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記得我純過 >22 細水長流,挺好
    電話很快就被掛斷了,看那急匆匆的樣子,十有八.九是秦亦恆乾的好事。不過他老婆說要來找我,他心裏不爽,那也正常。

    我心情大好地吹了個口哨,想當年秦亦恆那貨給我添了多少堵?現在能給他添個堵,我當然高興了!

    安然鬧着要去遊樂場,我只能乖乖地帶她過去,她興致很高,非要新媽媽陪她去玩過山車啊流星錘之類的,但元旦心臟不好,玩不了那些,元旦倒是挺喜歡這個嘴甜的傢伙的,一臉抱歉。

    沒辦法,只能我上,哄着小祖宗一樣一樣玩下來,最後還被她拉到了鬼屋門前。

    安然畢竟是小孩子,鬼屋那種地方不能去,我怕她嚇着了夜裏做噩夢,說什麼也不肯帶她去,她就抓着元旦的手撒嬌。

    “新媽媽,你陪我去嘛!我真的好想去啊!”小傢伙眨巴着大眼睛,可憐兮兮地衝元旦嘟着嘴撒嬌。

    元旦乾笑:“額……我也不敢去啊!”她指了指我,“要不你好好跟爸爸說說,讓爸爸帶你去?”

    “爸爸不肯啦!”小傢伙悶悶不樂,磨着元旦好一會兒,元旦都快答應了,我一個冷眼瞪過去,元旦頓時不敢吭聲了。

    我直接把安然抱起來,單手一抄,在腋下夾着:“走,帶你去喫午飯去。”

    “不要嘛!不要嘛!”小傢伙踢蹬着小腿,打定了主意要去鬼屋。

    “你信不信我告訴你媽,讓你媽揍你!”我黑着臉衝她吼,死丫頭,這麼點兒大,能去那種地方麼!

    安然縮了縮脖子,小嘴撇了又撇,末了,突然問道:“爸爸,你見過小弟.弟了嗎?我上次見小弟.弟的時候,他都會走路了呢!”

    那個孩子……該三歲半了吧?應該上幼兒園了吧?

    我閉了閉眼,把那張模糊的嬰兒臉龐從腦海中抹去,笑了笑說:“你想要小弟.弟呀?那讓你媽給你生一個呀!”

    “快了!爸爸說,等媽媽再寫完這個劇本,就說什麼也不讓她去工作了,等她把小弟.弟生下來再去工作。”安然眯着眼睛,一臉嚮往,“爸爸,你說媽媽生的小弟.弟,會比芸芸姑姑生的小弟.弟還要可愛嗎?”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突然間變得無比虛弱滯澀:“你媽……懷孕了?”

    小傢伙撅着嘴,一臉擔憂:“嗯,爸爸說,等到八月底媽媽就要生小弟.弟了,現在媽媽好瘦啊!人那麼瘦,肚子那麼大,我都怕小弟.弟從她肚子裏面掉出來。”

    她……懷孕了?她終於還是要生二胎了?

    有人說,女人對一個男人最深沉的愛,就是爲他生二胎,看來,她是真的很愛那個男人。

    也好,再生一個,繼承秦氏龐大的家業,給安然減輕負擔,否則這麼千億身家壓在安然一個人肩膀上,小丫頭還不得累垮啊?

    一半自我安慰,一半是自嘲。

    原來,直到現在,我才認清一點,我還沒有死心,就算明知道不可能,我還固執地不肯死心,雖然不再奢望什麼,可就是守着心裏的那麼一點子執念,雖然我也說不清我到底在堅持什麼。

    現在,我可以徹底死心,徹底告別過去了。我想,我大概不用見到她了。

    一隻小手默默地抓住了我的手,我低頭一看,是元旦,她正繃着一張小臉,無聲地安慰我。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握住她的手,衝她笑了笑。

    雖然沒有看到方圓,但知道她很好,那就夠了。

    那我就能徹底放下了。

    陪着安然瘋玩了一天,快到放學的時候,我把她送到校門口,等了幾分鐘,她的爺爺奶奶就來接她了。

    看着她被接走,我長吁了一口氣,回頭對元旦說:“下一站想去哪兒?”

    “你要走了?”元旦驚訝地問,“不見那個人了?她都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我笑着搖頭:“不見了,我已經見到了想見的人。”

    元旦盯着我的眼睛,半晌笑了:“那就好!那就好!”頓了頓,試探着問,“要不要……去你家看看?”

    我眯了眯眼,元旦這是想去看看展芸和我的兒子?

