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柔,醒醒!小柔……”寧志堅拿着毛巾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輕輕的呼喊着。
“我不要……我不要跟你走……”林敏柔猛地驚醒,一隻手抓住了寧志堅的胳膊。
“小柔,別怕!”寧志堅緊緊的抱住了她,拍着她的後背安慰着,“我在呢,別怕啊!”
林敏柔整個身子都在顫抖,不過是一個夢罷了,可她身下的褥子卻幾乎溼透了。
寧志堅以爲她不過是做了個噩夢,可只有林敏柔知道這是上一世真實經歷過的。
這個男人的眼淚,上一世她沒有珍惜,這一世,她視若珍寶,絕不會讓他落一滴眼淚。
“乖,不哭了,我去給你倒杯水!”寧志堅摸了摸她的頭髮,只覺得她整個身子都被汗水給浸溼了。
林敏柔搖了搖頭,緊緊的抱着寧志堅不鬆手,“志堅,你別走!我剛纔做了個夢!”
“好,我不走。”寧志堅扶着她躺下,緊緊的摟着她,柔聲道:“做了什麼夢?”
林敏柔咬着嘴脣不說話,卻是把頭埋在了他的胸口。
她肩膀一動一動的,沒一會功夫,他便覺得胸口一片溼潤,她又啪嗒啪嗒的流着眼淚。
“媳婦,怎麼了?”寧志堅手忙腳亂的抱着她的頭,慌張的問道。
林敏柔搖了搖頭,抽着鼻子道:“沒事,志堅,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你都要把我找回來,好不好?”
“好,好!就算你到了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你追回來的,好不好?別哭了……”
寧志堅看着她哭,這心裏跟貓撓一樣,別提是個什麼滋味了!只恨不得自己替她受這個罪。
“志堅,我捨不得你!不管以後怎麼樣,我都不要離開你,我不要,不要……”
林敏柔渾身顫抖着,想起剛纔的夢還是心有餘悸。
寧志堅自然不知道林敏柔的心事,只是覺得林敏柔對自己可是真心的,不論以後發生什麼事,自己都不能辜負人家的一片深情。
第二天一早,林敏柔便去忙着覈算加工廠的成本,一家人還要忙着去地裏幹活,寧志堅便去送寧小蝶上學。
路上,他又語重心長的跟寧小蝶談話,這次寧小蝶卻是不再那麼倔,說是自己知道錯了。
寧志堅拿出新字典給她,寧小蝶很是歡喜,問這字典誰買的。
寧志堅爲了不節外生枝,便說自己回來的時候買的,寧小蝶高興的拿着字典搭上公共汽車上學去了。
回來的路上,寧志堅看時間還早便想着去地裏幹活,這纔剛拐過彎,就見王虹遠遠的走了過來,他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難道敏柔知道了自己和王虹以前的事情,所以昨晚才那麼沒有安全感?
想到這裏,他乾脆轉身準備回家去。
王虹從後面追上來,氣喘吁吁道:“寧志堅,你跑什麼?”
“我沒跑,我幹嘛要跑!”寧志堅皺眉扯開話題道。
“我想和你說會話,你有空嗎?”王虹忐忑的問,這會看見他剛毅的臉龐,心還跳動着,她知道心裏還一直留有寧志堅的影子。
寧志堅作出一副爲難的樣子來:“不行啊,我還得去地裏呢?要不以後有時間了咱們再聊,成不?”
王虹不客氣的戳穿他,乾笑道:“你家就那幾畝地,都要從這條路上過,你去地裏幹嘛往回走?”
很明顯的,這個男人在躲着她?
寧志堅被她說的不好意思,就胡亂編制個理由:“我這不是回家拿鋤頭麼?”
“行,你不想和我說話也可以。剛纔你媳婦去我家找我爸了,說是想要村頭廢棄的大隊,也不知道想幹什麼。我正好要跟我爸出去,估摸着他們剛開始談吧,你不和我說話,那我去找我爸了!”王虹說着就轉身要走。
“哎,哎,別急,人家談正事呢,你回去湊什麼熱鬧!”寧志堅急道。
“喲,這會就有時間了,你不陪我說話,我還不能找我爸呀!”王虹得意的仰頭道。
“行,行。和你說還不行麼,就在這裏吧!”寧志堅皺眉,說着找了塊隆起的土堆坐了上去。
王虹倒也不扭捏,直接在他對面坐下。
“有啥話,你就說吧!”寧志堅語氣有些不耐道。
王虹瞧了瞧他,笑着問道:“你這小媳婦好不好?看着長得挺水靈的,我怎麼聽說結
婚當天還去了火車站,不是想跟着人跑吧?”
