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靈的口氣突然一變，就連稱呼都給自己改了，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白羽心頭猛的一跳。
他的直覺告訴他，天地之靈似乎有了很大的不同。
這種不同不僅僅只限於他對白羽說話的語氣，更在天地之靈本身。
“菜鳥就是菜鳥，我說小白，你姓白，不會是真的白吧。難道你就沒懷疑過，爲什麼一個世界會隱藏着這麼一股明顯能危害到整個世界的力量，那些屍傀的存在你不覺得不合理嗎？”
大老王的聲音在白羽識海中直接出現，聽他的口氣這裏面明顯有事，而且是有大事，白羽立刻被其所吸引，完全沒注意對方語氣中帶着的那抹戲謔。
“裏面有什麼門道？”
“王哥，你能不能告訴我？”
本來白羽以爲大老王會拿捏一番，順便吊吊白羽的胃口，可他看錯了，人家大老王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
他沒有拿捏，也沒有吊白羽的胃口，而是直接滿足了白羽的要求。
“事不尋常即爲妖，之所以出現如此不尋常的事情，屍傀一事必定內有玄機。人生在世，會有災禍，度得過去便能擁抱幸福，度不過去自然一切休提。人是如此，世界亦是如此，那誕生於人的信仰的各類所謂神靈亦然。”
“你這個世界的天地之靈，他的劫難便是這屍傀。那地底的屍傀是他的一個劫，過不了的結果你應該知道，你所在的這個國度會被整個變成沒有生命的鬼蜮，連信徒都沒有了，那天地之靈自然會慢慢消散，他的結局便是死亡。”
“然而，你出現了。你的存在是他擺脫命運的一線曙光，是他度過這次劫難的希望，也是他跳出這個世界的束縛，擺脫世界爲他安排的命運的助力。畢竟，根據我對這個世界觀察所得到的訊息，天地之靈的誕生並非世界規則所化，而是有來自外力的干涉，屬於意外因素。”
“既然是受了外力催化的結果，是世界意料之外的因素造成的，世界本身對天地之靈的存在並不友好，這纔會爲他安排了一個死劫，爲的就是讓天地之靈這樣的存在消失，哪怕爲此讓屍傀們覆滅了這個人間也在所不惜。”
“對於世界本身來說，人類滅亡，現有的這一批生靈全部死絕都無所謂，他既然能孕育出這一批，自然也可以孕育出另一批生靈來。也許在這個過程在人類看來非常漫長，可對世界而言卻並非如此。”
大老王都說到這裏了，白羽要是還不明白那他就真的白長了一顆腦袋。
“我想我明白了，不管是天地之靈也好，還是泰西神也罷，其實在這個世界的本質都一樣，他們都是受外力因素影響下的意外產物。由於他們的存在違背了世界本身運轉的規律，且又影響到了世界現有的這一批生靈，所以受到了世界的反噬。”
“屍傀那不合理的強大實力其實世界自己的安排，世界想要把天地之靈這樣的存在抹去，爲了不讓天地之靈和泰西神他們復活，也會順手抹殺掉受其影響的人類等生靈。這纔會有屍傀從地底世界現世以後，但凡他們過出連根草都無法存活的情況。”
說到這裏白羽就苦笑起來。
“我沒看透這件事裏的玄機，在天地之靈拋出一點好處後就利慾薰心，被利益矇蔽了雙眼，反倒是幫了天地之靈他們一把。難怪那些屍傀在佔領了步州城之後沒有朝我所在的方向繼續殺過來，原來他們本來是沒把我當作目標。”
吳瑤在這個時候說話了：“沒錯，因爲你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世界本身的清除名單裏沒有你，他們自然不會攻擊你。非但不會攻擊你，反而會因爲你實力強大還會避開你。結果呢，你卻幫了世界的敵人一把，你讓這個世界怎麼看你？”
“不只是這樣吧，這小子幫了的人翻臉無情，簡直臥槽得不行，我想着小白心裏應該在罵人了。”
大老王在此時落井下石，聽得白羽好生無奈。
你這樣把什麼都說出來真的好麼。
好吧，白羽承認，他的心裏有一萬頭羊駝在奔騰，那叫一個壯觀。
“我何止要罵人，我還想殺人呢。”
