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記得我純過 >065 你不懂
    明天是三八婦女節,臨下班的時候,放假通知出來了,明天下午全體女員工放假半天。

    我剛收拾好東西,座機響了。會打公司內線電話給我的,除了展睿,不做第二人想。

    接起電話,展睿對我說,明天下午全體女員工放假,讓我留下來值班,我還沒來得及推脫,他丟下一句“反正你也沒什麼要緊事做”,就把電話掛了。

    我愕然抓着電話聽筒,哭笑不得,沒什麼要緊事做,我就享受不到應得的假期了?敢情我不是女人啊?!

    我悶悶地拎起包包,正要起身,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了。我這兒很少有人來,也就陸平來過兩回,這一次來人沒敲門,正趕上我心情不爽,理所當然地脫口衝了一句:“不敲門就進來,幼兒園老師這麼教你的?”

    “怎麼那麼衝?辣椒喫多了?”來人的口氣比我還衝。

    我一扭臉,就見展睿冷眉冷眼地瞪着我,一隻手還在門把手上架着。

    我頓時尷尬了,沒想到會是展睿,他向來只叫我過去,不會屈尊到我這兒來的。

    “總裁,有事嗎?”我很快恢復冷靜,淡漠地問。

    展睿走進來,語氣挺不爽的:“沒事就不能來嗎?”

    沒事你來幹嘛?

    我默默地在心裏吐槽,臉上扯開一個尷尬的笑:“額……沒有,總裁要是沒什麼事,我就下班了。”

    “晚上一起喫個飯。”展睿語氣平板地說,在我還沒來得及開口拒絕之前,接着說,“關於公司的事情,我想你應該還不大清楚。”

    納尼?關於公司的事情?

    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法語翻譯啊!我用得着清楚多少?

    我愕然看着展睿,展睿卻沒再跟我多說,扭臉就走,走了兩步回過頭,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走啊!傻站着幹嘛?”

    看樣子,是有很要緊的事情了!

    我心一凜,連忙快步跟上。一直到進了電梯,展睿都沒再說話,也沒看我。兩個人在電梯裏,他看着電梯頂,我盯着地面,一直沉默到上車。

    我當然沒那個膽子讓老闆給我當駕駛員,只能硬着頭皮坐了副駕駛,展睿開車帶我去了一家挺有格調的中式餐廳,點了一個小包廂。等上菜的間隙,他開始抽菸,抽完一根接一根,很快,不大的包廂裏就瀰漫了煙氣,挺嗆人的。

    我不適地皺了皺眉,心越發沉了。看樣子,這事兒不但要緊,還很棘手,否則展睿不會一直開不了口。

    但是既然他找我來,肯定是要說事兒的,再怎麼難開口,都不得不開,我索性主動提出來好了,也省得陪他在這兒吸二手菸。

    “總裁找我來,是想說什麼事情?”我開門見山,不想跟展睿多繞彎子,我可答應過秦亦恆,跟展睿少來往的!

    展睿聞言,擡眼深深地看着我,彷彿中了定身法似的,目光自從落在我臉上開始,整個人就不動了。

    他指尖的煙燃着,菸灰漸漸長了,我被他盯得頭皮發麻,他卻仍舊沒吭聲。

    我既彆扭又不耐煩,再次催促道:“總裁?你說什麼公司裏的事情我不大清楚?”

    展睿這纔回過神來,淡漠地說:“哦,沒什麼,下週二我要去法國見一個客戶,你陪我一起去。”

    “我不去!”我第一反應就是拒絕,連一丁點思考都沒有。

    展睿皺眉,一臉不悅:“嗯?”

    我這才意識到,我好像反應過頭了。我是法語翻譯,老總要去法國出差,我理應陪同,這是我的工作。

    “原本你不想去,我也不勉強,但是公司本來就只有兩個法語翻譯,另一個還在哺乳期,只能派你去。”展睿輕描淡寫,一副並不想勉強我的樣子。

    其實我挺抗拒跟展睿在一起的,他對我一直有意思,還想方設法拆散我跟秦亦恆,這一點真的令我超級不爽。

    但是轉念一想,秦亦恆一而再、再而三出手幫助展氏,於情於理,展睿都不會再惦記秦亦恆的女人,就算他還對我有什麼不軌圖謀,也不會使到明面上。再者,雖然這個人老是說秦亦恆的壞話,但他還算是個正人君子,不會趁人之危,對我做什麼下作事,跟他一起出差,我的安全不必擔心。

    想到這兒,我也就不再拒絕了,下週二是三月十一號,距離我生日還有八天,等我回來,剛好來得及跟秦亦恆一起過生日。

    情人節錯過了,第一個生日,我猜,他一定會給我一個大大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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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展睿突然皺着眉頭問:“笑得那麼開心?”

