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啊,不至於吧。”亨特一副“這個故事沒意思”的表情。
“那個記者說範恩·溫斯頓永遠都只是大白鯊‘夏爾’或者勞倫斯·歐文的影子。”
夏爾與歐文,被F1車迷們稱爲“雙雄”,他們是叱吒一級方程式十多年的頂級車手。
亨特頓了頓。
“其實我並沒有覺得怎麼樣。因爲這很大程度上是奔馳車隊的媒體策略而已。但是你很憤怒,看見那個記者的時候,你很想罵他但是卻發不出聲音。”
溫斯頓的表情是認真的,認真到讓亨特似乎看到了那個場景。
“後來呢?”
“那個記者笑了笑離開了。你很鬱悶。你告訴我你明明想罵他的話寫在手背上,可是見到那傢伙還是會厭惡得不得了。你把你的手背伸過來給我看,我說……”
“你說你會在這次大獎賽贏過夏爾。”
當亨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自己也傻了。
因爲溫斯頓所描述的那個畫面,那種心情,彷彿真實發生過一樣,而不是溫斯頓對“上輩子”的假設。
“對,我會贏過夏爾,然後在王座等你。”溫斯頓伸出手來,在亨特的額頭上彈了一下。
他醒過神來,心底深處卻有什麼在洶涌着隨時迸裂而出。
當地時間下午五點半,各個車隊的選手在銀石賽道開始練習賽。
馬庫斯看着亨特的單圈速度,摸了摸後腦勺:“這小鬼的狀態不錯啊。”
“但願能保持到排位賽。”
晚上八點,第二輪練習賽即將開始。亨特揣着口袋來到某個小角落裏,眯着眼睛,給自己點了一根菸。
抽了大概三分之一,有人來到了他的身邊坐下,按照對方的腿長,亨特不用擡頭也知道對方是誰。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直到亨特的煙燃燒到一半的時候,身旁的人才開口:“給我抽一口。”
亨特扯着嘴角笑了:“你不會自己帶啊!”
嘴上這麼說着,他還是捏着菸蒂湊向對方。這一次他壞心眼地故意捏着菸嘴的部分,這樣溫斯頓就得親手來接煙。
但是沒想到溫斯頓堂而皇之地將他菸蒂連同亨特的手指一起含住了。
“喂!”亨特有種受到驚嚇的感覺。
他要將手指收回,卻沒想到對方直接咬住了他的指尖,而且力度不小。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對方吸了一口之後,用舌尖在菸嘴下面頂了一下,將煙送出來。
“你咬我啊!”亨特瞪圓眼睛看着對方。
“那你爲什麼要故意捏那麼下?”溫斯頓涼涼地反問。
亨特發現自己無言以對,聽起來好像自己理虧……可明明是眼前的傢伙像個皇帝一樣,連吸菸都要人伺候。
第二輪排位賽即將開始,亨特和溫斯頓不約而同地起身,走回各自的車隊。
馬庫斯先生有些小忐忑:“要是亨特能保持下去,感覺拿個第八、九名還是有可能的啊!”
晚上十點半,練習賽結束。
亨特摘掉手套,動了動手腕,驀地想起自己被溫斯頓咬住的手指,忽然有一點點疼。
他心裏不平衡地發了一條短信給對方:你咬疼了我的手指,如果排位賽情況不好,你要付全部責任。
沒指望對方會馬上回復自己,亨特回到房間裏,衝了個澡回到牀上準備睡覺,發現手機有一條未讀信息,點開一看是溫斯頓的回覆:等去了倫敦眼,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真的疼。
“啊?”亨特抓了抓後腦勺,“什麼意思?”
兩秒之後,他忽然想起自己與溫斯頓關於倫敦眼的聊天,耳朵瞬間紅了起來。
你就沒有想過有一天,比賽結束,你帶着你心愛的人坐在倫敦眼上觀光。可以擁抱,可以接吻,爲什麼會無聊?
我懂了。三十分鐘也足夠做|愛。
亨特迅速在手機裏按下短信:小心下面會爛掉。
然後,亨特帶着濃濃的滿足感,將手機扔到一邊,倒頭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他摸過手機看時間,然後被溫斯頓的短信鎮住了:你含着,不會爛。
“他媽的信不信我把你的短信拿給全球媒體看!”亨特憤憤然。
再一想,還是算了……估計大家會覺得溫斯頓的手機掉了吧。
有證據都扳不倒對方的感覺讓亨特莫名憂傷。
晚上六點,第三輪練習賽結束,兩個小時之後,排位賽開始。
亨特前段發揮平穩,這讓馬庫斯很欣慰。
排位賽中期,亨特的排名在第八到第七之間波動。
就在馬庫斯以爲亨特會
就此拿下這個有利的排名時,他的圈速驟降。
“怎麼回事?”馬庫斯緊張了起來。
“亨特的油泵出問題了!”
