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記得我純過 >099 我會讓孩子叫你舅舅的
    安安咬了咬嘴脣,可憐巴巴地看着我,那聲音細細弱弱的,就跟小貓叫喚似的:“可是我想你陪我嘛!我保證我不亂動!我保證!”她舉起一隻右手,一臉指天誓日的堅決。

    我繃不住笑了,瞪她一眼,但沒妥協:“鑑於你曾經活生生把我從牀上踹下去的血淚教訓,我還是去別的房間睡吧!要不你兒子被你踹得提前報到,看我不揍你個屁股開花!”

    “別走!”安安突然一個箭步衝了過來,搖搖晃晃,隨時要摔倒的樣子,她一把抓住我的手,哀求道,“那我睡沙發,你睡牀,好不好?”

    我心口一抽,還是沒能抵抗得住她乞求的眼神,橫了她一眼,笑道:“吶!你說的,別跟我抱怨沙發睡着不舒服啊!”

    安安破涕爲笑,抹了一把眼睛:“不抱怨!睡不着也不抱怨!”

    她抱了一牀被子,在沙發上半鋪半蓋,我躺在牀上,伸手要去關燈,安安突然說:“圓圓,別關燈!”

    “嗯?怎麼了?”我詫異地問,“你要幹嘛?”

    安安搖了搖頭,一臉委屈:“我不幹嘛,就是不想再待在黑暗裏了。”

    我心一疼,不管安安現在表現得多麼開心多麼快樂,那段植物人的日子,都是一段揮之不去的陰影。不管她有沒有意識,潛意識裏還是會恐懼。

    “好,不關燈,我陪你說說話吧!”我衝她溫溫一笑,問道,“安宜琴,是不是應該跟我解釋一下秦亦安的問題?”

    安安原本因爲我不關燈而振奮的神情驀地頹喪下來,默了默,嘆着氣說:“我的確叫安宜琴,我媽抑鬱症的那幾年,照顧不了我,外公把我接了過去,給我改了名字,戶口落在了外公家,跟着外公姓安。後來我媽死了,過了幾年,我爸也死了,我哥把我接回來,把名字又改回了秦亦安。”

    “如果我不是什麼秦氏酒業的大小姐,如果我爸不是大老闆,我想,我大約會有一個普通但是很溫馨的家庭吧!”安安眯着眼睛,一臉嚮往,“就像你們一家三口一樣,雖然沒什麼錢,但是日子過得特別舒心,一家人相親相愛,每一次你回家,爸媽都做好了一桌子菜等着;你心情不好的時候,他們都會默默地陪伴你,開導你,不管發生什麼事,他們都會在你身邊,爲你竭盡全力……”

    “可是我沒有。”安安搖頭,眼神驀地悲切起來,“我什麼都沒有!我爸只想着賺錢,想着泡妞,他眼裏除了紅通通的票子,就是嬌滴滴的美人!我媽就是個圍着老公孩子轉的怨婦,我爸在外面花天酒地,我媽在家裏恨天怨地,我哥受不了那樣的家庭氛圍,早早地出國留學,家裏就我跟我媽,我媽越來越偏激,最後終於發展成抑鬱症,打我,罵我,自殘……”

    安安說着,聲音裏染上了一絲哭腔,我聽不下去了,連聲道:“好了!別說了,這些都過去了,不提也罷。”

    安安抽搭了兩聲,突然笑了:“圓圓,我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就覺得跟你特別投緣,你對我那麼好,照顧我,包容我,還帶我去你家,你爸媽也對我那麼好,比我親爸親媽對我都好!那時候,我覺得我好幸福啊!好像老天爺終於把虧欠我的幸福還給我了!”

    我心裏酸溜溜的,就跟灌了一瓶醋似的,嘆口氣,強笑道:“以後會更好的,日子總歸是越過越好。”

    安安重重地點頭:“嗯!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我畢竟是快生的人,奔波了一整天,累得不行了,說着話,眼皮子就沉了,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我醒來的時候,安安還睡着,不出意外的,那傢伙已經滾到地上去了,好在房間裏鋪了很厚的地毯,她又是裹着被子掉下去的,摔不疼,空調開着,也不冷,她睡得特別香。

    我餓得挺厲害,就起來了,洗漱了一下,一個人下樓去找東西喫。

    不料,房門一開,就見秦亦恆跟個木頭樁子似的,正直挺挺地杵在門口,見我出來,二話不說,一把拉住我的手臂,一手環住我的肩膀,直接把我往另一個臥室拐帶。

    “喂!你幹嘛!”我冷着臉衝他低吼,怕吵醒安安,沒敢大聲。

    秦亦恆把我帶進臥室,關上門,這才一臉焦急地問:“你跟安安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安安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她愛我,跳樓是因爲我嫁人了,就是這樣啊!”我言簡意賅,有些小得意,“秦亦恆,還有問題嗎?”

