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吧。”
剛關上書房的門,步涉就看到步千帆扔了一張紙條過來,他定睛一看,上面的內容令他大感意外。
“白家父子失心瘋了?!”
紙條上的內容並不長,然而字數越少事越大。
上面說的是在今日的朝堂上,吏部的白侍郎,也就是白羽的那個便宜老爹竟然在早朝上提出吏部欲新建一個名叫六扇門的衙門,其職責是用來管束江湖人物,將他們約束在朝廷律法之下。
這個提議一出,頓時引得朝臣們一片譁然。
自古以來都是朝廷的歸朝廷,江湖的歸江湖,朝臣們對那些高來高去的江湖人士向來是視而不見,除非他們犯的事太大,到了不得不處理的地步。
畢竟江湖大豪們都有一身本事,你真把他們惹着了,或許在你當權的時候他們奈何不了你,一旦你失去了那身官皮,誰知道他們會做出怎樣的報復來。
朝堂之上爾虞我詐,明爭暗鬥的多了去了,誰也不敢保證自己每次都是勝利者。再說人是會老的,當你年紀大了,精力不濟時,告老還鄉就成了唯一選擇。
到那個時候你都兒孫滿堂了,再要被江湖大豪給報復一下,那後果想想都怕啊。
是以關於江湖人士的問題,不管是本朝還是前朝,朝臣們都當它不存在。可以說,朝堂與江湖分開,這已經成了不能明說的規則之一。
而今卻有人想打破這個規則,主動請纓去招惹那些江湖人,怎能叫人不喫驚。
朝臣們一開始是驚訝萬分,但並沒有人出來反對。
當然,他們也不說贊成。
反正只要保持着中立的態度,冷眼旁觀事情的發展就行。
甚至於許多朝臣還爲白侍郎的提議而眼前一亮,朝堂上處於平衡之態,大家都是老狐狸,很難弄掉自己的政敵。此時若是能找到一條合適的途徑引入外力壯大己身,豈不就能除了自己的對手。
正是大家都有着這樣的想法,成立六扇門的提議才得以通過。
“失心瘋?”步千帆可沒有步涉看問題看得那麼表面,他冷哼道,“你把這看做失心瘋,我卻從其中看到了白家父子的野心。”
江湖人雖然被朝臣們故意無視,可這無視並非他們不重要,更不是他們弱小。恰恰相反,是江湖人的力量不容小覷,讓朝臣們心懷忌憚,這才能形成朝廷的歸朝廷,江湖的歸江湖這樣的規則。
無論白羽這個第一任六扇門的督察使能否辦到,其終歸是得到了朝廷的任命,手握了大義的名分。
僅憑這一點,白羽就有了巨大的優勢。
“不說前朝,僅是我朝也不是沒有人對江湖人動心思,這些人哪一個有好下場?”步涉梗着脖子,很是不服的道,“孩兒真不明白父親爲何如此緊張,那白羽也不過區區三品靈師,不值得父親這樣大驚小怪。”
他步涉在翠紅樓裏大戰胭脂馬,操勞了一整夜,早上回府本是要休養生息,待得日落之後挑燈再戰。卻不想因爲白羽的事被步千帆叫了過來,被耽誤了休息的步涉難免會有火氣。
“這……”
步涉無言以對,因爲他發現步千帆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
發泄了一通之後步千帆情緒穩定了不少,他見步涉面色蒼白,熬夜又熬出了濃濃的黑眼圈,終究是自己唯一的兒子,心疼着呢。
於是,步千帆對步涉說道:“下去好生歇着,睡醒了再來書房找我。”
步涉巴不得如此,他昨夜精力損耗過度,腦子裏亂哄哄的想不了事,與其硬撐着,還不如回自己屋中倒頭就睡。等到睡醒了,有精力思考事情了,那時再來也不遲。
反正今日朝堂上纔剛通過此議,上京城的旨意到步州最快也需半月,不差這半天。
可步涉卻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遠在萬里之外的上京城發生的事爲什麼朝會剛結束還沒半個時辰,步千帆就得到了消息。
以步千帆的關係網他沒這份能力纔對,否則步千帆也不可能只是步州城主,早就高升到他處去了。
離開的步涉沒有看到,就在他退出書房後步千帆竟衝着身後的書架躬身施禮,嘴裏還道:“小兒無狀,失禮之處萬望勿怪。”
“無妨。”書架後有聲音傳來,“原有的計劃保持不變,再加派人手密切關注白府的動靜。我倒是很想知道,那白羽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把江湖人都納入朝廷的管轄中,就憑一個六扇門?”
“連我都不敢做的事,他有何憑恃敢打破朝堂與江湖的默契?”
朝陽驅散了黑暗,趕走了黑夜,令萬物復甦,爲整個世間播灑光和熱,卻無法驅除古色古香的書房中縈繞的一抹沉澱入骨的陰暗。
那是腐朽的味道。
白羽捂着鼻子,縱然是有心理準備,他依舊對邪靈那自帶的陰暗氣息很不適應。
其實被創世錄收錄之後,邪靈根本無法傷害白羽,白羽之所以會感覺不舒服,不過是雙方實力差距過大所致。
面對一個千年邪靈,別說白羽是三品靈師,就算他的品階再翻一倍,達到六品靈師也未必會有不同。
“不要邪靈邪靈的叫,我有名字的。”
邪靈在抗議。
白羽驚訝了:“你還有名字?說來聽聽。”
“叫我梁山老妖!”
看着散發着陰邪無比的氣息,將整個小院的溫度都降了好幾度,正漂浮在自己眼前一抖一抖的書頁,白羽彷彿看到了一個雙手叉腰仰天大笑的逗比。
這傢伙該不會是邪靈界的一朵奇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