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林賜州語氣透着憤怒。
“如果有人僱傭星月宗殺人會怎麼樣?”風霆淡然的看着林賜州。
林賜州心頭一震,不過臉上卻努力的保持着平靜,凜然說道:“星月宗殺手爲患天朝,有人膽敢僱傭星月宗殺人,其罪當誅。”
“林老爺子,我還以爲你不知道這條罪責。”風霆笑道。
“風霆,這深更半夜,你有什麼直說吧。”林賜州雖然心中不安,但是他堅信星月宗的手段,就算星月宗的殺手讓風霆逃了一次,也絕對不會留下任何線索。
“我抓到了一個星月宗殺手,他告訴我,是你僱傭他殺我。”風霆直視着林賜州的眼睛。
“胡說八道!”林賜州刷的站了起來,他不相信風霆能抓住星月宗殺手。
“林老爺子,這樣的大事,我如何敢胡說八道。我來找你,就是想求證一下,既然不是你,那我就把他交給禁衛府,讓禁衛府去查吧。”風霆說着一抱拳,作勢要走。
“不送了。”林賜州很是坦然說道。
“耽誤老爺子休息了。”風霆說着走出了書房。
林賜州等風霆的身影消失了,他的面色立刻沉了下來,雙手也握緊了拳頭。他稍微頓了一下,便走出了書房,身形一閃,便出了這座宅子。
他遁在夜色中,悄然的跟上了走在大街上的風霆,遠遠的看見了春天大街入口處的那輛金鱗馬車。他看見風霆上了馬車,他繼續悄然跟上。他是焚城中階,跟上一輛不緊不慢的馬車自然輕鬆。而且此刻是深夜中,街上行人不多,他可以輕鬆隱藏身形。
走了十幾裏之後,他的臉色更加陰沉了。因爲他發現車上除了風霆和兩個女子之外,竟然還有一個人。這個人是懸湖高階,但是卻被人封住了經脈。
難道這個人真是星月宗的殺手嗎?
馬車在夜色中飛馳,林賜州的心也跟着馬車飛馳。馬車奔着禁衛府而去,林賜州的心懸得越來越高。
若那人真是星月宗的殺手,禁衛府自然有本事讓他說點什麼。
星月宗的殺手雖然也有過失手的時候,但是從未聽說過星月宗的殺手被擒住的記載。
林賜州這顆懸着的心越來越高,他死死的盯着那輛馬車,死死的跟着,生怕馬車在他視線內消失了。
他想殺人,想把車上的人都殺了,想讓這輛車和所有一切都灰飛煙滅。但這裏是天都,強者如林,若是被人碰上,他這輩子就算完了。
距離禁衛府還有五十里,林賜州終於熬不住了,他飛身向前,貼上車廂,拉開車門,直接進入了車內。
車內的三人看見林賜州,表情各不相同。楚中秋驚詫,離婉意外,風霆則很淡然。
林賜州站在車內,看着地上躺着的黑衣人。他不止一次的見過星月宗的殺手,所以他非常斷定,這人就是星月宗的殺手。而且他從黑衣人的目光中感覺到,黑衣人認識自己。
馬車還在飛馳,車廂內雖然闖入了一個陌生人,但是卻依然安靜。
終於,風霆笑道:“林老爺子,你有事嗎?”
林賜州看看風霆,又看看離婉和楚中秋,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坐下了。
風霆笑問道:“林老爺子,你不會是擔心我們路上出危險,所以來護航的吧?”
林賜州面色陰沉,目光凝然,他的心此刻還在翻滾着。這車上的四個人中,只有離婉是懸湖高階。按照實力對比,他可以輕鬆殺了所有人,甚至不弄出一點聲響。
可是他卻沒有這個勇氣,因爲地上躺着的這個殺手也是懸湖高階。按理說就算是焚城境界也未必能活擒他,可是風霆三人卻偏偏活擒了他。
“丁師兄,還有多遠?”風霆隨意的問道。
“四十里。”車外的丁春冬其實並不知道車裏多了一個人。
“加快速度。”
“好……架。”
馬車速度快了,林賜州的心跳也加快了。
風霆靜靜看着林賜州,就像在欣賞一幅畫,目光中帶着平和,嘴角掛着笑意。
但是這樣的神情落在林賜州的眼睛裏,那就是明目張膽的威脅。難不成這小子故意逼我出手嗎?難道除了這車上的人,風霆還有後手,他就是在逼我?
