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布朗的時候是在第二天的下午。
美國西雅圖的天氣陰沉的厲害,外面下了雨,布朗的腿腳有些不舒服,可是也不好讓客人一等再等,就讓岑可月把霍東莛帶來了。
進來的時候布朗正在喝着茶,男人差不多五十幾歲的年紀,坐在沙發裏面,戴着一副老花眼鏡,看到霍東莛的時候,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然後又看了岑可月一眼,“這就是你說的那個?”
岑可月點頭,“是,師傅。”
布朗點點頭,把霍東莛叫過來,讓他喝了杯茶,“我布朗現在一般不會接收病人,你是可月介紹的,所以,我破例一次。”
霍東莛揚脣,“我知道,我欠布朗先生和可月一個人情。”
如果治好了的話。
布朗微微笑,“我不需要,你只需要記得,你能到這裏,都是可月的功勞。”
之後,布朗帶着霍東莛去了一個房間,潔白無瑕的雪白的牆壁,四周的牆壁上沒有一副畫,乾淨的像是剛剛裝修的一般。
布朗讓霍東莛坐在一個木頭製作的硬質的椅子上面,沒有不舒服,空氣裏還瀰漫着淡淡的楠木和松柏的香氣。
窗戶都是關閉着的,準確來說,這是一個封閉的環境。
布朗先生的面前擺放着一架機器,布朗先生透過機器上面的屏幕看着霍東莛,觀察了一番,然後看了一眼霍東莛之前發給他的關於他腦部檢查的資料。
“失憶兩個月了?”
“兩個多月。”
準確來說,是五十三天。
布朗點頭,“失憶是因爲頭部受到撞擊,即便是手術的時候已經將腦部內的淤血放了出來,但是之前擠壓到的神經已經受到了些許損害,不過我看現在神經多半已經恢復了,這是不是證明,你最近已經開始有恢復記憶的跡象了?”
霍東莛皺眉,“好像是有,不過我不太清楚,因爲只是一些很迷糊的畫面。”
當然會不清楚。
布朗也不多言,他心裏面明白就好。
正式給霍東莛進行催眠的時候是在閒聊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之後,岑可月站在另一個房間,觀察着裏面的一切,算作是學習。
布朗擅長催眠,尤其是擅長在催眠的時候讓人的腦海裏重新恢復之前的一些記憶,不管是重要的還是細微的,他都有辦法讓人慢慢地記起來,只是過程需要的時間太久,霍東莛長時間處於催眠的狀態之中,等到結束的時候,布朗整個人也都有些虛脫了。
布朗用電話讓岑可月帶了兩個下人進來,把霍東莛送去一個房間,布朗自己也去休息了。
……
夢境有些長。
腦海裏的畫面紛繁而複雜,但劇情也是從一開始來慢慢地按照時間的順序發展。
最開始的卡爾頓酒店,之後的夜色會所,懷孕,婚禮,吵架,蜜月……
……
霍東莛醒過來的時候,岑可月就在他旁邊,女人手裏拿了一杯水,“裏面加了藥粉,調劑你現在情緒的。”
知道他這個時候會醒過來,就連藥水岑可月都是按着時間來算的,霍東莛看了自己面前的女人一眼,短暫的一下午,卻就這麼幾個小時,他就想起來了自己這些天一直絞盡腦汁都想想起來的事情。
岑可月挑眉,也不多說,只是把水杯放在一旁的牀頭櫃上,好看的眼睛眨了眨,嗓音低低,“記起來了?”
“嗯。”
“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明天。”
“……”
心急如焚的感覺。
岑可月笑了笑,只是淡淡道,“也行。”
霍東莛一直等到布朗休息好了,告訴了他一些其它的要注意的事情,末了,布朗先生看着他,“其實你要是不來我這兒,半年之內,你也會完全恢復的。”
布朗先生笑了一下,“之前你就有恢復記憶的跡象,還不止一次,看起來,你很需要這段記憶?”
霍東莛此刻是巴不得可以早一點回到南城去,但是布朗畢竟幫助他早日完成了自己的心願,所以,男人的態度不卑不亢,只是淡淡地道,“是,很需要。”
“你夢境裏的那個女人,很可愛。”
布朗先生笑了笑,“是你太太?”
“是。”
“祝你幸福。”
“會的。”
岑可月在一旁淡淡的看着。
這樣喜怒不苟於言笑的男人,居然也能說出這樣溫情動人的言語,簡單的應答,她卻能夠看得出,霍東莛究竟有多愛他那位太太。
還記得前幾天薄臨城給她打電話的時候,男人問了她一句,“可月,你現在幸福嗎?”
他說他不幸福。
即便是要結婚了,卻還是很不幸福。
她當時是怎麼回答的?
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每天都這樣,他還在我身邊,陽光落下來,一切很安靜,也挺好。
如果這樣算幸福,那她,就算是幸福的了。
那麼,他霍東莛的幸福呢?
岑可月笑了笑,定是不一般的,別樣的,卻同樣的溫柔的幸福。
大同小異,千般種的愛情,千般種的人生。
……
雲深沒事就跑到別墅來陪蘇青嬈。
面前擺着兩杯新鮮的果汁,前面的巨大的屏幕播放着最新的新聞,娛樂的新聞,蘇青嬈一點興趣也沒有。
雲深看着自己身側出神發呆的女人,咬着吸管,眼眸裏有着淡淡的疑惑,“咋了?難道是你男人在外面有女人了,一副你被拋棄了的樣子,我過來都快兩個小時了,你跟我說的話沒有超過十句……”
搞得她都快鬱悶死了,都想走了。
不過,孕婦還是需要人陪着,可她感覺自己一個下午都在這裏唱獨角戲。
身側的女人臉上沒有丁點的情緒波動,修長的手指慢悠悠的捏着自己的下巴,1眼眶有着淡淡的酸澀,細白的牙齒咬了咬自己下脣的嫩肉,露出新鮮的幾個牙印子。
雲深看着她這個樣子,白眼一翻,“哎,你適可而止啊,我最近也傷心的要死要活的,你怎麼也不見安慰我幾句,你一句話都不說,我怎麼辦啊?”
她要安慰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啊?
緋色的脣瓣微微的抿了抿,“要不咱抱着哭哭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