    秦亦恆傻眼了,大約是這事兒的衝擊力實在是太大了,都已經

    過了那麼長時間,他還是不敢相信。

    “秦亦恆,我跟你說了好多次,我沒有搶安安的男人,你偏不信,我能有什麼辦法呢?”我嘆口氣,半真半假半無奈,“總不能直接告訴你,你的好妹妹愛上了一個女人吧?你妹妹那麼單純那麼善良那麼天真無邪,我要是真說了,你還不當場惱羞成怒,親手掐死我啊?”

    “可……可安安怎麼會……”秦亦恆的嘴脣直打哆嗦,一臉懵逼的樣子看得我心裏簡直暴爽,“她怎麼會愛上你呢?!”

    “誰知道呢?”我咧嘴一笑,“反正是她親口說的,這你總該信了吧?”

    秦亦恆啞口無言。

    我怕秦亦恆不夠混亂,又給他添了一把火,輕輕拍了拍肚子,得意洋洋地挑釁:“我早就說過,孩子跟你沒有半毛錢關係,輪不到你來沾手,這下你信了吧?”

    秦亦恆的目光落在我肚子上,死死地盯着,額頭青筋突突直跳,臉漲得通紅,沉默了足有五分鐘,他才咬着牙,沉沉地吼:“你想怎麼樣?!”

    “我不想怎麼樣。”我搖頭,諷刺地笑看着秦亦恆,慢條斯理地摸着肚子,“我早說過,你會後悔的!但願你不會有跪下來求我的一天,你還記得嗎?”

    “你要我跪下來求你?!”秦亦恆的眼睛瞪得老大,怒火就跟要噴出來似的。

    我無辜地搖頭:“沒有啊!我是希望你別有那麼一天,好歹是我曾經愛過的男人,真要是跪下來求我,萬一我心軟了,那可就不好了。”

    秦亦恆鼻子裏噴出粗重的喘息,咬了咬牙:“圓圓,對不起!我不該不分青紅皁白傷害你,對不起!”

    “所以你這是在求原諒?”我哈哈大笑,伸手攏了攏耳邊的碎髮,“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拒絕原諒。”

    我說完,就高冷無比地轉身,手剛一搭上門把手,秦亦恆突然從身後抱住了我,雙手捧着我的肚子,語聲喑啞低沉:“圓圓,別這樣!求你了,別這樣!”

    “我求你放過我的時候,你可是連半分商量的餘地都沒給我留呢!”我笑着拍了拍秦亦恆的手,“預產期在元旦,不到兩週了,我累得很,久站腰受不了,可以放手讓我去喫點東西了嗎?”

    秦亦恆的呼吸噴在我頸間,他掰過我的肩膀,殷切地說:“你去牀上躺着,我下去給你端飯。”

    我本來想拒絕,不過看着秦亦恆一臉期待的樣子,就點頭答應了。

    這個孩子,我都已經懷到足月了,秦亦恆還沒爲他做過什麼事,現在我快生了,讓他伺候伺候我也好。

    父愛跟母愛不同,母愛是天性本能,可父愛卻是後天建立起來的。秦亦恆既然在乎這個孩子,那就讓他爲孩子做些事情。他做的越多,付出的越多,以後孩子生下來,不叫他爸爸,沒有他的名分,他纔會越痛苦。

    啊!我真是一個惡毒的壞女人!

    我好笑地感慨,有一種翻身農奴當家做主的變/態快/感。我想,我一定是被秦亦恆傷得太狠了,纔會三觀扭曲,節操都沒了。

    秦亦恆很快端了飯菜上來,扶我到沙發上坐着喫飯。

    秦家不愧是土豪中的戰鬥機,臥室都快趕上別人一套房子那麼大了,落地窗前放着沙發和茶几,邊上豎着一架吊籃,天氣好的時候,躺着曬曬太陽蕩蕩鞦韆,特別愜意。

    我眯着眼睛享受着冬日的暖陽,陽光隔着玻璃照進來,濾去了風裏的寒意,特別舒服。

    “秦亦恆,你就快要當舅舅了,開心嗎?”我笑眯眯地看着秦亦恆,一邊往嘴裏大口大口地塞紅燒肉,一邊撩撥秦亦恆。

    原本秦亦恆看我喫得滿嘴油,正眯着眼睛,笑得一臉滿足,我這麼一問,他頓時黑了臉,沉沉地質問:“你說什麼?!舅舅?!我是孩子的爸爸!”

    我眨了眨眼睛,故作無辜:“爸爸?我的孩子哪兒來的爸爸?我都沒有老公,我的孩子怎麼可能會有爸爸?”

    “你!”秦亦恆猛的提了一口氣,咬牙切齒地瞪着我,“方圓!你敢!”

    我喫完最後一塊紅燒肉,抹了一把油乎乎的嘴巴,無比滿足:“看在你是安安親哥哥的份兒上,我會允許孩子叫你一聲舅舅的。”然後站起身,捧着肚子往旁邊的吊籃走去,愁眉苦臉地感慨,“啊!等到卸貨了,我大概要花十年的時間來減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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