楚中秋不知道風霆的用意,離婉卻已經大致明白了,她覺得風霆就是在氣人。她看見林賜州雖然臉上沒有憤怒,但是雙手已經早就透出了殺機。
“風霆,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談談。”林賜州突然說道。
“我急着把這個殺手送到禁衛府去,恐怕沒有時間。”風霆的回答很是簡單。
林賜州聞言,故作輕鬆的說道:“天還沒亮,禁衛府未必會讓你進去。”
不盡的獎賞。”風霆很是囂張的笑道。
雖然林賜州對風霆的囂張厭煩透頂,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風霆說的這些都是事實。
馬車還在飛馳,車內再次安靜了下來。
林賜州沒說要下車,風霆也沒趕林賜州走,他們好像是在僵持着,又好像是無所謂。
“丁師兄,還有多遠?”風霆突然問道。
“三十里。”丁春冬此刻知道車內多了一個人了,但是因爲風霆沒有讓他做什麼,他便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再快點。”風霆說道。
“好。”
馬車又快了一些,車內的人都能感覺到,但是感覺最明顯的就數林賜州了,他的鬍子都隨着車顫抖了起來。
楚中秋此刻也感覺到了風霆的用意,他不覺低頭看了看地上的這個殺手。她見這個殺手樣子無比的痛苦,內心明顯十分的煎熬。她再擡頭看風霆,依然是那般的風輕雲淡。
真是氣人啊!
楚中秋雖然感覺好像走在刀鋒上,但是心中卻覺得很暢快。
“你想要什麼?”林賜州再次熬不住了。
風霆看着林賜州的那張臉,淡然的笑了:“林老爺子,你能給我什麼?”
“你要什麼?”林賜州真想掐死眼前這個獅子大開口的少年。
“我想要的東西,我怕林老爺子不捨得給。”風霆淡然笑道。
“我想要林家名下的一切財富。”風霆說道。
“少年人,你好大口氣啊!”林賜州面色鐵青,露出了妖域獵人該有的野性。
“既然林老爺子認爲我口氣大,那就請林老爺子下車。”風霆笑道。
“少年人,你不要把老夫逼急了!”林賜州青筋都暴起來了。
“我不把你逼急了,你就會一直跟我裝傻。”風霆的語氣突然冷了下來,目光也瞬間銳利如刀,彷彿突然要殺人的強者。
林賜州的心猛的一顫,本來想要說的威脅話語,被他下意識的給吞下去了。
“林老爺子,若是到了禁衛府,你不但保不住林家的財富,連你的這條命都會被禁衛府拿走。”風霆盯着林賜州。
林賜州身上的野性消失,不由自主的避開了那雙淡然的眼睛。他到天都來,就是想安享天年。若是這殺手把自己給招了出去,那麼他機會成爲罪人,他怕死,更怕被關進輪迴大獄。
“丁師兄,再快些。”風霆突然說道。
“是。”車外丁春冬雖然答應了,但其實這是在城中,已經很難再快了。
“好。”林賜州突然說話了。
“丁師兄,慢些。”
“是。”車外的丁春冬立刻勒馬,車速就慢了下來。
“跟我回去吧。”林賜州說道。
“丁師兄,調頭。”
“是。”
車外的丁春冬無比的聽話,無論風霆讓他做什麼,他都立刻答應,跟風霆配合得天衣無縫。
“我現回去準備一下。”林賜州鐵青着臉飛身下車,消失在夜色中。
楚中秋湊到車門旁邊,把車門推開了一條縫,向外望去。
“楚師姐,他是焚城中階,你看不見他。”
“這麼強!”楚中秋咧了咧嘴,關好了車門。
車內安靜了下來,風霆是覺得沒有什麼可說的,楚中秋是怕說錯話,所以不敢說話。離婉則覺得此刻不是說話的時候。車外的丁春冬就更不敢多言了。
馬車在夜色中飛馳,不多時就再次返回到了春天大街的入口。
此刻正是一天中最黑的時候,也是一天中最靜的時候,春天大街上雖然有人,但是很少很少。兩旁的商鋪也都再沒有燈光了,大街上顯得有些昏暗。
“停車。”
風霆吩咐道。
“是。”
馬車停下。
“就在這等着?”離婉突然問道。
“嗯。”
“萬一他變卦,或是耍陰招……。”離婉低聲說道。
“他不敢。”
“小師弟,不可不防啊!”楚中秋也低聲說道。
“楚師姐,你覺得我們三個能防住一焚城中階的攻擊嗎?”風霆笑道。
“防不住。”楚中秋皺眉答道。
“既然防不住,爲何要防?”風霆坦然道。
楚中秋看了地上的那個黑衣人一眼,見黑衣人死死的盯着風霆,她覺得這個黑衣人雖然聽不見,但是卻好像在看風霆的口型。她忙對風霆擺手,示意不要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