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記得我純過 >059 秦亦恆的電話
    大概是見我一徑兒發呆,展睿嘆了口氣,端起碗,拿勺子舀了一勺粥,吹了喫,遞到我嘴邊。

    我呆呆地沒動彈,展睿皺了皺眉,低聲下命令:“張嘴!”

    我木然張嘴,展睿把粥送進我嘴裏,柔聲道:“難受一下,意思意思也就得了,爲那種渣男傷心太久,不值得!”

    “秦亦恆不是渣男!”我突然失控了,衝着展睿大吼,一把打掉粥碗,撕心裂肺地吼,“他不是!”

    展睿也怒了,霍的站起來,冷笑道:“還不渣嗎?他要真的只是玩你,那也就算了,可他玩你還玩得你死心塌地,這難道還不渣嗎?”

    我懶得跟展睿多做糾纏,伸右手一把抓住輸液的管子,用力一扯,針頭連帶着膠布一起飛了出去,手背上的皮膚被劃開一個口子,血流如注。

    我看都沒看一眼,掀開被子就下牀,包裹着紗布的腳根本穿不進拖鞋,我就右腳趿拉着拖鞋,左腳直接踩着地,跌跌撞撞地往外衝。

    展睿嚇了一跳,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不顧一切地站起來,一瘸一拐地往外跑了兩步。他連忙一把拉住我,惡狠狠地衝我吼:“方圓!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要去找他!我要去問清楚,他爲什麼不接我的電話,爲什麼不來找我!”我憋着淚,用盡全身力氣吼。

    就算秦亦恆真的不愛我,就算他真的只是玩我,我也要聽到他親口說出來!這麼藉由展睿的口,說出一個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所謂“事實”,我不甘心!

    展睿破口大罵:“你瘋啦!你要去哪兒找他?!”

    “哪兒能找到,我就去哪兒找!就算是挖地三尺,我也要把他挖出來!”我咬着牙,用力推展睿。

    展睿死死地抓住我的肩膀,把我往牀邊拖,我不肯過去,竭盡全力把身體往外撞,展睿沒耐心了,直接把我打橫抱起,往病牀上一丟,我猛的一個翻身,整個人都掉下來了,“咣”的一身砸在地上,腿腳着地,痛到整個人都抽了。

    展睿徹底怒了,用力踹了一腳牀腿,恨聲道:“方圓!你他媽怎麼這麼倔?你真的不要命啦!那個混蛋有什麼好?你到底愛他什麼?!”

    我皺着臉,沒力氣回答展睿的怒吼,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緩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緩過勁來,撐着地坐起身,扒着牀沿站起來,咬着牙,憋着淚,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這一次展睿沒再攔我,我想,大概是我豁出命去的架勢嚇着他了吧!

    八十多度的熱水,足夠把皮膚燙爛了,我雖然沒親眼看見腳上的傷,但從包得這麼嚴實的樣子來看,肯定起滿了水泡,每一次腳踩到地上,都是撕心裂肺的疼。

    我穿着單薄的病號服,扶着牆壁,一瘸一拐,跌跌撞撞,用盡全身力氣往外走。

    頭很暈,酒精的效力還沒過去,腿腳疼得整個人都快暈過去了,偏偏卻又無比清醒,硬生生受着這種生不如死的折磨。醫院的走廊很冷,我穿着單薄的病號服,簡直就跟光着身子似的,身上起滿了雞皮疙瘩。

    但肉/體上再大再多再深的折磨,也抵不過心裏的疼痛之萬一。

    那是一種絕望到無法呼吸的痛,從皮膚一直疼到骨子裏,令人想死,卻又不甘心。

    展睿在我身邊默默地跟着,伸出雙手虛虛地護着,隨時做好了我倒下他扶住的準備。

    幾十米的走廊,我走了很長很長時間,出了一身冷汗,展睿幾次要抱我,手還沒捱到我,就被我用冷冽的眼神制止了。

    “你這樣,猴年馬月能走到秦亦恆面前?”展睿嘆着氣,無奈地搖頭,“你要去哪兒?你說,我送你去!”

    “謝謝!不用!”我冷硬刻板地拒絕,我要去見我的男人,哪怕是爬,我都要爬過去!

    我要問一個爲什麼,如果秦亦恆真的不愛我,只要他說一聲,我秒秒鐘從他的世界消失!欠他的錢,我一分不少地還給他,哪怕去賣/腎,哪怕去下海當女表子,我都會竭盡全力還清,然後跟他徹底一刀兩斷。

    是他告訴我,做人要有尊嚴,如果沒有愛情,至少,我要保留住尊嚴,我方圓只要活着一天,在秦亦恆面前,我就要站着做人一天!

