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微微一怔。
待她看清面前這人的臉的時候,她瞬間就有種想要逃跑的衝動。
但……
這是一棟高樓的樓頂。
選這棟樓的原因是它比附近的其他幾棟都要高,也正因爲此……周圍沒有什麼可以跳過去的高樓。
唯一的出路便是眼前這個門。
而這個門前站着一個男人。
他叫楊峯。
楊峯笑眯眯地看着莉莉絲,道:“我就說大清早的,誰會這麼想我呢,原來是你啊。親愛的,想見我給我打個電話不就行了?何必這麼大費周章?”
楊峯的語氣自然地就好像莉莉絲真是他的妻子,而方纔的一切都是莉莉絲跟他的惡作劇一般。但……
事實可不是如此。
莉莉絲揹包裏裝的,可是真正的高精度狙擊槍。
雖然她最終沒有下手,但起碼有那麼一刻,她是真得起了殺心的。
“你是怎麼找到這裏的?”莉莉絲一邊朝後退了幾步,一邊驚異道。
她實在不明白,這傢伙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她的。
要知道,這棟樓和剛剛這傢伙站的位置,直線距離好歹也有個幾百米啊,他怎麼可能發現得了自己?
“心有靈犀,知道嗎?咱們畢竟已經耳鬢廝磨、抵死纏綿了好多次了,哪裏能沒有點心電感應呢?”楊峯笑嘻嘻道。
一聽這話,莉莉絲雪白的臉蛋瞬間飛起一抹紅暈,除了羞赧,卻還夾雜着幾分羞惱。
誰會跟這傢伙心有靈犀?
明明每次都是這傢伙強尖自己!
他怎麼可以這麼一本正經地說出這樣厚顏無恥的話?
莉莉絲氣得呼吸都急促了,冷哼一聲,不說話,就瞪着楊峯。
楊峯被瞪了好幾秒,笑了笑,道:“既然你這麼想知道,那就告訴你吧。你的狙擊這門課肯定是體育老師教的,連狙擊鏡的鏡頭反射光都不知道想辦法遮住麼?雖然這反光挺微弱,但眼力好一點的人,還是可以輕而易舉地確定你的位置的。如果因爲我們倆有一份珍貴而美妙的關係,現在你應該已經死了。”
一聽到這話,莉莉絲微微一怔,心裏的震驚卻是絲毫不見,旋即臉上出現一抹苦澀。
狙擊鏡的反光?
這她當然知道。
但今天可是陰天,光線本就極其微弱,加上距離相隔那麼遠,一般人的眼睛恐怕就算盯着這個方向死死地看,估計也什麼都看不見。
而這傢伙,居然短短數秒就捕捉到了這微弱的反光,還藉此找到了她的位置?
莉莉絲知道,不是自己的手法太幼稚,而是,一切自己知道的手法,在他面前,似乎都顯得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
“其實你要是想學,這些東西我教你都行,肯定比你的體育老師教的好。不過……一個女孩子家家的,玩什麼刀啊槍啊,看看書畫畫畫玩玩遊戲多好,不是麼?”
這聲音是從側後傳來的。
就在莉莉絲愣神的時候,楊峯已經悄然來到了她的背後。
她回過神來,想逃,但……一雙手已經悄然攀上她的腰肢,纏住了她的身子……
莉莉絲身子輕輕顫動,“放開我!”
“你知道不知道,你這股傲嬌的勁頭,是很誘人的?”楊峯笑着把頭靠在了她的香肩,朝她耳邊呵了一口熱氣,戲謔道。
莉莉絲隱約已經猜到了自己的下場。
她很生氣,很不忿,想要反抗,但那雙灼灼的手已經不容抗拒地把控住了她的身子,解開她的衣服,任她再反抗,再尖叫,也沒有用。
這裏是她自己選擇的地方,卻沒想到剛好順應了楊峯的需要。
以天爲被,以地爲席。
衣衫盡解,赤誠相見,那白嫩纖柔的嬌軀成爲了身後餓狼最好的食物。
一聲如同狼嚎般的輕吼,兩人結合在了一起……
瀑發飛揚,壓抑不住的婉轉樂音飄揚而起,在這城市的高空,奏響了一段撩人心絃的美妙樂章……
……
中午,醫院。
一個穿着青色連衣裙的少女提着一個保溫飯盒走進醫院,輕車熟路地走上樓,來到一個病房門前,走進去。
病房裏有三張病牀,兩張是空着的,只有靠窗的那張上面躺着一個人,是一箇中年婦女。
中年婦女一見少女進來,蒼白的臉上立馬擠出幾分笑容,露出最輕鬆的樣子的,道:“楚楚,來了啊。”
楚楚點點頭,也露出一個彷彿很輕鬆的笑容,提着保溫飯盒走過來,放到牀頭櫃上,拿起毛巾給婦人擦了擦臉,倒了杯水餵給她喝,然後纔打開飯盒給她餵飯。
幾天前,楚黎纏身的疾病忽然惡化,頭暈目眩,身體極度虛弱,楚楚只能把母親送到醫院來治療。
