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問道“平嵐,這蝙蝠有百年了”
平嵐說“不會錯的,剛纔追這人出來時候,其他小蝙蝠都是拍打撕咬,只有這個傢伙是悄悄在他脖頸上吸取精血,沒有百年怕是成不了妖吧”
說到這裏,她對着那蝙蝠小妖就要說話,忽然卡了殼,她看看凌霄,說“要不你跟它提要求”
凌霄想了一下,搖搖頭說“還是你擅長和妖怪說話,我去旁邊查看一下這殺手還有沒同夥。”說罷轉身就走。
平嵐嘟囔道“好沒義氣。”只得衝着那蝙蝠小妖喝到“快獻出你的夜明砂出來”
那大紅蝙蝠小眼睛裏一片茫然,顯然不知道平嵐要何物。
平嵐怒火上衝,蝙蝠感受到殺氣,更是驚懼無比,不知道哪裏得罪了這煞神。
最後費勁了力氣,才讓蝙蝠弄明白了她的要求。那蝙蝠不敢怠慢,拼命恨不得連肚腸都拉出來,完事得到平嵐的許可,才跌跌撞撞的飛回洞中。
平嵐看到地上溼乎乎的一灘,知道曬乾了纔是成藥。她忍住噁心,撕下一大片衣襟,將它們裹了起來,離身遠遠的拎着。
這時凌霄才施施然回來,笑道“那殺手估計是一個人來的,沒發現其他蹤跡,這下能安生幾天了。”
平嵐眼珠轉轉,說“我還要打獵,你幫我拎下東西吧。”
凌霄連連擺手,說“打獵這種小事還是我來吧,這次的生火做飯我也全包了”
說罷,凌霄在林子裏穿梭來往,一會功夫就拎了一串山鳥出來。
平嵐嘟着嘴說“這怎麼夠喫”凌霄扯着她上路,說“先回去看看,三保一個人練功莫要出什麼問題。”
兩人剛纔一轉身,忽然看到三保悄無聲息的坐在身後,閉目運功。
凌霄和平嵐不知道他做什麼,只得靜靜的站在旁邊等他起身。
只過了一會兒,三保就睜開眼睛,笑着站起來說“成了”
原來三保在洞中一會兒運運入定功,一會兒運運盜天功,許久還沒進展,只是不再像開始那樣會沉迷於憑幽冥氣行動的快感。乾脆就出來走動走動,去尋平嵐她們。
他遠遠的就聽到平嵐的虎吼,尋聲而來。一時興起,又運起了陰城盜天功,毫不費力的行來,平嵐居然都沒聽到動靜。
將要靠近時,忽然覺得靈府起了動靜,三保連忙盤膝坐下。
靈府中的石門又開了一條縫隙,一團黑影飄飄忽忽的被吸了過來,在門內化作人形苦役。
原來是那水仙門的殺手剛剛橫死,被盜天功捕捉,新死的完整陰魂巧合之下沒有化爲基礎的築城材料,而是在這小小陰城內轉生爲一個苦力。
三保心中一動,那苦役麻木的搬起地上的陰磚,開始一點點砌城。這陰城盜天功的修煉至此完全進入正軌。三保這才收了功夫,站起身來。
他看看平嵐手中的一包東西,忙搶着提過來。平嵐這才眉花眼笑,問三保情況如何。
三保說“盜天功的修煉暫時沒什麼問題,可是要能幽冥氣外放,還得靠加快向陽真氣轉化先天的速度,恐怕沒有頓悟,要耗時頗久。”
平嵐說道“莫要發愁,車到山前必有路,先填飽了肚子再說。凌霄姐姐逮的這幾隻鳥只好塞塞牙縫,待我親自動手”
在洞中過了一日,到了晚上相曇和拉傑夫也扛着採買的東西上了山,他們運氣不錯,所需的藥材在城中都找到了,再加上拉傑夫自己的收藏,已經不缺少拆料。
平嵐也從一個洞窟破廟裏找了千斤重的一隻千年生鐵香爐,她一隻手就拎了過來。
拉傑夫先要把買來的丹砂原料煉成三轉丹砂,需要耗費七天功夫。
諸人都沒見過煉丹,就連凌霄雖然是全真別枝的,但走的是煉氣內丹一路,也沒看過起爐點金,所以都好奇的圍在旁邊。
拉傑夫也是新手,自然不懂避風密室,閒雜人等迴避那一套,任他們在旁邊指指點點。
他按玉洞大神丹砂真要訣之上所書,先用陳皮、蜂蜜、苦丁、青蒜和海鹽五樣東西把香爐燻蒸一遍,又用香灰黃紙把燒丹的柴火埋好,這才取出一個琉璃碗,將丹砂的材料混合好,放入爐內。
所謂三轉,就是將丹砂化水,再凝成丹砂,如此三次,期間最重要的控制火候,否則一不注意丹砂成灰,就前功盡棄。
衆人見他慢慢用文火炙烤香爐,用了一夜功夫,琉璃盞中才慢慢起了變化,果然如丹訣所說“虛無生白雪,寂靜發黃芽。玉爐火溫溫,金鼎飛紫霞。”
丹砂分成了白、黃兩色,待他再次凝成赤紅的一塊,一轉方成。
