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飯就算了,我還是回去和家人一起喫比較好。不過……我覺得,倒是可以去慰問慰問,剛纔那個因爲審問我而意外受傷的警官,不是麼?”
局長和副局長都聽得出來,“意外受傷”這四個字楊峯咬得比較重。
兩人自然立馬會意。
諂媚地賠笑起來,“是啊是啊,老姚……哦不,那姓姚的是意外受傷。跟您一點關係都沒有。您還能有這份心,真是太客氣了。”
楊峯擺了擺手,笑了笑說道:“應該的應該的,畢竟他是在我眼皮底下受傷的,雖然是他自己把自己打傷了,但我總得關心關心嘛。畢竟這個社會需要愛。那歌詞是怎麼唱的?哦對了:只要人人都獻出一點愛,世界將變成美好的人間~”
聽着楊峯講着講着還唱了起來……
局長和副局長的腦袋上都飄起三條黑線。
但他們的臉上仍然不得不畢恭畢敬地笑着,道:“是是是,楊先生說得對。”
……
醫院裏。
姚強正穿着病號服,躺在病牀上,一副傷殘嚴重的樣子。
可事實上,他也就是臉上被打得滿是淤青,腦袋上破了個小口子罷了。
這點傷當然是不會讓他這副模樣的。
事實上……這些都是他裝的。
爲什麼要裝呢?
因爲他知道,副局長自然跟自己保證了,那麼就一定會想辦法整那個小子的。
那小子把自己弄得這般悽慘、這麼掉面子,姚強自然想看那小子被懲治,懲治得越慘越好。
而現在,關於事件的調查還在進行,而且取證也很麻煩,加上楊峯一點不肯承認,關於故意傷害以及殺人的罪名都暫時很難定下。眼下最容易定下的一條,便是襲警了!
襲警這罪名,可以很輕,也可以很重。刑罰的輕重要根據他受到的傷殘程度來判斷。
所以,姚強便買通了醫生,故意打假報告,住院,假稱自己已經骨折、嚴重傷殘、臟腑受損。這樣一來,到時候一取證,以襲警的罪名把那小子告上法庭……嘖嘖嘖,看那小子還不玩完!
而且……
這樣一來,他還可以在醫院裏面舒舒服服地休假,不用再到處奔波勞碌。
想想也是挺幸福的。
姚強臉上帶着滿意的笑容,拿着手機,想看看新聞解解悶。
可這時……
病房門忽然被打開了。
先是局長走進來了。
姚強微微一怔,但很快也便釋然。
自己對外宣稱受了那麼嚴重的傷,也算是工傷了,局長來慰問慰問,也算是非常合情合理的事情。
於是姚強立馬就露出痛苦的表情,裝作受傷確實很深的樣子。
這時……
副局長跟在局長的後面走進來了。
姚強又是有些意外。
嘖嘖嘖……來看我一趟,這架勢還挺大,局長和副局長都來了。
看來我老姚這麼些年在局裏,也不是白混的嘛,好歹也算有些人脈了。
可……
正當姚強沾沾自喜的時候……
副局長一轉身,手一伸,做出一個“您請進”的動作。
這是誰來了?
局長是在副局長前面進來的。
那麼這人肯定不是局長。
但……除了局長,還有誰,能讓副局長這麼恭敬?
姚強疑惑間,一個人走進門來。
姚強臉上的表情瞬間一僵,驚呆了!
是他!
怎麼會是他?
此時此刻,這淡然走進來的年輕人,除了楊峯,又能是誰呢?
楊峯走進來,看着那一臉呆滯的姚強,嘴邊不由得挑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姚警官,傷勢怎麼樣啊?嚴重不?”
楊峯笑吟吟地來到牀邊,一臉關切地問道。
可姚強現在還出於震驚與迷惑的狀態中呢,哪裏會回答楊峯的話?
姚強真是做夢都沒想到,這傢伙會出現在這裏!
按理來說,這傢伙不是應該在警局,被定罪,關到看守所去嗎?
就算不是,那也至少是要關在拘留所吧?
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就算是局長和副局長都在場,也不合理吧!
姚強的臉上彷彿都寫滿了問號,疑惑地朝着局長和副局長看去。
可……
局長和副局長都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姚強!楊先生問你話呢!”副局長訓斥道。
姚強又是一怔,渾身一顫。
楊……先……生?
副局長爲什麼會這麼稱呼這個小
子?
難不成……
混跡警局這麼些年,姚強也不是什麼傻子。
看看局長和副局長這架勢,只有一個可能——這小子身份不簡單!
正當姚強思考着該如何迴應楊峯的“關心”的時候,楊峯卻是忽然擺了擺手,一臉大方寬容地說道:“沒事沒事,姚警官這可是傷員,不用太拘束。”
這一句話差點沒把姚強哽住!
你說的好像真得很寬容很大方似的。
但我身上的傷難道特麼不是你打的啊!
你這叫哪門子寬容大方啊!
但……
眼下這情況,他顯然是不敢說話的,只能硬生生把這些想法都咽回肚子裏。
這時……
楊峯掃了一眼,剛巧看到旁邊有一份病情診斷報告。
拿起來一看……
呵!
好傢伙,病症還真不少。
什麼重度傷殘啊,骨折多少根啊,肺部、支氣管受到嚴重損傷啊,膽囊疑似被外力擊破啊……
真是什麼誇張來什麼。
若是自己真得沒什麼身份背景,被他們公訴上法庭,他們在從中施展些手段,把這作爲取證,那恐怕自己還真得至少判個無期了——畢竟這份病情診斷報告裏描述的內容,看上去實在是太悽慘了,彷彿姚強就是一個渾身血肉模糊、只剩一口氣的傷殘患者……
楊峯看這報告的同時……
姚強、副局長、局長的腦袋上都開始不停地冒起了冷汗。
他們都知道或是猜到,這份報告上寫的是什麼。
但……
他們當然是不敢阻止楊峯看的,只能心裏捏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