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是當初，現在東莛都已經結婚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能不管就不管。
真當她霍家是什麼忙都要幫的，他霍東莛能一天二十四個小時輪軸轉嗎？
家裏這孕婦一天都沒陪着幾個小時。
夏如笙咬了咬脣，“我知道了奶奶……”
“沒事的話你先回去吧？”
霍老太擡眸看着她，“受了傷就好好休息，以後晚上別在去什麼酒莊，自己找什麼麻煩？”
“……”
夏如笙點點頭，“我知道了。”
“回去吧。”
“嗯。”
夏如笙走了之後，沈思亮很快就來了。
男人應該是半夜被吵醒了，頭髮亂糟糟的，外套搭在手臂上，襯衫的扣子都扣錯了兩顆。
“霍總沒事吧？”
老太太揉了揉腦袋，“思亮，你來了……”
沈思亮走進來把外套擱在一旁，“嗯。”
男人看了霍思久一眼，“那這樣吧，今晚我先守着，你們幾個就先回去休息，明天再來，我一男人扛得住。”
“我也留這兒吧，”霍思久看了沈思亮一眼，“不然讓你一個人在這兒也挺不好意思的。”
她反正在哪兒睡也都是一樣的，在這兒還能幫襯幫襯。
對此老太太沒什麼意見，好在病房裏有沙發，兩人休息也是夠了。
蘇青嬈跟着老太太回去，半路上，女人微微揉了揉眉心，有些不舒服……
“青嬈，怎麼了？”
蘇青嬈只是有些頭疼，“沒事，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她只是不怎麼喜歡醫院的味道，滿滿的消毒水的氣味，讓人的鼻子和胸腔都跟着不舒服。
霍思久和沈思亮留在病房裏，男人看了一眼躺在沙發裏打着呵欠的女人，摸了摸鼻子，“霍小姐要不要喝點東西，我出去買？”
“行，我要一瓶椰汁就好。”
“……”
沈思亮點頭，轉身拿了錢包就要出去，霍思久想起什麼又開口叫住他，“對了，再來一包小熊餅乾。”
“好。”
對此沈思亮沒什麼意見，聽從吩咐然後就出去了。
霍思久伸了個懶腰，看着躺在病牀上沒有什麼反應的男人，暗暗搖頭，“老馬失前蹄，可惜可惜。”
下次看他開車還小不小心，也不長個心眼。
不過……
女人掏出手機，給夏如笙打了個電話，後者剛剛到家，就聽見了手機鈴聲。
“喂？”
“是我。”
霍思久微微冷笑，“說吧，實話是什麼，你今晚和我二哥都說了什麼？”
奶奶不直說，那是因爲老人心裏有一杆秤，知道還要給夏如笙留一點餘地留一點面子，可是她不一樣，什麼事情還是弄清楚的好。
霍思久窩在沙發裏笑着，嗓音淡得不行，但卻咄咄逼人，“我二哥的車技我是知道的，三年前的賽車比賽，他可是拿了第一名，要不是你說了什麼話刺激了他，他怎麼可能出這麼嚴重的車禍？何況，如笙姐，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剛纔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你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
夏如笙換了鞋，一邊上樓，一邊輕聲道，“思久，你不信我？”
“我要怎麼信你，信你是我二哥自己技術不精所以開車出了車禍，還是真的發生了什麼意外？要是真的是意外，那我二哥如果在專心開車的話怎麼可能不去避開？當時車上只有你和他吧，不是你在和他說話，他怎麼可能不去看路？”
“這件事情是我錯了，但是……思久，我沒想傷害他。”
霍思久冷笑，“我沒說你想故意傷害他，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跟他說什麼了？”
“能刺激到他的，你覺得會是什麼？”
“你什麼意思……”
夏如笙走上階梯的最後一層，臉上的笑容完全失去，就連眼睛而已微微閉上。
她似乎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淺笑，卻扯不出一丁點的弧度，只覺得自己的雙腳踩在了棉花一樣的地面，嗓音如風一般的低沉，“是我姐……要回來了。”
“……”
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有了解釋。
霍思久坐在沙發裏，眸光就這麼淡淡的落在病牀上的男人臉上。
他蒼白，虛弱，沒有一絲的生氣，病房裏似乎還有鮮血的血腥味纏綿不離，直接衝擊着人的嗅覺，讓人眩暈難受。
她要回來了。
走了那麼久，離開的時候杳無音信的女人，在這個當口，忽然間就回來了。
二哥他，會做出什麼決定呢？
