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捨得捨得,有舍才能得嘛!司遠航一個山溝溝裏走出來的鳳凰男,靠着攀高枝飛黃騰達,榮華富貴,總得犧牲點什麼。
我漫不經心地聽着他們爭吵,全當笑話看,同時挺感慨的,我那會兒怎麼就瞎了眼,對這樣沒用的窩囊廢死心塌地、要死要活了呢?
這時,大屏幕上閃出我的名字,廣播裏提示“請063號方圓到7診室等候”的語音,我連忙站起身,拉着我媽一起往診室走。
走過司遠航夫妻那邊的時候,Amanda突然尖着嗓子叫了一聲:“是你?”
我是把她送進局子裏蹲了十天的人,她肯定記憶猶新啊!這下好,冤家路窄,要壞事了!
我沒多說話,拉着我媽就走,這是在醫院,她鬧不起來,我暫時不用擔心,只是如果她守株待兔,我等會兒倒不好出去了。
Amanda一邊叫,一邊伸手來拽我,我緊走了兩步,她的手落空了,要來追我,司遠航很適時地攔住了她,我連忙跟我媽一起開溜。
檢查一切正常,醫生囑咐了一些孕晚期的注意事項,就打發我們出去,接待下一個孕婦。
我不確定司遠航跟Amanda走了沒有,不想一出去就撞見他們,想了想,給秦亦恆打了個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了,秦亦恆的疑問聲傳來,語氣挺輕鬆,心情好像很好的樣子:“怎麼肯給我打電話了?產檢的結果怎麼樣?”
“很不好。”我嘆口氣,但凡有一絲絲別的法子,我都絕對不會找秦亦恆求助。
“孩子有問題?!”秦亦恆頓時急了。
我無比怨念:“孩子沒問題,是我有問題。”我無奈地苦笑,“產檢遇見了上次跟我搶戒指甩我巴掌的女人,上次把她弄進局子關了幾天,這下冤家路窄,我多半要悲催。”
秦亦恆頓了頓,說:“你在哪兒?我讓人去接你。”
“我想,你親自大概來會好一點。”我再嘆一口氣,好氣又好笑,“畢竟那女人是我初戀男友的老婆,我想,她大概會恨不得弄死我。”
我一個人挺着個大肚子來做產檢,讓我初戀看見了,多丟臉啊!再者,萬一他那個母老虎老婆知道我是司遠航的前女友,她還不生撕了我啊?秦亦恆來的話,至少有個名正言順挺我的理由,也省得司遠航再跟個狗皮膏藥似的想要粘着我。
二十多分鐘後,秦亦恆來了,打電話讓我出來,我剛一走到等候區,就見司遠航一個人在長椅上坐着,那母老虎已經不在了。
“圓圓,你……”司遠航一個大步迎了上來,目光落在我肚子上,一臉不可思議,“你結婚了?”
我點頭,淡然一笑:“早就結了,都一年多了。”
不但結婚一年多了,離婚都一年多了呢!
司遠航的眸光驀地變得無比憂傷,嘴脣翕動了兩下,弱弱地問:“你……老公沒來?”
“來了啊!我做產檢,我老公怎麼可能不陪着?不過我突然想喫俞福記的燒麥,讓他去買了。”我笑得溫婉動人,一臉幸福樣兒。
司遠航臉色沉了沉,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恭喜你啊!要做媽媽了。”
我聳聳肩,滿不在乎地說:“謝謝,也祝你早日當爸爸。”
司遠航的臉色倏地變得特別難看,灰濛濛的,本就虛弱的笑容徹底掛不住了,他看了一眼通往診室的過道,無奈地嘆了口氣:“我……暫時不打算要孩子。”
“年輕的時候,多玩兩年也好,有了孩子,二人世界可就沒得過了。”我閒閒地跟司遠航扯皮,等着秦亦恆來找我。
扯了兩分鐘,沒等來司遠航,卻等來了Amanda。那女人從診室出來,本來就拉長了臉,一看見我,頓時更不高興了,一個箭步衝上來,擡手就要扇我巴掌。
我也是醉了,這女人的出場方式就一定要那麼轟動嗎?
司遠航眼疾手快地攔住了Amanda,皺着眉頭說:“這裏是醫院!不能鬧/事!”
“這個狐狸精害我蹲局子,你不幫我教訓她也就算了,還護着她?!”Amanda一臉不可思議,兩眼噴火地瞪着司遠航,眼珠子一轉,神經
兮兮地說,“我就說嘛!怎麼上次你也找她搭訕,你說,你是不是看上她年輕長得好看了?!”