在這氤氳藥氣中,三保和凌霄忽然都有所感應,盤膝坐下吞吐打坐。
所以傳說此功需闢蹊徑,需要先天造化之力,或機緣巧合之下方能別開天地,週而復始,生生不息,祛百病、調虛實,甚至踏出凌空一步。
這時鉛汞調合,龍虎相濟的丹砂之相入目,內外參照,馬凌霄的機緣轉到,對先天功的體悟精深了一層。
至幹三保,則另有一番體悟。本來他的功法以佛門入定爲基礎,這時看了道家外丹最基礎的白雪黃芽之相,觸類旁通,將體內三種氣息匯聚幹丹田,不停交融分離,最後形成了一個小小的陰陽太極魚的形態。
其中入定功的生機爲太陽,少陰爲向陽真氣佔了魚目,太陰則是一片混純的幽冥氣,缺少少陽爲眼。
這觀想外丹而成小小陰陽魚不斷旋轉,經過吞吐的少陰氣竟紛紛轉爲先天,只可惜缺了少陽,轉動並不順暢。
三保福至心靈,明白自己摸到了自創功法融而爲一的邊緣,然而道理還末通透,只是偶然進入了這境界。
他不敢放鬆,怕一但分心就再難進入狀態,索性就地不動行起功來,儘量將真氣化爲先天。
拉傑夫在藥性掌控上確實頗有天賦,加上運氣不錯,第一次三轉丹砂竟然就成功了。
這丹砂乃是張仙送的這本書的核心,初期熟習煉丹砂之法,點丹砂爲金丹,古來外丹門所說“以變丹砂爲金,而曰金丹。金丹一粒,自可長生,與天地齊久,故曰中成”,意未通過丹砂所化金丹築基。
拉傑夫所習瑜伽柔骨一門,和中原武術大不相同,走的的七輪三脈,然而這丹砂凝氣乃是外用之法,對他倒是大有幫助。只是他初入丹道,離能點汞爲金還早。
煉成的丹砂還是附錄中各種靈藥的主材,不但有避毒,還有去病、療傷甚至變化、解物諸方,隨着藥的功效不同,所用丹砂的品階也各不相同。
拉傑夫煉成了一爐三轉丹砂,心神安穩,如完大功,深深沉浸在火候調服的意境中,只道一團紅如燒雲的成品凝結在琉璃碗中,才長出了一口氣,小心將丹砂端出。
這七天來,山洞中紅光閃閃,藥氣升騰,山中不少初開靈智的小妖都被這異景奇香吸引,在附近徘徊留戀。
丹砂既成,火息香散,三保和凌霄這才停止了悟道,七天不動,竟然還神清氣爽,境界都大有進展。
平嵐和相曇這幾日輪流在邊上幫他們護法,這時見大功告成,一起向他們道賀。
拉傑夫歡喜的捧着琉璃碗,說“想不到煉藥這麼有趣,以後我收集材料要刻意積攢這書上用到的,多多練習。”
相曇問三保道“三保,你的功夫本是佛家爲根基,我看這龍虎調和的過程雖有感悟,但是並不能直接對修煉有所幫助,你怎麼就進入了頓悟入定的心境了”
三保說“天道渺渺,機緣難解。我不是佛門弟子,雖然走的是入定的修煉路數,但那向陽功本就偏向道家一路,盜天功更是所謂邪門外道,也許就是這雜亂的來路,讓我更少藩籬,不受成法約束。”
相曇說“這內力功法都是前人千百年的淬鍊而來,三保你能天馬行空,糅合夾雜固然可喜,還是要小心有什麼隱患。”
平嵐插言道“我看無妨,三保幼年勤習外功,用你佛門的說法叫渡世寶筏堅固,又有木棉袈裟護持,走火入魔的風險不大,正該抓住機緣勇猛精進,不可心存猶疑,畏難不進。”
三保經過這一番淬鍊,先天真氣的轉化已經完成了小半,再運用向陽功揮掌劈空,能挾裹出的幽冥氣息已經不弱,應該能達到煉製煩惱斷絕丹的要求了。
這丹在玉洞大神丹砂真要訣的附錄中只算尋常凡丹,煉製難度不大。拉傑夫略微休息調整了一天,就開始配藥升爐。
這次他取出了一個帶蓋的密閉小鼎,放在香爐之中。各種輔料按順序鋪入小鼎,經過了七日,那些百年夜明砂已經曬制好。
最後將煉好的三轉丹砂分了一些出來,壓在輔料之上,蓋好鼎蓋。
仍舊用香灰黃紙堆中的木材引火,先文火慢煉了半日。
拉傑夫聽鼎中呲呲有聲,知道丹砂已化,正在融合藥性。說聲“三保準備了”
說罷將一條半尺長的大守宮投入火中,三保同時雙掌平推,向陽功帶動陰城中的幽冥氣向火焰逼出。
那火焰猛的轉爲碧綠,守宮化爲一股黑煙冒向藥鼎,眼看就要蘊性成藥,忽然一聲脆響,火熄煙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