鬱悶的撓了撓頭，白羽說道：“我辦了事他不給錢，反而因爲幫他度過了劫難，他得到了蛻變而翻臉無情，我想弄死他，你們說咋個整？”
吳瑤說得很輕巧，白羽也確實想那麼做，奈何他做不到啊。
無論是打也好，還是殺也罷，你都得知道對方在哪吧，連目標都沒有，你打空氣？
“你這腦子怎麼回事，那天地之靈翻了臉，你難道不會也翻臉？”
“敵人所害怕正是我們要做的，之前那些屍傀想做什麼，你就代替他們去做好了。”
“比起那些有着各自想法的意外誕生的信仰產物，世界意識本身並無善惡，而且他的誠信要可靠得多。”
白羽：“……”
你們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深深吸了一口，白羽斬斷了與天地之靈的聯繫，他站到馬車的最頂部，指着晉國大軍所在的方向，道出一個字：“殺！”
見白羽受了自己的呵斥後沒再來煩自己，天地之靈當他是害怕了，也沒再理會他。
區區一個凡人，還質疑我這度過劫難擁有成神資格的天地之靈，你有那個膽子麼？你的有勇氣在我呵斥你的時候就消散一空了吧，哈哈哈……
偉大如我，能踏上成神路的天地之靈，心胸之寬廣絕非你們這些凡人所能瞭解。看在你也曾爲我出過力的份上，我也不爲己甚，暫且饒了你這一遭。
至於你拿那些凡人靈師撒氣，那是你們凡人之間的戰爭，我才懶得管。
只要不動搖我的根基，你們凡人愛死哪去就死哪去。
這麼想的天地之靈沒用多久就後悔了，因爲白羽在衝潰了晉國的那些靈師之後，利用他們喚出了剩餘的降世魔星，實力大漲的他並未收手。這小子竟讓那一百單八降世魔星領着因爲戰死士兵的怨氣而誕生的越來越多的黑衣軍一路殺了過去，儘管這小子沒有那些屍傀狠，可但凡是受到了靈能影響的生物，都被黑衣軍給絞殺殆盡。
也就是在對待人類上好一些，白羽並未用過激的手段，但卻讓無數做祈靈殿毀於戰火中，並且不準再建。
如果是這樣也就罷了，天地之靈一心成神，在踏上成神之路上他還能按捺住不出手。
可白羽做得更絕的是，拆了天地之靈後，他竟大興道觀與寺廟，建立新的信仰，並利用各種歪理邪說偷換概念，把百姓們對天地之靈的信仰轉移到了幾百上千號天地之靈聽都沒聽過的存在身上。
這些存在由於屬於這個世界的新神系，信仰又太過分散，以這個世界的靈能濃度根本供養不出來，他們在這個世界註定只是信仰，而不是像天地之靈和泰西神那樣能誕生出自己的意識。
他這是要毀我的根吶。
“白羽小兒，你欺人太甚。”
天地之靈氣呼呼的想要找白羽算賬，可他纔剛現身就被早有準備世界意志給排斥了出去，哪怕這個排斥只是暫時的，可陷入數十位如吳瑤，大老王這種等級的強者的包圍下的天地之靈卻已經沒了再回來的機會。
“我們的目的總算達到了。”
在將天地之靈打散成最基本的能量，磨滅了天地之靈的意識之後，大老王笑容滿面。
吳瑤卻在此時說道：“小白呢，怎麼處理。他當了我們這麼久的工具人，我們總不能不管他吧。”
“是我們把他弄過來當誘餌，做變數的，手尾的事交給我就行。他怎麼來的，就讓他怎麼回去。”
大老王說完之後，吳瑤等人齊齊點頭，他們接受了這個處理方法。
於是，正在率軍掙扎晉國，即將一統天下的白羽意識突然沉了下去，等到他再次清醒過來時，眼前的景色已大變樣。
狹窄的樓道，已經關閉的電梯，還有那亮着的感應燈，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
晃了晃有些暈乎乎的腦袋，白羽開始自我懷疑：“難道說我做了一個夢，又或者是出現了幻覺？”
當他這麼想的時候，他心念一動，一本黑色封皮的古書突兀的浮現在他面前。
“不是夢！”
白羽的心砰砰直跳。
也不知大老王和吳瑤是做不到還是疏忽了，他們竟沒能徹底消除白羽的能力，竟讓白羽的創世錄保留了下來。於是，一個新的都市傳說或許要誕生了，但那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