“孕婦不能打,那不是孕婦的總能打了吧?”Amanda冷笑,連個招呼都沒打,擡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往司遠航臉上甩去,“啪”的一聲,扇得司遠航的臉狠狠一偏,順着嘴角淌血。
“你!”司遠航憤然低吼,“不可理喻!”
“我就是不可理喻,你能怎麼着?”Amanda抄着手,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你做我們Washington家的上門女婿的時候,難道不知道我不可理喻嗎?”
這就是有錢人啊!這個Amanda,簡直就是女版秦大爺啊!
我默默地往後退了一步,饒有興致地看着他倆吵架。
司遠航也不知道是顧及Amanda有孕在身,還是害怕Washington的勢力,被Amanda這樣當衆扇耳光,他居然忍了,只是氣沖沖地哼了一聲,抹了抹嘴角,嘟嘟噥噥地罵了一句:“母老虎!”
Amanda柳眉一豎,兩眼圓瞪,真跟母老虎似的,一手掐腰,一手指着司遠航的鼻子,怒氣衝衝地質問:“你罵誰母老虎?!你再罵一聲?!”
我暗自搖了搖頭,不勝唏噓。當年經管系的系草,怎麼就淪落到這種地步了?司遠航用尊嚴換取財富,低聲下氣地在Washington家族的白眼下搖尾乞憐,這樣真的幸福嗎?
“圓圓!”突然,秦亦恆的叫聲響起,他大步朝我走來,一邊走,一邊急匆匆地說,“剛纔傭人打電話過來,說安安的手動了動,我接了個電話,耽誤了一會兒工夫,你沒事吧?”
“安安的手動了?!”我驚喜地大叫一聲,“太好了!她終於肯動了!”
“嗯,你爸推着她去看菊花呢,採了一朵花塞進她手裏,她握了一下,沒抓住,花掉了。”秦亦恆一臉興奮,話音剛落,注意到邊上的一對男女,皺着眉頭問,“這兩位,就是你的初戀男友和他的老婆?”
我腦子一懵,秦亦恆這是豬隊友還是神助攻?那兩口子本來就已經大打出手了,這下好,那不得升級成世界大戰啊?
果不其然,沒等我吭聲,Amanda頓時炸毛了,一把揪住司遠航的領口,惡狠狠地問:“那個狐狸精是你的舊情人?!”
我拉了拉秦亦恆,苦笑道:“你還真是能攪和事兒!走吧!咱們趕緊回家吧!”
秦亦恆皺着眉頭打量了一眼司遠航,沒說什麼,我拉了他一把,他就跟着我的步伐走了。
“不準走!”Amanda突然抓住我的手臂,用力一扯。她人高馬大的,我哪兒經得起她大力一扯啊!差點被她拽到,好在秦亦恆眼疾手快,扶住了我。
秦亦恆眉目一冷,沉聲道:“鬆手!”
Amanda不但不鬆手,反而來了勁兒,眼珠子一轉,挑撥離間:“我說呢!怎麼這些天我老公三不五時地不在家,原來是會舊情人去了!那個誰,你還被矇在鼓裏呢吧?你老婆都把潘帕斯草原搬你頭上了!還不趕緊去做個親子鑑定?別喜當爹了都不知道!”
……
我也是醉了,這女人還真是能挑撥啊!隨口一說,分分鐘狗血倫理大劇!要不是我只有過秦亦恆一個男人,跟司遠航也就見了兩次面,每一次還都有人在場,我自己都快要相信我偷/人了!
秦亦恆脣角一勾,扯起一絲冷笑:“我看,你是嫌上次的十天時間太短了,想多蹲幾天是吧?”
Amanda眉頭一皺,沉聲一吼:“上次的事情,是你做的?”
秦亦恆冷哼一聲,見她還抓着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扭,Amanda就慘叫着鬆開了我的手,秦亦恆冷冷道:“不想死就給老子消停點!擦亮你的狗眼,別惹不能惹的人!”
霸氣!
秦亦恆護着我和我媽,三人順利離開醫院。
一路上,秦亦恆都黑着臉不吭聲,我媽第一次見到秦亦恆,小小聲地問我:“圓圓,這人是誰啊?”
“他是安安的親哥哥。”我回頭回答我媽,“他聽說我跟安安關係特別好,就特意把我接過來,請我照顧安安。”
我媽似乎有些懷疑,但秦亦恆黑着臉,自帶冰庫特效,我媽一個普通的中年婦女,哪兒見過這陣仗?張了張嘴,沒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