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一個渴望得到糖並且得到了糖之後的孩子,含在嘴裏怕化了的樣子。
“顏小姐……”伽軒喚我,我聽見了,卻無法迴應。
直到裴莊那輛車越開越遠,我還是沒反應過來,也許是我們的車停的太久了,有眼尖的記者看到這邊,高喊了一聲顏氏顏總在這邊,然後就帶着一羣人衝過來了。
“顏小姐,開車嗎?”伽軒問我。
我眼皮顫了顫,眼神從空洞驟然變得清冷,“走吧。”
我一開口,車就像離弦的箭衝出去,那一幫記者被我們甩在了身後。
開了很久,伽軒地車速早就慢下來了,他時不時地從後視鏡觀察我,我什麼都沒說,我不明白,爲什麼裴莊要親自來醫院早接許子琳……
這難道不應該是方俊做的事嗎?
我苦笑着搖搖頭,對我和裴莊之間的那份信任出現了裂痕。
相信他時,我可以拿自己作爲交換條件,代替許子琳跳入虎穴,但是假如我不相信他了呢?這步棋又該怎麼走。
“伽軒,明天開始我就要忙了,今天一起去喝一杯,怎麼樣?”我淡淡的說道,連喝酒都提不起來興趣。
他皺眉,“你心裏不開心,會醉的。”
“就算醉了又怎樣,反正有你在我身邊,我放心。”我靠在椅背上,還擔心自己喝不醉呢。
他拗不過我,只好帶我去,酒吧這種地方我很少來,以前在盛世做祕書,被迫來過幾次,我不喜歡這樣地場合,可那時候爲了賺錢,也不得已,自從到了SG,在裴莊的庇護下,我和客戶交談幾乎不需要到這種場合。
這麼想來,我還是要感謝他的?!我低低地笑了一聲,往吧檯上一坐。
我扭頭看向伽軒,“你酒量怎麼樣?”
“還好。”他頜首一笑。
“那我就放心啦。”我把心放進肚子裏,問調酒師要了幾杯長得很好看的酒。
伽軒看着我喝,到第三杯的時候,我就有點暈了,酒果然是個好東西,它要是能讓人失憶就好了,或者我可以去找言宴,把我和裴莊之間所有的不愉快都擦去。
這樣,我只記得他的好了。
“顏小姐,你喝慢點。”伽軒搶走我手上的杯子。
我瞪了他一眼,“你負責把我揹回去就行了,別管那麼多,讓我喝個痛快吧,我真的很累啊。”
這麼久以來,我都沒能放縱過,一樣一樣壓力背在我身上,我快要被壓垮了,我很想把這些都結束,躲起來一個人清靜的生活。
然而,這些都是妄想,我要爲我媽報仇,我要讓顏陣不得好死,我一定要……
我仰頭又喝下一杯,眼角有淚掉落,顏七,你一定要變得很強,很強……
我記得後來的我軟綿綿的,被伽軒架在肩膀上根本沒有反抗地力量,只知道說些胡話,“伽軒,你和淼子真的很像,要是他在,肯定也像拖死狗一樣把我拖回去。”
“是嗎?我跟他哪裏像?”他問。
我認真地用糊了的腦袋想了想,“你們都很有責任感,都對我很負責,可以爲我着想,爲我犧牲性命。”
“顏小姐,你有沒有想過我們那麼盡心盡力,不是因爲要保護的那個人是你。”
這個我當然有想過,落寞在我臉上一閃而過,“但我不能因爲你們是聽別人的話保護我,而不感激你們啊,畢竟我這條命是淼子用命換回來的。”
伽軒沒說話,我卻撇撇嘴。
“我很想淼子啊,我真的很想他啊。”我嚎啕大哭,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
我腦子很亂,很多畫面在裏面亂竄,我記得他說想看到我和裴莊結婚,還要給我們很大份的份子錢,我還記得他捨身護我,跟別人打的不可開交,還有出殯那天水晶棺裏毫無生氣的他……
“我怎麼能忘得了……”我囁嚅道,明知道他不可能出現,我還是固執的想着。
伽軒看着我,神情複雜,“記得又有什麼好?”
“那也沒辦法,我這個人大概是缺愛,誰對我好,我能記他一輩子。”我戳了戳他的臉,“其實你和淼子長得也挺像的。”
“顏小姐……”他皺着眉,眼神我越看越熟悉。
後來我才知道那眼神我有多熟悉,可是我還是錯過了認出他的最好機會,才讓他……
酒勁一上來,我直接昏睡了過去,只是眼淚還在流。
第二天,頭疼得不能自已,姍姍姨一大早就生氣地說着說那,桌上還放了一份報紙,封面是
“姨,你別罵我了,我頭疼。”我撒嬌道。
她一邊指着我的鼻子說我活該,另外一邊又端着醒酒藥給我喝,“你說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竟然學人家去買醉?”