“他現在正開回維修站!”
馬庫斯擡手按住自己的臉,吼了出來:“搞什麼——”
最終,亨特的排名跌到了第十三名。
當他回來的時候,所有人都用遺憾的目光看着他。
而麥迪也是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
“那個……亨特……”馬庫斯想要安慰他什麼,但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沒意義。
亨特摘下隔熱面罩之後,抓了抓汗溼的頭髮:“油泵能修好嗎?”
“正賽前應該可以。”
“哦。那我去抽根菸。”亨特拿過水瓶,一邊喝一邊向外走去。
沒有人開口再說什麼,機械師們感覺萬分抱歉。
“油泵我們是檢查過的,也不知道怎麼會出這樣的問題……”
這是機械師團隊的重大失誤,將直接影響到亨特的正賽成績。
所有人都能感覺到這一站亨特的狀態仍舊很好,但卻被白白浪費了。
任憑哪個車手都會產生被潑了一頭冷水的感覺。
已經走到門口的亨特忽然又回過頭來,聳了聳肩膀說:“嘿……我又不是第一次從這樣的排名發車,你們不用生無可戀臉。”
亨特扯着嘴角,笑得痞痞的,一點也看不出難受的樣子。
“嘿,正賽我們一定會挺住你。”
“好啊,看你們換胎速度。”
亨特眨了眨眼睛,然後去到某個小角落裏黯然神傷,啊,不對,是抽菸。
深深吸了一口,然後吐出來。
有人在他的身邊坐下,閉着眼睛的亨特不滿地嘟囔:“是不是我躲哪裏抽菸,都能碰到你?”
“不是碰到,是我在找你。”溫斯頓的聲音響起。
“你排位賽怎麼樣?”
“杆位。”
“……媽的!”亨特睜開眼睛,憤憤不平看着對方,“我已經無法跟你做朋友了!你到底是來炫耀的,還是來安慰我的!”
“都不是。”
亨特忽然開始用力地吸菸。
“你幹什麼抽那麼快?”
“一口都不要留給你。”
“以後你也會是杆位的常客,所以在你面前我沒有炫耀的資本。”
“多久以後?我這次可不是杆位,我要完蛋了……麥迪又會叫我結巴佬。”
還會連帶着拿你說事兒。
亨特惆悵地望着天空。
“從不利位置發車,以下克上,是你的專長。”溫斯頓的聲音淡淡的,意思是第十三位發車沒什麼大不了。
“我很想憂鬱惆悵一下的。可是被你這麼一說,我好像成神了?”
亨特笑了起來,再仔細看看溫斯頓,覺得這傢伙真尼瑪的性感有味道。
“啊呀,抽完了。”
亨特彈了彈菸蒂,心想沒得你抽了。
但是沒想到旁邊的溫斯頓卻不緊不慢地取出一個鋁製的煙盒,朝亨特勾了勾手指。
“我沒有火機。”亨特很真誠地說。
溫斯頓的下巴擡了擡,目光冷冷的,似乎在說:想死嗎?
亨特歪了歪嘴,摸出了火機,他正要把它扔給溫斯頓,但沒想到對方竟然將煙含在脣間,坐在那裏。
意思是:給我點菸。
臥草!信不信我燒掉你眉毛!
香菸在溫斯頓的脣間向上翹了翹,似乎在說:你怎麼還不點菸?
“信不信我開着F1從你腦袋上碾過去?”亨特瞪着眼睛說。
溫斯頓的表情連變都沒變過。
這種低級挑釁對他根本沒效果。
亨特只好傾過去,單手擋着火,替他點着了煙。
他摸出自己的手機,想要玩消消樂,卻發現手機快沒電了。
“啊……好無聊……”亨特剛想說自己回去聽那些老東西們嗶嗶比賽策略,誰知道溫斯頓卻把自己的手機扔給了他。
“拿去玩。”
亨特心裏一顫:“喲呵?你手機裏怎麼也有消消樂?”
全隊都嘲笑他的遊戲品味沒逼格。
但沒想到溫斯頓也在玩!
既然溫斯頓也在玩,那它就是個超級有逼格的遊戲啊!
“我自己不下,有朝一日你也會把它裝進我手機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