    “啊?呵呵……”我猛一回神,有些尷尬,正好服務員來上菜了,我連忙轉移話題,“當然開心!我都快餓死了,看見上菜了,能不開心麼?”

    展睿深深地看我一眼,沒再說什麼。

    晚飯喫得挺壓抑,展睿一直沉着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我現在本來就很牴觸跟展睿在一起,這樣一來,更加覺得壓抑沉悶,渾身彆扭,只能草草地吃了一些完事兒。

    晚飯後,我提出要回家,展睿卻只是靠在位子裏抽菸,目光落在桌子上,一徑兒發呆。

    我心口突然有些悶,其實展睿今天找我,大約是想向我說些什麼的吧!畢竟現在展氏遭遇難關,雖然有秦亦恆仗義援手,但展氏還是大傷元氣。展睿年紀輕輕的,接連遭遇挫折,肯定特別灰心,但他又找不到什麼人傾訴,只有我,在他心裏,既是舊友,又是心上人,他肯定特別希望我能夠安慰他,可我卻一臉抗拒,恨不得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他心裏一定特別疼,特別難受,尤其,秦亦恆兩次相助,都是衝着我去的,這對展睿來說,固然是幫助,但又何嘗不是諷刺?

    我嘆口氣,不由自主地伸手拍了拍展睿的肩膀,溫聲道:“展睿,別想那麼多了,都會過去的,會好起來的。”

    展睿的目光彷彿刻牢在桌子上似的,沉默了很久,才伸手去拿煙盒。我搶先一步按住煙盒,衝他搖頭:“別抽太多煙,不好。”

    展睿的手停頓在半空中,片刻,默默地收回去了,他突然嘆了口氣,神情晦暗而諷刺:“方圓,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

    我心口一悶,有些心疼他。這個人的肩膀上,擔起了根本就不屬於他這個年紀所能承受起的壓力。

    我搖頭,黯然一笑:“沒用的人早就崩潰了,你還能好好地坐在這兒,已經很不容易了。”

    “你不懂。”展睿搖頭,目光轉移到我臉上,滿眼深切的悲傷。

    怎麼說呢?那個眼神看得我心裏發冷起毛,背上涼颼颼的,感覺渾身上下好像爬滿了小蟲子,令人從頭皮麻到心底裏。

    好像明知道要發生天大的禍事,卻無能爲力,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災難降臨,一切走向不可挽回的地步。

    後來,我才知道,展睿是對的,我做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不但沒有相信展睿,反而萬分抗拒他。

    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強笑道:“展睿,你別這樣看我,我受不了。”

    展睿聞言,落寞地笑着垂下眼簾,神態黯然,過了很久,他才低聲說:“但願不會有那一天吧!”

    什麼意思?

    我敏/感地捕捉到他話裏預言似的沉痛,他好像知道什麼,而且篤定了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我剛要問,展睿突然站了起來,低着頭往外走,我連忙跟上,他的步子很快,沒有半分等我的意思。我踩着高跟鞋,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小心翼翼地走,完全沒有多餘的心思去追問他話裏的深意。

    出了餐廳,展睿直接開車送我回家,到了單元樓下,把我放下來,他就開車走了,連一秒鐘都沒有多耽誤。

    也許他還是不甘心,可是秦亦恆一再援手,他再怎麼不甘心,還是不得不放棄我。

    這個人,其實還是很不錯的,他揹負了太多,不得不妥協的也太多,這樣的人,還挺令人心疼的。

    我盯着車尾燈,一直等到展睿的車轉過彎去,再也看不見了,我才轉身上樓。

    屋子裏空蕩蕩的,一絲人氣兒都沒有。

    剛來上海的時候,我覺得能夠一個人住在單身公寓裏,遠離一切紛擾,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可是現在,一個人站在玄關,我感受到的只有淒冷孤寂。

    少了秦亦恆的笑聲,整間屋子突然充滿了沉沉死氣;沒有秦亦恆的體溫,昨天還溫暖舒適的大牀,今天就陡然間變得冷硬漠然,完全沒有半點令人流連的地方。

    一個人躺在牀上,滿腦子都是秦亦恆,想他的壞,他的好,他抽過煙後吻我,脣齒間那令我不舒服卻無力抗拒的味道。

    我好幾次拿起手機,想給秦亦恆打電話,又默默地放下了。他這次離開,是去公司處理森林火災留下的問題,作爲亞洲最大的釀酒商,他應該是比皇帝還忙的,我給他打電話,十成十會打擾他,倒不如等到他閒下來了,他自然會給我打電話。

    我很少失眠,可是這一次,卻一整夜沒睡着,在牀上翻來覆去,一直折騰到天亮。

    六點十五分的時候,手機終於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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