    “我想,你就算再怎麼不喜歡,心裏多少也是記掛着的吧?去看一下也好,起碼能安心不少?”她溫溫柔柔地看着我,淡淡地笑。

    我突然覺得,這個小丫頭好像一下子成熟懂事了不少,她那樣淡笑着看着我的時候,我有一種被她擊中心靈的感覺。

    三年了,三年沒有出現,沒有看過展芸母子一眼,沒有打聽過他們的消息,甚至連做夢都沒有夢見過他們。

    其實我真的是特別冷酷無情,展芸雖然有

    錯,但孩子是無辜的,我的確留下了龐大的展氏給孩子,但也只是一個展氏而已,關於情感的部分,我什麼都沒有給他。

    “去吧!去看看,不管他們知不知道,至少這樣你心裏能夠真正徹底放下。”她握住我的手,溫柔地鼓勵,“大叔!咱們還要去天涯海角流浪呢!去看一眼你想看的、該看的人,才能了無掛礙啊!”

    我對着她的眼睛,突然就被那種溫柔的鼓勵給蠱惑了,半晌,點了點頭:“好,去看看,然後天涯海角去流浪!”

    元旦就笑,咯咯咯咯像只下了蛋的小母雞,特別歡快,我的心情也被她笑得輕鬆不少,她甩了甩一頭短髮,捧着臉頰說:“大叔,那個安然小朋友,一點都不坑嘛!”

    “還不坑啊?你一個二十歲的小丫頭片子,她卻一口一個媽,還要多坑?”我一邊發動車子,一邊漫不經心地吐槽。

    元旦突然就沒聲兒了,臉上漸漸泛起一層淡粉色,許久,才幽幽地輕聲說了一句:“明明就很懂事嘛!”

    我斜了她一眼,暗笑,這丫頭,說什麼不在乎、不奢望,明明就口是心非!

    不過她要做夢,那就讓她做去吧!我還能管住不讓她做夢不成?

    晚飯後開車去上海,一路慢條斯理的,天沒亮就到地方了。元旦已經倒在座位上睡着了。我看了看時間,凌晨五點,也就懶得去找地方住了。

    車子在展氏大門外停着,看着熟悉的展氏大樓,恍若隔世。

    這一切太久沒出現過了,居然有些陌生。灰濛濛的天幕下,展氏大樓影影綽綽,有些看不分明。

    路燈的光昏黃幽暗,四下裏靜得很,元旦的呼吸聲均勻綿長,一起一落,十分有節奏。

    我放倒座椅,閉着眼睛養神。打了個盹,醒來時,天已經亮了,陸陸續續有人進入展氏。

    看看時間,六點半。今天是週六,幼兒園不上學,那個小傢伙,應該會來展氏吧!

    六點五十分,一輛商務奔馳開進展氏大門,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那就是我以前的車。

    車上的人不用說必然是展芸無疑,那孩子多半也在車上,只是車貼着膜,我看不見。

    我把車窗搖下來,點了一支菸,沉沉地抽。一支菸抽完,元旦也醒了,打了個哆嗦,捂着小嘴打哈欠:“好冷啊!都四月了,早晨的風怎麼還這麼冷啊!”

    她看了一眼窗外,驚喜地叫了起來:“這就是展氏總部?大叔!這就是你以前工作的地方?這麼大的公司,真的是你的啊?”

    “以前是,現在不是了。”我又點了一支菸,狠狠地抽了一口,吐出一口濁霧,“旦旦,現在我是窮光蛋了。”

    元旦咧了咧嘴:“沒事,我不嫌你窮!”

    “旦旦,你跟着我,以後可能要喫很多苦,如果哪天我養不起你了,大概會把你賣掉把!”

    “大叔!你好壞啊!”她不依地捶我,聲音裏還帶着剛剛睡醒的慵懶。

    “走吧!”我掐滅煙,搖上車窗。

    元旦瞪大了眼睛,驚訝地問:“不去看看他們了嗎?你開了一夜車,都到門口了,不進去了嗎?”

    我搖了搖頭,發動了車子。

    不進去了,已經徹底斬斷了的一切,就讓它斷下去吧!知道他們過得很好,那就足夠了。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宿命,我的宿命,就是流浪,天涯海角地流浪,流浪的人,是沒有根的,不該有任何掛懷。

    我摸出手機,給那個號碼發了一條信息:“我走了,再見。”

    過了大約五分鐘,回信來了,只有兩個字:“珍重。”

    我盯着手機看了半晌,心裏平靜如一口古井,一絲波瀾也沒起。

    藕斷了,絲也斷了,該斷的,到此爲止,全部斷乾淨了。

    “大叔,我們去杭州吧!江南名郡屬蘇杭,我們去看看走一走江南的青山秀水吧!”

    “好。”

    “我還要去嘉興喫正宗的肉糉!”

    “好。”

    “還要去蘇州逛園林!”

    “好。”

    “還要去……”

    “都好。”

    這個女孩子,強勢地闖入我的生活,解開我埋藏得最深的心結,她一定是上天看我一個人孤苦伶仃,特意賜給我的寶貝吧!

    親人也好,愛人也罷,什麼樣的關係都好,她不強求,我也不刻意,就這麼平平淡淡地在一起,互相取暖,兩個人一起看細水長流,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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