那麼嫂嫂呢？
霍思久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心都是冷的，她竟然都不知道，此時此刻，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霍思久擡眸看着面前的男人，眸子微微的眯着，“沈思亮，我們好像已經很久都沒這麼見面了。”
“嗯。”
男人淡淡的應了一聲，沒怎麼說話。
霍思久自然也不會主動開口，喝了點東西，吃了兩口餅乾，看了一眼站在牀邊的男人，咬了咬脣，還是走了過去，“大半夜的你會餓的，喫一點吧？”
“小女生才喜歡喫的東西，我不喫。”
沈思亮這樣的男人，雖然比不上多麼的高貴，但是骨子裏卻還是一副大男子主義。
雖然她是霍家的三小姐，他平時也對她乖巧得很，讓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但也僅僅就是如此而已。
霍思久坐在牀邊，擡眸看着面前的男人，微微側了側腦袋，“我是怕你餓，看你剛纔出去買東西，怎麼也沒有給自己買一點，我這是在怕你半夜餓暈了，我也睡過去了，沒人照顧我哥怎麼辦？”
“有護士和醫生會定時間來查房，你放心，他不會有事。”
“那你還是喫點吧，算是剛纔你替我跑路的辛苦費。”
“……”
霍思久晚上來得着急，頭髮也沒怎麼打理，隨隨便便的披在身側，沒有化妝，但是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卻依舊好看動人，沈思亮就看了一眼，心臟就砰然的一下像是炸開了煙花。
像是隱藏多年的祕密，到了時候，還是沒辦法掩藏得住。
“好，謝謝。”
他伸手就抓了一把，直接一口送進了嘴裏，三兩下就吞了下去。
霍思久看着他這麼一副敷衍到極致的樣子，又害怕他喉嚨不舒服，畢竟這是餅乾不是別的什麼，便急忙去一旁拿着一次性杯子給他接了杯水。
“喝了吧。”
“……”
沈思亮伸手接過，眸子卻再也沒有在她身上停留一分。
霍思久也不怎麼多事，實在是困了，回到沙發上坐了一會兒，然後就睡着了。
沈思亮回頭的時候，女人就已經蜷縮在沙發裏，像一隻貓咪似的躺在那兒，像是睡熟了的公主。
她本來就是公主，從小嬌身慣養，一直都是金枝玉葉的角色，窩在病房的沙發裏睡，可能也是這輩子的第一次。
男人嘆口氣，走過去把自己從護士那裏找來的毯子搭在女人的身上，就蹲在那兒，雙腳就跟灌了鉛似的再也沒辦法挪動一分。
沈思亮一雙手生得極其好看，又長又白，骨節分明的堪稱手模的手。
手指在霍思久臉頰上方一釐米處頓住，然後很快收了回去。
男人的臉上淡得沒有任何的表情，轉身，揉着額去門外從口袋裏掏了一支菸來，眯着眼睛抽着……
第二天蘇青嬈和霍老太太一起來了醫院，順便給男人帶了幾件換洗的衣服。
進來的時候霍東莛已經醒了，正在喫沈思亮在醫院外面的一條街的粥店裏買的早餐，男人手沒事，就是手背破了點皮，喫點飯還是不礙事的。
霍思久去醫院散步了，沈思亮在蘇青嬈和老太太來了之後，便離開了醫院。
霍東莛生了病在醫院裏躺着，公司裏大大小小還有那麼些事情，也實在是離不開他。
於是沈思亮先回去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然後就直接去了公司。
而蘇青嬈把口袋放在沙發裏，然後才轉身過來看着抿着脣慢慢喝粥的男人，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我坦白從寬，”霍東莛看着面前的兩位冷麪大神，笑嘻嘻的，“我昨晚開車不小心，讓你們擔心了。”
霍老太冷哼，“不小心三個字就過去了？”
霍東莛臉色頓了一下，隨即繼續眯着眼睛，“的確是不小心。”
蘇青嬈抿了抿脣，然後坐在牀邊，從男人的手裏拿過飯盒，聲音有些低啞，“我餵你吧？”
“嗯。”
霍東莛勾了勾脣，半躺在病牀上，看着面前低眉順眼的女人，心口被異樣的感覺填滿。
半晌，蘇青嬈把勺子送到男人的脣邊，霍東莛卻開了口，“昨晚上你們是不是都來醫院了？”
蘇青嬈點頭，“是來了，醫生打的電話。”
她微微笑着，“害得奶奶差點暈倒，你要自我反省一下了。”
霍東莛看着她的模樣，心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只知道堵得慌。
她來了，自然也應該看到了夏如笙。
可她卻什麼都沒說。
男人目光落在蘇青嬈的眼睛上，眸子微微眯了起來，“昨晚沒休息好？黑眼圈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