“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好不好?”我語氣輕輕地安撫她。
她瞪了我好幾眼,嘆了口氣,“你說你怎麼那麼不讓我省心,我以後走了,你怎麼辦?難道要我到那頭還惦記着你?”
我一愣,大腦一瞬間的卡帶,手中的碗差點摔在地上,“你說什麼呢,你要是敢離開我,我就天天把生活過得亂七八糟的。”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過這樣的幼稚想法,反正我有,只要能讓她留下來,我寧願讓自己墮落,好讓她牽掛着。
“小七!”姍姍姨生氣了。
我還是那副笑嘻嘻的樣子,“姨,你不會有事的,就算想盡一切辦法,我也要讓你活下來。”
我喝完了難喝的醒酒藥,她讓我去喫早餐,我說了聲好,視線卻在無意間落在了那份報紙上。
“小七,快點,豆漿都涼了。”那邊姍姍姨催促道。
“來了。”
收拾好,我下樓去上班,伽軒坐在車裏等我,我鑽進車裏,瞬間暖和了。
“頭疼嗎?”
我搖搖頭,“剛起來的時候有點,現在不疼了。”
伽軒遞給我一杯奶茶,“喝點甜的,心裏就不那麼苦了。”
我一愣,看着手裏的熱奶茶,真的有種被撩到的感覺,我沒心沒肺的笑着,冬日裏的奶茶味道很好。
到了公司,伽軒體貼地把我沒喝完地奶茶拿走,“顏總可是不會喝、奶茶的,上班去吧。”
我眯着眼睛,在他臉上掃了一圈,“伽軒,你別告訴我你還單身?”
“要是我有女朋友,還天天跟在你身邊,豈不是一回家就跪鍵盤?”他反問道,銀髮讓他的眼神更添一種魅惑。
我一愣,這樣的他讓我有些陌生,我收起嬉笑的神情,“我儘量不讓你跪鍵盤,很快危險就解除了。”
到了辦公室,鄧竹早就把我要的資料整理好,今天是我宣佈謝老案子如何做的日子,顏如玉等人早就在會議室等着我了。
去開會之前,我給方俊打了個電話。
“高寧找到了嗎?”
“昨晚剛找到,躲在郊區的一處農家院裏,今早帶回來的。”
“看好他,別讓他出事,不然就不值錢了。”
我收起手機,想到高金飛那個一半天使一邊狐狸的男人,不管跟他接觸過多少次,我都記得方俊說過他的狡猾,爲了防止反被他將一軍,我必須把每一步都走得穩穩的。
到了會議室,讓我意外的是,顏陣也在。
“讓大家都久等了,我們現在開始。”我照舊說了兩句,就開始解說謝老這件案子。
按理來說,我可以交給手下人做,但是這裏的人都不是我的手下,所以給他們我不放心,用這兩個禮拜的時間也是讓自己把主動權牢牢掌握在手裏。
一場會開了兩個小時,都快喫中飯了。
“小七,放着如玉你不用,用的都是些什麼人。”顏陣發飆了。
我皺了皺眉,“我覺得這樣更合適,董事長要是有什麼意見,可以和我單獨談,大家先出去吧。”
各部門的主管陸陸續續地離開會議室,最後只剩下我和顏陣,還有顏如玉。
“你對我不滿可以,但你不能那麼大的case開玩笑。”顏如玉顯然很生氣,我讓她一個副總在那麼多人面前丟臉,不生氣也就怪了。
我嘴角露出一抹嘲諷,公然挑釁道:“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並不覺得你很強啊,手下敗將。”
“你說什麼?”她眼神凌厲。
我聳了聳肩,“我說得沒錯啊,你見過哪個剛登基的皇帝,把廢了的那個用來當丞相的,那不是傻嗎?”
“你……”顏如玉拍案而起。
顏陣滿臉的不悅,“小七,無論是從用人唯親或者用人唯賢的角度,如玉都是幫助你地不二人選。”
“我不這樣認爲,一山不能容二虎,當初爺爺你叫我回來就應該考慮到這個,現在我已經把事情落實下去了,並且不打算更改,大姐,你要是不高興,可以出去散散心,反正這些年你都沒放鬆過。”
要是讓顏如玉摻和進來,那我所有的手腳都會被她看得一清二楚,還鬥什麼鬥?
“不行,我承認你能力在某些方面比較強,但是這個案子那麼大,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做,我必須要參與。”顏如玉正色並且堅定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