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說不是呢?”
男人淡淡出聲。
就只是想在一起而已。
雲深閉上眼睛,“不然呢,愛上我了。”
“……”
依舊是沉默不語。
雲深站起身來,“看啊,連一句謊話也不肯說,所以……我爲什麼要和你在一起?”
“你就那麼想聽那三個字?”
“沒人不喜歡。”
“那我說。”
“……”
“我愛你。”
……
過了幾個月,好像一切都是一場錯覺,雲深看着窗外,她甚至覺得那三個字像是一場錯覺。
他說愛她。
這幾個月,他們兩個人也彷彿就是戀人一般,一起喫飯,出去玩,他也會送她禮物,她不開心了,他也會哄,但是他們也會吵架。
好像沒有什麼不對的……
只是男人最近,好像越來越疲憊了一般。
直到父親的公司多次遭到打壓,傅其深和雲深談了好幾次,雲深這才知道,這中間到底有多複雜。
不是因爲薄臨城,不是薄臨城做的,而是……
喬治。
他的父親……
男人回來的時候渾身酒氣,雲深靜靜地坐在沙發裏,看到薄臨城,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只是淡淡地道,“薄叔,我們談談。”
家裏的溫度開得很低,薄臨城看着桌子上擺着的幾個酒瓶,眉心一下蹙起,“你又喝酒了?”
“只允許你在外面喝酒,不允許我喝酒麼?”
她知道,他能到今天這個地位,其實沒人可以逼着他喝酒,只是,他有些時候,也會忍不住喝,因爲心裏煩。
薄臨城太陽穴隱隱作痛,但還是坐了下來,以往他回來,女人都會給他煮一杯醒酒茶,可是今晚,卻什麼都沒有。
菲薄的脣瓣一張一合,“好,你說。”
雲深抿着脣,看了自己身側的男人很久,這纔開口,“你母親,是不是我爸爸害死的?”
薄臨城渾身震了一下,再看向女人的目光都深沉了許多,男人擰着眉心,“誰告訴你的?”
傅雲深冷笑,“看樣子是了。”
“怪不得這麼多年,你對我忽冷忽熱,原來是這樣。”
她之前也猜測過,沒想到會是真的。
雲深咬牙,“所以既然你知道,爲什麼又不報仇了,你不是一開始接近我爸,就是爲了要報仇的嗎?一定要等到現在嗎?”
一定要等到,她已經難以抽身的時候,再來給她重重一擊嗎?
爲什麼?
雲深想不明白。
所以當今天喬治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是蒙的。
喬治說,他這次必須要讓薄臨城回去,他也會,把整個傅氏,都改名換姓,讓傅其深死得其所。
死得其所,哪怕是傅其深當年沒有直接害死薄臨城的母親,但是,他到底是用了手段,這些年,傅其深的把柄,也早已經被薄臨城找到了,何況是喬治,短短一個星期就可以查到所有傅其深犯罪的資料。
包括,曾經販毒。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她早知道,如果有那麼一天,傅其深,一定會很慘,因爲傅其深做過多少事情,她這個做女兒的,全部都知道。
但現在,傅其深是個好父親,他也早已經收手了,她只想着傅其深改邪歸正就好了。卻沒想到,還有薄臨城和喬治這一層。
看來還是她想的太簡單了,有些你以爲的結束,卻還有其他的波折。
薄臨城看着她,“誰告訴你的?”
他不承認,也不否認,就只問她,是誰告訴她的。
雲深淡淡地笑,“是誰告訴我的重要嗎?薄臨城,如果我早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還有這樣的一層,如果我知道我父親是你的殺母仇人,我一定死也不會喜歡上你。你要報復,儘管報復好了,但我能不能求求你,放了他?”
張妍現在孩子也快要出生了,他現在即將要當父親,爲什麼忽然之間一切都變了。
薄臨城看着她,一時之間竟然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雲深別過臉,“薄叔,我知道你爲難,我也知道,喬治先生給了你一個未婚妻,這段時間謝謝你的照顧了,打擾了。”
雲深起身就要走,男人垂在身側的手握成一團,等到雲深要越過的時候猛然拉住女人的手腕,擡眸,“我問你,他都跟你說什麼了?他簡單幾句話,你又要走?”
她難道就不會坐下來談談怎麼處理這些事情,就只會逃避嗎?
雲深猛然一下甩開男人的手臂,淡笑,“他能跟我說什麼,還能說什麼。既然傅其深他是你殺母仇人,那意味着什麼?我父親害死了你母親,你還能要我怎麼樣?你以後看到我,不會想起是我父親讓
你母親沒了的嗎?薄叔,你現在喜歡我,那以後呢,等你膩了我,等你喜歡上了別人,你會不會覺得你現在的選擇是錯的?”
“如果到了那一天我應該怎麼辦?你當然隨隨便便就可以找到一個更好的,那我呢?”
她這輩子要怎麼辦?
薄臨城看着她,“在你眼裏,我這幾月對你好,給你的,就只是因爲那一點點喜歡?傅雲深,你動動你的腦子想想,如果我會因爲我媽的事情對傅其深動手,我幾年前就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因爲你,我已經連殺母之仇都不顧,你還要我怎麼樣?”
還要分手?
他們之間還能分開多少個三年多少個四年?
他已經不年輕了,她以爲自己還年輕得很嗎?
她到底爲什麼還能這樣任性?爲什麼就不能替別人想想?
雲深表情僵住,她看着薄臨城,內心彷彿颶風過境,“所以……”
“我沒有想過要讓你父親坐牢,雲深,我三年前就放棄了,現在更不會。”
“……”
雲深啞口無言。
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握緊。
“薄叔……我不相信你,我也不相信你父親。”
“過去的事情我不會再提,雲深,我選了你,就代表我不會對傅其深怎麼樣,我這樣跟你說,你還不明白?”
他從前不肯承認,就連薄子葉來到南城逼迫他對傅其深動手,他也總是找藉口來搪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