寧志堅瞪了她一眼,臉色有些沉:“這誰跟你瞎胡咧咧的,我媳婦好的很,別聽人瞎說!”
寧志堅悶不吭聲的坐着,不習慣她的舉動。
過了一會兒,王虹嘆了口氣道:“志堅,你是不知道我心裏的苦啊!”
寧志堅瞧了她一眼,只見她眼角溼潤了,語氣淡淡:“我聽村裏人說你找了個大學生對象,不是很好嗎?”
王虹苦笑的看着他道:“要是真好的話,我也不在這裏跟你訴苦了!事情到了這一步,也怪不得誰,只能怪我命不好。哎,你說,要是之前我爸答應咱們倆的事,該多好啊!”
寧志堅臉色有些僵硬:“這姻緣的事情,說不準的。你也別太難過了,錯過了這個,後面還有好的?”
“你這算是在安慰我嗎?”王虹緊緊盯着他的眼睛問道。
寧志堅有些不自然的扭頭,呵呵笑了兩聲:“我嘴笨,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你條件這麼好,自然有更好的人配你,用不着爲了一個不值得的人傷心!”
“我覺得除了你沒有再好的了!”王虹看着他說的煽情。
寧志堅沒有說話,當初是她要放棄的,獅子大開口的要高價彩禮,或許自己對她的愛並不深刻,並沒有據理力爭,堅持到最後。
沉默了一會,王虹又道:“志堅,如果一個人犯了錯,她認識到錯誤,也願意改,你說她還能回去嗎?”
“那得看是什麼樣的錯誤,有的可以,有的就不行!”寧志堅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所以絕對不能讓她覺得還有一絲的希望。
“可你之前不是這麼說的!”王虹的情緒有些激動了,失控的吼道:“你說過喜歡我,這才一年不到時間,你怎麼就變了,以前你說喜歡我,爲什麼現在就不可以!”
“因爲我已經結婚了,且,我很愛我媳婦兒。”寧志堅一臉堅定,對她的想法不能苟同,他以爲所有人必須在原地等她嗎?可笑……
“你……”王虹氣急反笑了起來,“你騙人,你跟林敏柔根本就沒有領結婚證,怎麼算得上結婚了呢?如果你真的愛她,怎麼會連結婚證也不領?”
說到這裏她又放柔了語調,“志堅,你心裏還是有我的,是不是?只要你點頭,我們家不要彩禮,我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行了!”
寧志堅覺得她簡直不可理喻,乾脆站起身來,臉色也開始不好看:“王虹,你不用說了,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結婚證我們會去領的,我絕對不會做出對不起媳婦的事情!”
“你媳婦真的就那麼好麼?你們才認識幾天,怎麼就能替代我們這麼些年的感情?看在過去的情分上,難道你真的就不能原諒我,給我一次機會嗎?”
王虹抓着寧志堅的手,眼眶微紅,哀求道。
誰能想到這一放手就是永遠……
寧志堅拉開她的手,往後退了一步,嚴肅道:“王虹,感情的事情是不可以勉強的。當初你義無反顧的離開我去找城裏人的時候,可有想過我的感受?
是,我曾經是喜歡過你,可是你珍惜了沒有?其實你錯了,我根本沒想象中那麼愛你,彩禮只是個導火線。我如果愛你我可以傾家蕩產借錢去娶你,經過這件事,我也算是看清你的爲人了……”
王虹震驚的後退了一步,這是寧志堅頭一次這樣嚴肅的跟她說話。
他的話很輕卻將她傷的遍體鱗傷。
“我們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現在有敏柔,只想好好過日子,什麼都不願意去想。我能說的就這麼多,至於你剛纔的話,我就當你什麼都沒說過。”
寧志堅說完就走,他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的瓜葛,更不想敏柔因爲這樣的困擾傷心。
王虹衝着他的背哭道:“你有敏柔,想要好好過日子。那我呢,我該怎麼辦,我什麼都沒有,你還要離開我?”
寧志堅身子頓了頓,卻是沒有停下腳步,那也是她自己的選擇,每個人都要爲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突然身後傳來王虹的尖叫聲,寧志堅回頭一看,只見她一個沒有站穩,從土堆上摔了下來。
他急忙跑回去,一把拉住了她,問道:“你沒事吧?”
王虹回頭瞧見林敏柔正好走過來,乾脆一把摟住了寧志堅的脖子,哎呀哎呀的叫了起來。
“走,我送你回去!”寧志堅半抱着王虹,剛一回頭,就看見林敏柔站在自己身後,臉色有些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