經過幾天的治療,楚黎的病情稍稍穩定,但身體還是相當虛,別說和以前那樣去謀求生機了,就算是起身倒杯水都很難做到。
病來如山倒,這突然惡化的疾病,如同滔天的大浪,將這母女倆的生活沖垮。
本來,這母女倆就是靠楚黎在外面賣菜、打零工,加上楚楚自己想辦法賺些小錢,勉強維持着。
但現在,楚黎一倒下,因爲住院費而變得更加沉重的經濟膽子都落在了楚楚的身上,將她壓得喘不過氣來。
母女倆都在笑,都在儘可能露出輕鬆的笑容,但這笑容裏終究藏着深深的苦澀。
這樣的日子維持不了多久,而最後的結果,只能是家破、人亡……
“媽媽……我想了想,要不……要不我不上學了吧?我去想辦法找些零工,或是找個小地方打工,只要找到一個不在乎年紀的地方就行了,大不了我可以少要些薪水。”楚楚一邊給母親餵飯,一邊試探着商量道。
但,這話一出,楚黎卻立馬搖了搖頭:“不行。就算你不上學了,你這年紀又能找到什麼樣的工作?到時候我的病沒好,你這一輩子,也被我給拖累了。”
楚黎頓了頓,喘了口氣,繼續看着女兒的眼睛道:“孩子,你記住,就算媽媽死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不許自暴自棄。媽媽知道有好多女孩子因爲家庭的困難就去做了妓女,甚至比妓女還不如,媽媽就算死,也不希望你那樣,你知道嗎?”
一聽到這話,楚楚的眼淚終於是奪眶而出,簌簌落下。
因爲她知道,母親說的是對的,就算她不要自己的未來,也很難撐起母親的現在。如果要救母親,那麼能選擇的,或許只有那些爲人所不齒的道路……
“媽媽!”她撲到母親身旁,哭泣起來。
楚黎的眼睛也有些紅了。
她很清楚,女兒那勉強露出的笑容背後,隱藏着多少苦難。
楚楚還是個學生,每天要上學。除此之外,她還要給母親做飯、送飯、收拾家裏,還要想盡辦法去做些未成年能做的兼職或是零工來貼補家用。
楚黎知道,這些都是因爲自己,因爲自己的病。所以她一直都心裏有愧。
她有些困難地擡起手,抱住女兒的頭,輕輕撫摸她的頭髮,有些哽咽地說:“楚楚啊,這一輩子,是媽媽對不起你,媽媽不但沒辦法給你好的生活條件,還只能拖累你,讓你過得那麼艱難。以後媽媽不在了,你要好好過,要對自己好些,那樣,媽媽無論在哪,都會爲你開心的。”
“媽!”楚楚泣不成聲,伸手抱緊了母親,讓母親不要再說下去了。
楚黎沒再多說什麼,抱着女兒,無言地輕撫她的頭髮……
十分鐘後。
從病房走出來的楚楚,眼睛是通紅的。
那紅紅的眼眸,在那柔柔弱弱又清麗絕倫的小臉上,顯得如此惹人心疼。
她提着保溫飯盒,一聲不吭地走下樓,走出醫院。
剛出醫院門,一道身影忽然從一輛車上走了下來,擋在了她的前面。
“楚楚?這麼巧?”
這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衣着光鮮,一看便知道是富家子弟。樣貌還頗爲俊俏。
但楚楚一看到這少年,眉頭卻微微一蹙:“趙思聰,你來這裏做什麼?”
趙思聰笑了笑,擡起手上提着的兩袋滋補品示意了一下,道:“我來看看伯母唄,順便給她送些補身體的東西。”
楚楚抿了抿小嘴,搖了搖頭道:“我媽媽不會要的。”
說完就欲離開。
但趙思聰又一次擋在了她的前面,輕笑道:“楚楚,上次我和你說的事情,你難道還沒考慮好麼?”
楚楚一聽這話,身子微微一顫。
咬了咬嘴脣,她轉過頭,那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眼眸一下子變得極爲堅定,對着趙思聰道:“你不用多費心了,我不會答應你的。”
趙思聰聽到這話,卻是絲毫沒有生氣,反而是嘴角更多了一抹戲謔,“那……難道你就要眼睜睜地看着伯母,因爲沒有錢治病,死在醫院裏嗎?”
楚楚的身子瞬間一僵。
過了好幾秒,她才又挪動步子,朝着一旁,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趙思聰看着那離去的背影,嘴角的戲謔味道卻是更濃了。
“楚楚,我就不信,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