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很快就開場了,是大班的小朋友出的街舞表演。我心不在焉地看着,邊上倆人正抱成團在那兒小小聲地嘀咕個沒完。我偶爾回一下頭,總能跟展睿對上眼。
我心裏驚了又驚,越發覺得自己簡直就不是個玩意兒,我太對不起展睿了,真的!
如果說秦亦恆對我做的那些事是禽獸所爲,那我簡直就是禽獸不如。
我讓展睿深深地愛上我,可我不但沒有任何回報,反而還令他不可自拔,別說恨了,連把心收回去都不行。
一直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多少個節目過去,我突然感覺到手被握住了,一偏頭,就見展睿淡淡地看着我,笑容淡淡的:“圓圓,你現在好嗎?”
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半晌憋出來兩個字:“挺好。”
展睿微微一笑:“那就好了。”
我心裏突然擰巴着疼,特別疼,就跟針扎似的。
一晃眼,快十點半了,節目將近尾聲,而我什麼都沒看進去。展睿突然把安然放下來,貼着耳朵對她說了幾句話。
我以爲展睿要去衛生間,就把安然拽回來摁在椅子上。過了大約五分鐘的樣子,舞臺突然黑了,整個大廳裏所有的燈光在一剎那間全部熄滅。
人羣中頓時起了騷亂,有幾個膽小的女孩子哇哇叫着直往家長懷裏躲,這時,一道低沉的男聲響起。
“我曾愛過一個人,從十九歲到二十九歲,整整一個青春。”
是展睿的聲音!我的心絃一下子繃緊了。
“我最後悔的,就是我只對她說過一次我愛你,只有一次。”
“真的好想再說一次我愛你啊!可惜不能了,沒有機會了!”
我的眼淚刷的一下就滾下來了,卻沒有哭聲溢出。那是一種很平靜、很沉默的哭泣。
“我想獻給我的最愛一首歌,唯一也是最後一首,以後……可能沒有以後了……”
我咬着嘴脣,渾身直打哆嗦。
音樂聲響起,很熟悉的旋律,卻聽不出究竟是哪首歌,直到展睿的聲音再次響起,低低的歌聲流散開來。
我心痛如絞。
叫我怎麼能不難過
你勸我滅了心中的火
我還能夠怎麼說
怎麼說都是錯
你對我說
離開就會解脫
試着自己去生活
試着找尋自我
別再爲愛蹉跎
只是愛要怎麼說出口
我的心裏好難受
如果能將你擁有
我會忍住不讓眼淚流
第一次握你的手
指尖傳來你的溫柔
每一次深情眼光的背後
誰知道會有多少愁
多少愁
《愛要怎麼說出口》,很熟悉的一首歌,當年在大學裏,我們社團活動的時候,展睿曾經唱過一次,當時我還笑他來着。
“喲!咱們高冷男神居然也有悶騷的時候啊?愛要大聲說出來啊!你不說,人家怎麼知道?”
我記得當時我是這麼調侃他的,而展睿當時的迴應是什麼?
一個高冷無比的白眼,外加一個傲嬌萬分的後腦勺。
就是在那天晚上,我們去喫夜宵,展睿爲了我和安安打了一架,拿啤酒瓶子把一個小混混開了瓢。
一首歌唱完,我失魂落魄,燈光再次亮起,安然天真無邪地問:“媽媽,你怎麼哭了?”
“沒有,媽媽眼睛不舒服,有點疼。”我強笑了笑,抱起安然,“寶寶,媽媽頭疼,咱們先回家休息好不好?”
安然頓時急了:“那媽媽要去醫院嗎?”
“不要!打針好痛!”我抱了抱安然,在她肩膀上蹭掉眼淚,抱着安然離開大廳。
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展睿,我想,他應該也不會再回來了。
出了幼兒園,直接回家,爸媽不在家,我讓傭人帶安然去次臥看動畫片,我一個人躲在主臥的牀上,矇頭大睡。
縱然我有千般懊惱,萬般自責,也都於事無補,我欠了展睿太多太多,根本沒辦法彌補。
迷迷糊糊睡了一覺,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了。躺在牀上發了會兒呆,秦亦恆打來電話,問我怎麼不在學校。
“我有些頭疼,提前回來了。”我隨便敷衍了兩句。
秦亦恆頓時急了:“有沒有去醫院?我馬上回來!”
 
; 我沒吱聲,默默地掛了電話。回來的路上,我已經交代過安然了,不讓她對任何人說今天見過展睿的事情,否則爸爸會生氣。
秦亦恆回到家的時候都三點多了,他直接上了樓,見我在牀上賴着,憂心忡忡地問:“怎麼了?怎麼會頭疼?”
“沒事,坐車的時候一直開着窗戶,風衝着頭了,大廳里人又多,烏煙瘴氣的,難受。現在沒事了。”我輕描淡寫地敷衍。
“你眼睛怎麼了?瞧着有點腫。”秦亦恆皺着眉頭盯着我的眼睛,起了疑。
“剛睡醒,揉了幾下,下手有點重。”我捂着嘴打了個哈欠,故意扯開話題,“你幹什麼去了?”
秦亦恆有些支吾:“我……一點小事。”
我第一反應就是他在撒謊,但也懶得計較,於是擺了擺手:“忙完了沒?沒忙完就繼續去處理事情吧!我還想再睡會兒。”
“沒事了,已經處理好了。”秦亦恆舒了一口氣,笑了笑,側身挨着我躺下,用商量的語氣說,“圓圓,你打算一直在這兒待着嗎?”
“是啊!安然在這邊上學,我當然要在這兒待着了。”
“能不能……你看……咱們能不能回M市?”秦亦恆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我的臉色。
我皺了皺眉,不假思索地拒絕:“那怎麼行!你是要把安然一個人留在這裏?還是要把安然和爸媽一起留在這裏?”
“我的意思是讓安然轉學,把她轉回M市去,你看行嗎?”
“你讓龍鳳胎來這邊唸書,不就是因爲這所學校好嗎?我們也是這樣想的,現在爲什麼要讓安然轉學?”
秦亦恆有些急了,苦口婆心地勸:“我讓龍鳳胎來這邊唸書,一方面是這邊的學校好,另一方面這邊離我也遠些,不需要朝夕相處。舒夢對我有點意思,我也不是傻子,既然不喜歡人家,索性把他們孃兒仨弄遠點,也好讓她斷了念想。再說我原本也是打算讓龍鳳胎出國留學的,想來想去,天驕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