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身高叉長,對付起平嵐來異常費力,本來對付身形姣小的敵人,他只要憑力氣碰到對方一下,就能將其擊飛擊倒,偏偏平嵐硬扛他的鋼叉毫無懼色。
三保見平嵐對付起來遊刃有餘,就沒有動手,拉傑夫也安心的四下踅摸,看看有何寶物可撿。
那夜叉原來待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白玉石臺,上面放着一面青銅鏡,一個黑葫蘆和一幢小金鐘,光彩耀耀,看起來俱不是凡物。
拉傑夫看得目中賊光連閃,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
他手中還燃着犀角,就算偷偷摸摸,一移動也引人注目。
夜叉本戰得心中憋悶,看到拉傑夫走向玉臺,明顯不懷好意,顧不得損閃本源,身形又消失在原地,瞬間出現在拉傑夫面前。
這閃現乃巡海夜叉的天賦神通,但每天只能使用一次,若是強行再用,必然元氣大損,非潛修一旬不可恢復。
此時怕河主賜下讓他暫時指掌的寶物要有失,纔不得以再次發動。
拉傑夫眼前一暗,他反應甚快,立刻扭動身體,果然毫釐之間躲過了夜叉鋼叉。
他沒有平嵐的自信能硬扛夜叉的巨力,抖動骨鞭,去誰夜叉的腳踝,想將他扯倒。
夜叉擡腳將鞭踢開,鋼叉掃地將拉傑夫逼退,剛要再補上一擊,平嵐的鐵槍已經到了,槍叉相交,兩人各退了三步。
拉傑夫還不死心,繞開了點又走向玉臺。
夜叉暴怒,但再施展神通怕是要口鼻流血倒在當場,心中慌亂下腿上又結實捱了平嵐幾槍,形勢越發不利。
那夜叉本以爲今晚討了個好差使,趁河主外出,命他今晚代行風浪,逮了幾個不知好歹半夜下水的活人飽飽口福。
卻碰上了眼前這幾個楞頭青,先用犀火照開幽冥路,居然還想拿興風作浪的河主寶物,當真是不知死活,偏偏還厲害得緊,特別是這嬌小女娃,竟把自己喫得死死的。
夜叉一咬鋼牙,顧不得日後麻煩,先一步跨上玉臺,丟下鋼叉,雙手捧起那烏金葫蘆。
葫蘆看起來不大,然而看夜叉用力憋得血管暴凸,倒似有千萬斤重。
夜叉唸了句咒,搖動葫蘆,一股陰巽之氣從葫蘆口衝出,河水頓時振盪起來。
三保和拉傑夫猛得反應不過來,就要摔倒,平嵐紋絲不動,還一伸手扶住了三保。
原來這烏金葫蘆乃是河主調動風浪的法器,別名就叫“蘊巽令”。
今晚河水命巡海夜叉執此葫蘆於二更天興風一刻,浪起一尺。
如今夜叉違了憲令,擅自興風,實已犯了大忌。
三保扶住平嵐之手站穩身形,看河水如此動盪,急道“相曇和凌霄的船怕是承受不住如此顛簸,他二人不識水性,如何是好不如我上去看看。”
拉傑夫揉着屁股從地上站起,說“你也不識水性吧還是我去吧。”
平嵐嗤笑道“少廢話了,我們在這水底誰也離不開犀火,怎可能分兵先打倒這興風作浪的禍首是正經。”
巡海夜叉哈哈大笑,加緊催動葫蘆,想將三人一路吹飛。
平嵐不懼罡風,站在原地如定海神針,但要踏前進攻卻寸步難前,她左手槍捲住拉傑夫的長鞭,防止拉傑夫飛走。
右手拎住三保的後領,喊道“三保,我送你近身,給我把它敲爆”
沒等三保答話,她將三保奮力衝夜叉擲出。
三保匆忙運轉向陽神功,加上平嵐神力,真個如電光般逆風劈出一條道路,到了夜叉胸口近前,雙臂陰陽合把,降龍杖直敲夜叉的鼻樑。
夜叉措手不及,一鬆手沉重的烏金葫蘆掉在地上,雙立掌護住自己的面門。
這時三保怒氣勃發,雙目如電,夜叉和近在咫尺的三保一對視,不知怎得心中一陣悸動,生物本能般感到一種來自上位者的威壓。
他還來不及弄清楚這種壓迫感從何而來,三保的杖已經劈在他雙掌交叉處。
夜叉沒能運功架住,被這一杖擊得兩腕齊碎,他喫痛之下連退幾步,撞到了那小巧玲瓏的金鐘,一聲清脆餘音嫋嫋。
夜叉顧不得折骨之痛,嚇得藍臉變白,鋼牙打顫,一個勁兒的嘟噥“這可如何是好”
鍾音未絕,只聽河水中轟然巨響,聲勢大過剛纔葫蘆興風浪百倍,瞬間百丈內的河水消失無蹤,在場的人彷彿被拉入了地獄,百丈外都是黑漆漆一片烏雲翻滾。
突然從烏雲中落下一道十丈高石門,門扇上雕刻着兩個兇惡猙獰的鬼王。門扇緩緩開了一條縫,從門口的黑暗中傳來尖銳淒厲的嚎叫。
原來這金州河主乃陰神之身,手握十萬陰兵統領蘭州衛上下百里黃河。
他麾下陰兵多是自古以來在這河中喪生的孤魂野鬼所化,平時屯在幽冥界金河城中。
那金鐘就是河主宣調陰兵之寶,他臨走之時反覆叮囑巡海夜叉,非逢傾覆之禍,又有燃眉之急,方可敲動此鍾。
只因偌無河主親自統帥,這十萬陰兵降臨陽世,必盡享兩岸生靈血肉,那就是場天大的禍事,因果煩惱,天地降罪,難以收場。
夜叉見陰門已開,萬鬼欲出,不由得心如死灰,癱軟在地。就算河主大人自身,這次怕也難逃天譴,別說他這始作甬者了。
平嵐見了這場面,也面色凝重,揮槍示意三保、拉傑夫躲到自己身後。
拉傑夫看水已退去,熄了犀火,聽話地站在了後排。
三保卻不願多退,並肩和平嵐站在一起,戒備地看着石門。
門內先是飄出幾朵碧油油的鬼火,隨後鬼火越出越多,越出越快,鬼火連成潮水一般向前涌動。
仔細看時,這鬼火潮中隱着天數鬼臉鬼形,一個個面目腫漲,帶着神祕的微笑,向擋在前方的三人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