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顯瞧見秦亦恆的眼睛小幅度地眯了一下，笑容帶着三分憐惜二分尷尬：“不走，爸爸不走，爸爸在這兒陪着肅然。”
“肅然乖，爸爸已經在這裏陪你整整一夜了，都沒有休息，肅然快乖乖吃了飯，讓爸爸回家睡覺去。”舒夢連忙沉下臉，半是解釋半是警告。
肅然這才收斂起小心翼翼的可憐樣兒，撅着小嘴，耷拉着眼皮子悶悶地說：“那爸爸回去睡覺，等爸爸休息好了，再來陪我。”
我不知道他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說完這句話，他突然把目光轉向我，忐忑地問了一聲：“好不好？”
我心口一抽，還能怎麼辦？只能尷尬地笑笑，別開頭。
秦亦恆端起一個保溫杯，呼嚕呼嚕地喝了幾大口粥，然後摸了摸肅然的小腦袋，轉臉對安安說：“你一個人在這裏不要緊吧？”
安安連忙搖頭：“沒事！一點兒事都沒有！你們倆都回去休息吧！我在這兒陪着就好，晚點讓舒夢來換班。”
安安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只說讓舒夢來換班，並沒有把秦亦恆算在裏頭。
秦亦恆點了點頭，等到舒夢喂完肅然，自己也喝了大半碗粥，他主動把盒子收起來裝好，說：“走吧！咱們先回去吧，這裏交給安安就好。”
舒夢搖頭，一臉心疼地看着肅然：“你們倆回去吧，我在這兒照應着。等會兒肅然還要掛水，掛了水尿多，我得在這兒照顧着。”
“你回去吧，我來就行。”安安說着，順手推了舒夢一把，又對肅然說，“讓爸爸和媽媽都回去休息吧，姑姑在這裏陪你，好不好？”
小傢伙點了點小腦袋：“媽媽，你跟爸爸都回去吧！照顧兩個好妹妹，別擔心我，姑姑會照顧好我的。”
舒夢這纔不再說什麼了，跟着我們一起走出病房。一出門，秦亦恆就用力抱了抱我，在我額頭上落了一吻，柔聲說：“老婆！辛苦你了！這些天一直在醫院和家來回跑，累壞了吧？”
“我沒事，倒是你們倆，才真是累壞了，趕緊回家，好好睡上一覺。”我笑了笑，回頭看了一眼舒夢，她的臉色越發白了，眼神有些躲閃，像是不敢看我們，但又忍不住看。
“我倒是不要緊，主要是舒夢，她才真是累得不輕。唉！不說了，趕緊回去吧！”秦亦恆嘆了口氣，環住我的腰，帶着我緩步往外走。
回去的路上，我開車，秦亦恆坐在副駕駛上，舒夢一個人在後座。車裏放着輕緩的古箏曲，沒有人說話，特別安靜。
快到家的時候，舒夢突然說：“方圓，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回我家？我想去收拾些我和孩子的換洗衣服。”
“好。”
我應下，直接把車開到舒夢住的地方，下車之後，她對我說：“謝謝你，我就在這邊休息就好，下午會直接去醫院，悠然就拜託你了。”
我微微一笑：“不客氣。”
回自己家的路上，秦亦恆一臉疲憊，神情放鬆地癱在椅子上，悠悠地問：“舒夢跟你說什麼了？”
“她說等會兒自己去醫院，不來咱們家了。”
秦亦恆眯了眯眼睛，沒說話。
講真，舒夢選擇在這裏休息，而不是去我家，我還是比較開心的。她在向我傳遞一個信息，她對秦亦恆沒有什麼念想，現在的交集完全是因爲孩子受了重傷，需要爸爸的安慰，她本人並不會有什麼非分之想。
這讓我心裏好受了不少，肅然是安然的救命恩人，成全他，我無話可說。但是如果要因爲這件事，而放任舒夢對秦亦恆有所圖謀，我肯定接受不了。
回到家，秦亦恆先洗了一個澡，我在牀上躺着，不大一會兒，就有些迷糊了。
昨天夜裏沒怎麼睡，一大早就往醫院跑，我也睏倦得不行，秦亦恆出來的時候，我都有些不清醒了。
“怎麼有些不對勁？”秦亦恆抽着鼻子深吸了好幾口氣，跟狗似的在枕頭上嗅來嗅去，“這張牀上睡過別人！”
“嗯，你妹！”我打了個哈欠，對於被吵醒十分不滿。
秦亦恆聞言，濃黑的劍眉一下子皺起來了：“你昨晚跟安安睡的？”
“沒有，我帶着兩個孩子睡在客房的。”
“怎麼回事？”他一臉疑惑，把我的肩膀掰正了，讓我面朝上，他則雙臂撐着，從正上方居高臨下地俯視我。
