那死的那個年輕屍體是她的誰?
還沒等我發問,她驀地笑了,笑容殘忍而又嗜血,“現在這裏重新埋了炸藥,我的復仇,就從你開始。”
“爲什麼,我跟那場爆炸一點關係都沒有,爲什麼要從我開始?”我心跳加速,卻不得不保持冷靜問她。
許子素一步步走近我,我不由自主地後退,“你搶了我姐姐的男朋友,難道不該死嗎?”
“你姐姐?”我更不解了。
她終於走到了我的面前,捏起我的下巴左看右看,“你到底哪裏和我們像了?真不知道那些人的眼睛是怎麼長的。”
我們?我被自己心中的猜想驚到了。
我瞪大了眼睛,“你不是許子素,你是……”
“還挺聰明的。”她放開我,我趕忙和她拉開距離,“沒錯,我是許子素的雙胞胎妹妹。”
我恍然大悟,爲什麼方俊和裴莊眼中的許子素截然不同,爲什麼眼前這個女人的張狂裏總帶着一兩分恬靜,原來她……
“從姐姐爲了救我而死的那一剎那,我就決定要用許子素的身份一直活在這個世上,她的東西絕對不允許別人染指,顏七,你犯了這個禁忌,就必須得死。”她掏出槍對着我。
我腳下一個踉蹌摔到了地上,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周圍依然靜的可怕,槍口就像一個黑洞,裏面會隨時冒出一顆子彈刺穿我的身體,那種痛嘗過第一次就怕第二次。
“你冷靜點,如果你是說裴莊的話,我們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手心裏額頭上全是冷汗。
許子素纖細的手指停在扳機上,我特別怕一個走火我就腦袋開花,再也救不過來了,即便是在這種危急的情況下,我腦子裏第一個想到的還是裴莊,我自己說的話我都不相信。
可我不想死,我死了誰幫我照顧姍姍姨和媽媽,我絕對不能死。
許子素嘴角勾起一絲譏諷,“如果是你勾、引他,倒還罷了,可是他竟然對你有了感情,姐姐要是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會大發雷霆,你除了以死謝罪,別無他法。”
對我有感情?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笑什麼?!”她問道。
我搖搖頭,“如果你非要說他對我有感情,那我也沒有什麼辦法,你殺了我好了。”說話的同時我的手伸到了包裏。
“我是女人,一個男人愛不愛一個女人我能看得出來,裴莊說過要愛姐姐一輩子的,這才八年他就變了心。”許子素的情緒忽然激動起來。
我的手已經摸到了槍,但是我不敢拿出來,她咬着牙,手指已經成了彎曲狀。
“你算賬的應該是我,而不是她。”一抹渾厚深沉的低音響起,我心中一喜。
裴莊的身影出現在了許子素的背後,她緩緩轉過身去,“你都聽見了?”
方俊不知道從哪冒出來,把我從地上拉起來,我因爲緊張而口乾舌燥,腿都是軟着的。
“許子琳。”她的聲音
變得不對了,怎麼會那麼——溫柔?
我越來越糊塗了。
許子琳看向裴莊,“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姐姐。”
“至少在你一開始出現的時候,我以爲她回來了。”裴莊的神情很複雜,他走向我,從方俊懷裏接過了我,“阿俊,剩下的事你來解決。”
“不,顏七你不能帶走。”許子琳擡高聲音。
我抓住了裴莊的衣袖,他給了我一個安慰的眼神,轉而對她道:“如果你要算賬,就找我,跟顏七無關。”
她擡手,手裏有槍,我推開裴莊,“你走,我不要你假惺惺。”
他橫眉蹙起,“過來。”
“我跟你沒有半點關係,我爲什麼要聽你的話。”我執拗着不過去。
方俊拉下許子琳的槍,她沒有半點反抗,我這才明白早上的那個眼神,她看方俊的眼神,真的是愛慕的意思。
裴莊一把抱起我,連個說話的機會都不給我,就把我扛走了。
“無賴,你放手,你放我下來……”我拍打着他的後背,怎麼打他都無動於衷。
一直走到外面,他把我扔進了車裏,我猛地咳嗽了好幾聲才緩過來。
“我自己有車,我不要坐你的車。”我推開車門就要下去,裴莊抓住我的手,把我拉到他的身前,俊顏隨即壓下。
我發泄似的咬着他的脣,恨不得咬出血來。
他扣住我的後腦,吻得那樣深情,我再多的憤怒和怨恨也被他吻沒了。
他緩緩放開我,額頭抵着我的,我們都冷靜了下來,我的眼睛有些溼潤,可心裏還是堵得難受,這麼多天的委屈全部涌出來,有種承受不住的難過。
“你早就知道她不是你要等的那個人,爲什麼不告訴我?”我輕聲問道。
“沒到時機。”他的手滑過我的臉頰,眼神流轉在我的脣上。
我一動,他就吻我,蜻蜓點水,讓我根本開不了口。
這樣的狀態膩得我的臉開始發燙,再這樣下去,我會瘋掉,我推了推他,“你打算一直在這裏待着?”
“如果你也想玩車、震的話。”他接道。
我呵呵,“我一點都不想。”
裴莊勾起嘴角,主動開車。
我脫了鞋子,雙手抱着腿靠在副駕駛上,剛知道許子素的事情讓我太過驚訝,也讓我對裴莊的感情有了起伏,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剛下定的決心難道又要推、翻?
走着走着我發現路不對,“你帶我去哪?”
“回家。”他的回答霸道而又幹脆。
這是去別墅的方向,我結巴了,話都說不利索。
一直到了別墅,我才驚覺自己搬出來好久了,還是原來的擺設,我擡眼就看到了臥室門上貼的囍字,怎麼還沒揭掉?
“你……”我指着上面那個字,“她看到不會介意嗎?”
“她住別的地方。”裴莊把鑰匙往旁邊一丟,抱着我就上樓。
“慢着,你的意思是,你沒有跟她……”我話說到一半就被他打斷了。
他吻了吻我的嘴角,“除了你以外,我沒碰過別的女人。”
“我又沒問你這個。”其實我想問的是他們沒住在這裏,不是那個,可是那天我在辦公室門外聽到的……
在他吻我之前,我擋住了他的脣,“那天我去找你商量收購案的事,祕書說她在裏面,然後過了很久你們纔出來。”
“她故意讓你等。”他連解釋都覺得浪費時間,開了臥室的門,還是我熟悉的樣子、熟悉的味道。
裴莊用腳關上了門,直接把我抵在了門上,我大腦還處於沒反應過來的狀態,就被他佔了便宜。
一晚上的時間,從進門到浴室,再到牀上,我已經虛脫了,最後累得睡不着。
我趴在牀上,連被子都懶得蓋,我戳了戳身旁男人的臉,“跟我說說許子素吧。”
“不困?”
我搖搖頭。
“十七歲的時候我第一次看到她,很喜歡就在一起了,後面的事你都知道。”我在心裏都準備好瓜子爆米花了,然後他結束了。
我睜大了眼睛,“沒了?”
裴莊瞥了我一眼,“你還想知道什麼?”
我去,三句話概括了那麼一段深刻的感情,也真是他的作風,我的嘴角抽了抽,轉過頭不理他。
他的胸膛貼着我的背,很燙,燙的我的心一個勁的想躲,卻又捨不得。
“裴莊,你知道當年的許子素其實是兩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