    從病房到醫院大門的路,真的是我有生以來走過最漫長的路,出了醫院大門,我整個人都快虛脫了,冷汗浸溼了病號服,被風一吹,整個人冷得直抖,牙關格格格格地直打架,我身子一晃,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冰冷堅硬的大理石地板上。

    展睿深吸一口氣,沒再理會我的抗拒,直接把我打橫抱起,一直抱到他的車上。他把我放在副駕駛上,扣好安全帶,然後上了車,一言不發地發動車子,閃電一般疾馳而去

    。

    我癱軟在車座上,渾身軟綿綿的,一絲力氣都提不起來。

    展睿一直把車開到單元樓下,抱着我上了樓,一進家門,我就掙扎着下地,跌跌撞撞地走進臥室,開始收拾東西。

    剛翻出來幾件衣服,還沒疊好,手機突然響了,我拿起來一看,屏幕上赫然躍出“亦恆”兩個大字。

    秦亦恆的電話!

    我心裏一震,手一抖,按下了接聽鍵。

    “圓圓,情人節快樂!”秦亦恆的聲音顯得很愉快,“在想我嗎?”

    我整個人都呆了——今天是二月十五號,現在是上午十點半,秦亦恆對我說,情人節快樂!

    我的腦子一瞬間無比清醒,只緩了不到十秒鐘的時間,我就冷笑着說:“晚上好,亦恆。”

    “晚上好,喫晚飯了沒?”秦亦恆問,聲音很溫柔。

    他果然在美國!

    “都九點半了,當然喫晚飯了。”我笑,心裏越發涼了,他大概是在紐約吧!那麼繁華的大都市,應該有那個醫療水平來醫治他心愛的未婚妻。

    秦亦恆大笑:“也對,不過這個點兒,某個小饞貓大概該餓了吧?最晚一個小時,就該起來喫夜宵了吧!”

    我冷笑着問:“紐約好玩嗎?”

    “你怎麼知道我在紐約?”秦亦恆驚奇地問,“我不記得有告訴過你啊!”

    我冷冷地說:“紐約時間,現在是二月十四號晚上九點半,而中國北京時間,現在是二月十五號上午十點半,秦亦恆,你忘記時差了。”

    電話那邊頓時沉默了。

    “不打算告訴我,你去美國做什麼嗎?還有爲什麼不接我的電話?”我努力平心靜氣,可是口氣還是避免不了的有點衝。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秦亦恆才黯然道:“我妹妹病危,醫生說,她可能撐不過這一關了。”

    我心口一緊,脫口而出:“你妹妹?!”

    展睿告訴我的,是秦亦恆的未婚妻病危啊!怎麼又變成妹妹了?他妹妹秦亦安不是出了車禍成了植物人嗎?不是一直在國內休養嗎?

    “是啊!她……”秦亦恆的聲音越發黯然了,緩了緩,才說,“情況很糟糕,這些天,我一直在醫院陪着,重症加護病房不允許帶手機,我心裏煩躁,不想被任何事情打擾,所以就沒帶手機。因爲一直沒回過酒店,所以根本不知道你給我打了那麼多電話。”

    “圓圓,對不起,你一定很難過吧!”秦亦恆嘆口氣,語氣十分沉重,“前兩天她的病情有了起色,今天情況穩定下來了,我才得空出去轉轉透口氣,看見大街小巷的女孩子們都抱着玫瑰花,才意識到今天是情人節,就趕緊回酒店拿了手機給你打電話。”

    說到這兒,秦亦恆的語氣變得十分愧疚:“對不起,我居然忘了時差,沒想到,國內已經過了情人節了。”

    我所有的猜疑、所有的頹廢、所有的心死如灰,一瞬間全部滿血復活。

    原來,他真的沒有玩我啊!

    秦亦安是秦亦恆唯一的親人,就算是個植物人,只要她還有一口氣,秦亦恆在這個世界上就不是舉目無親,對於秦亦安,他當然是放在第一位的。

    這些天,他一個人在美國陪伴垂垂危矣的秦亦安,心理壓力一定特別大,我沒能陪伴在他身邊,安慰他,支持他,真的沒有盡到女朋友的職責。

    這麼一想,我又心疼,又氣憤,秦亦恆這個傢伙,爲什麼不告訴我呢?一個人面對生離死別,多痛苦啊!

    我連忙柔聲安慰:“沒事的,我理解,我不怪你。安安現在情況穩定下來了,你也別太難過了,美國的醫療水平那麼發達,安安一定會醒來的!”

    秦亦恆沒回話,只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過了很久,纔對我說:“圓圓,下一個情人節,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我心裏一甜,在這種緊要關頭,他還記掛着補償我的情人節,這還不夠愛我嗎?

    突然爲自己之前的傻逼想法而自責,我怎麼會那麼想秦亦恆?他怎麼可能是渣男!

    看着包成糉子的腳,被我這麼一番折騰,血都滲透了紗布,疼得我直想暈過去。

    得,這下得老老實實住院了,否則秦亦恆回來,看見我把自己搞成這副鬼樣子,指不定得多擔心呢!

    剛把電話掛斷,門就被推開了,展睿冷笑着倚着門框,嘲諷地看着我:“就這麼又被他騙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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