“誰知道呢！困死了，我睡覺呢！別吵我！”我不耐煩地眯着眼睛，揮
短暫的安靜之後，一雙火熱的脣突然壓下來，粗重的喘息噴在臉上，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唔……”我還來不及拒絕，秦亦恆的吻已經將一切未盡的話語都吞了進去。
天雷勾地火，一場激烈的天人之戰。
我軟在他懷裏，他抵着我的額頭，半是情.欲半是怒火：“圓圓，你不生氣？”
“什麼……什麼生氣啊……”我咬着嘴脣，承受着超過負荷的歡愉，還要分出心神來應付他的問題。
“你！”秦大爺越發不爽了，重重地撞擊一下，逼得我忍不住揚聲尖叫。
“怎麼了嘛！”我憋着哭腔，納悶地瞪他。
他一副被氣昏頭的樣子，接二連三地大力撞擊，似乎下了狠心，要把我連骨頭帶魂一起撞飛。
“唔……輕點……”我忍不住哀聲求饒。
他橫眉怒目，越發加重了力度，過量的歡愉如潮水一般用來，我承受不住，眼淚“啪嗒”一下就滾落了。
往日在牀上，這種被大力艹哭的場景經常上演，通常秦亦恆都會很得意很色.情地炫耀幾句，比如“怎麼樣？你老公厲害吧？”“爽不爽？我弄得你舒服嗎？”之類的，並且會放緩節奏和力度，給我緩衝的餘地。
但是今天，秦亦恆就跟中了邪似的，我一掉眼淚，他反而越發來勁了，又快又猛的撞擊，咬着牙繃着臉，一副拼了命的樣子，好像真要把我做死在牀上似的。
他生氣了，要命的是，我根本不知道他爲什麼生氣。
好像是因爲我沒生氣？可我爲什麼要生氣呀？
我一頭霧水，完全摸不着頭腦，被他的大力撞擊弄得魂飛天外，根本沒有餘力去思考。
很久以後，我覺得自己差不多該暈死過去的時候，秦亦恆終於釋放了，他整個人壓在我身上，粗喘着罵了一句：“媽的！你就是個沒良心的！”
“到底怎麼了嘛！”我哭哭啼啼地喘着大氣，過度的快.感令人心悸，而秦亦恆的體重又壓得我呼吸困難，本來就渾身無力，這麼一來，感覺整個人都快掛了。
他翻身從我身上下去，點了一支事後煙，狠抽了好幾口，弄得滿屋子煙氣，嗆得我忍不住咳了好幾聲。
他恨恨地瞪我，兇狠地掐滅菸蒂，傾身壓了過來，張口堵住我的嘴，先是輕柔地廝磨兩下，隨即用力吸.吮，好像剋制不住怒火似的，突然撕咬起來，咬得還挺重。
我那個氣啊！想也不想，用力一口咬下去。虎牙的威力不可小覷，一口下去就見了血。秦亦恆“嘶——”地抽了一口冷氣，猛的一擡頭，怒火燒天地瞪着我，眼睛都紅了。
“大早上的發什麼瘋？！”我徹底怒了，狠狠“呸”他一臉，憤憤然背過身，罵罵咧咧，“有屁就放，不放就憋着，衝我發哪門子無名火？！老孃是你的出氣筒啊？！”
秦亦恆突然就委屈了，從後面抱住我，臉埋在我頸間，委委屈屈地控訴：“你真的一點兒都不生氣嗎？”
“我他媽爲什麼要生氣？你告訴我，我應該生什麼氣？”我沒好氣地吼，朝後踹了一腳。
他兩腳一夾，將我的腳牢牢鎖住，怨念的聲音在我耳邊幽幽響起：“昨晚我跟舒夢留在醫院一整夜，你真的一點都不生氣嗎？”
我一怔，頓時恍然大悟。
原來這貨一大早的發神經，是在怪我沒有喫醋。
可我爲什麼要喫醋呢？秦亦恆又不喜歡舒夢，我喫醋也喫不到她身上啊！她兒子是爲了救我的女兒而掉了半條命，孩子想要爸爸陪伴，我又怎麼能拒絕？
我翻了個身，面對着秦亦恆，擡了擡頭，頭頂心在他下巴上頂了兩下，好笑地問：“你昨晚跟她睡了？”
秦亦恆一把揪住我的耳朵，把我的臉往上擡，沉着臉瞪我：“放.屁！你以爲老子是盤菜就能下得去口啊？”
“那不得了！你又沒給我戴綠帽子，我幹嘛要生氣？”我好笑地衝他翻白眼。
他更加不爽了，用強調的語氣說：“可我昨晚跟她在一起待了一整夜！一整夜！”
“賓館？還是酒店？”我聳聳肩，無所謂地笑笑，“你們是在病房，爲了照顧你女兒的救命恩人，我有什麼好生氣的？”
就是這個理兒，別說昨晚是秦亦恆留在那裏照顧一整夜，如果肅然開口，就是讓我在醫院裏照顧他一整夜、十天十夜，甚至一直照顧到他出院，我都沒有二話。
可咱們腦回路異於常人的秦大爺又不幹了，眉眼一橫，出離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