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乎他們寫什麼。”
“我知道。以前看着他們抨擊誰,我會幸災樂禍。但是現在不行了……”
“怎麼了?”
“如果有誰說你的壞話, 我怕我會忍不住揍死他。”
因爲……你好像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這纔是比賽結束後你掉眼淚的原因吧?”溫斯頓說。
“啊?”亨特愣了愣。
“因爲擔心自己不夠出色,會讓我遭受非議。”
亨特的眉頭蹙了起來,那一刻他是討厭這個男人的,他總是用這樣天經地義的語氣說出別人的心事。
“難道不是嗎?你是能與大白鯊夏爾還有紅牛的歐文一爭年度積分總冠軍的車手。我和你就像兩個世界。”亨特聳了聳肩膀。
“我一直想要接近你,儘管我不知道用怎樣的方法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到。如果你覺得我們之間很遙遠, 我不知道該怎樣纔好。”
亨特低下頭, 手捂着眼睛:“老天……別這樣對我說話。”
“那我該怎樣對你說話?”
“好吧,對不起, 溫斯頓。我們一直在同一條賽道上,現在是,以後也是。”
亨特擡起眼來看着對方。
他忽然忍不住在想,以後還會不會有人像溫斯頓一樣, 這麼認真地對他說這樣的話, 讓他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特別的人。
午餐是被煎得恰到好處的小牛排,亨特的食慾很好, 再反觀面前的溫斯頓, 不緊不慢, 手指壓着餐刀的刀背切割牛排的動作細緻中帶着一絲果斷。
“你在看什麼?”溫斯頓垂着眼睛問。
這傢伙是腦門上也有眼睛嗎?竟然知道我在看他!
“這個……學習學習你優雅的西餐禮儀, 提升我的自我修養。”亨特眯着眼睛笑着說。
“可我不想你學成我這個樣子。我希望你永遠心裏想要怎樣, 就表現成怎樣。”溫斯頓放下餐刀, 擡起眼睛說。
“想怎樣就怎樣嗎?”亨特扯了扯嘴角, “那麼溫斯頓……你可不可以也不要變,我希望很多年後我們還能像現在這樣聊天,你仍舊是我身邊最重要的朋友。”
請你不要像我的母親,爲了所謂的“重新開始”對我背過身去。
也不要像我的父親,因爲所謂的失敗,只喝得了酒,卻看不見我。
“亨特,我不可能永遠做你的朋友。”
溫斯頓的聲音落下,亨特下意識扣緊了手中的餐刀。
果然啊,我和你都是獨立的人,再好的朋友——天下也沒有不散的宴席。
“但我會永遠在你身邊,哪怕你恐懼我,厭煩我,掙扎着要離開我,也一樣。”
溫斯頓的聲音明明很輕,亨特卻有一種被困住的錯覺。
“我怎麼可能會恐懼你?厭煩你?好吧,有的時候確實會厭煩……你這傢伙一出現,我就沒有妞可以泡了,她們都只會看到你。”
而且我有手有腳,無論要離開誰,都不需要掙扎。
溫斯頓並沒有回答。
亨特想了想又說:“等等,如果你不能永遠做我的朋友,那要怎樣永遠在我的身邊?做一輩子的仇人嗎?像你和奔馳車隊的夏爾那樣在賽道上相愛相殺?”
“我想破腦袋也不可能想到……”亨特皺着眉頭歪着腦袋,“我發現我和你的邏輯方式經常不一樣。當然……這也很有意思。”
“我不是很有耐心的人,亨特。當你超出我的耐心之外,我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紳士了。”
明明像是在威脅着自己,亨特握緊餐刀的手指卻緩緩地放鬆開來。
“你能怎樣對我不紳士?比麥迪揍我還要慘嗎?”亨特將臉湊向溫斯頓,笑着問。
只要你不會像所有我覺得重要的人那樣轉身,我並不在乎你紳士與否。
而溫斯頓也緩慢地傾向亨特,看着他的眼睛回答:“你現在想要試一試嗎?”
“好啊,來啊!”
亨特還沒來得及笑出聲,就看見溫斯頓側過臉,單手撐着餐桌,垂下的眉眼越來越近,亨特幾乎可以感覺到對方嘴脣的溫熱,所有的感覺在那一刻無比敏銳。
那一刻,應該是亨特這輩子反應最爲迅速的一次。
他猛地後撤,背脊貼着椅背,瞪大了眼睛看着對方。
“白癡。”溫斯頓揚起下巴,繼續切着牛排。
亨特歪了歪腦袋……好像又被這傢伙給耍了?
剛纔那句“白癡”是什麼意思?
王之蔑視嗎?
“你信不信下次你再用這種方式耍我,我會用餐刀戳你。”
亨特覺得自己有必要跟對方說清楚。從前是言語上的冷幽默……啊,不對,是騷擾,現在更過分了。
“好啊,你戳。”溫斯頓已經喫完了牛排,開始有條不紊地品嚐起餐後點心。
“我不止戳你,我還會把舌頭伸進去,讓你喫我的口水!”
是不是所謂的“貴族紳士”丟棄涵養的時候都這麼沒下限?
“你要是真有種伸進來,我會讓你出不去。”
亨特差一點沒把紅茶噴出去,他劇烈地咳嗽着,大概要成爲第一個被紅茶嗆死的賽車手。
“你贏不了我的,所以不要試了。”溫斯頓將紙巾遞給亨特。
是啊,是啊……跟你較量就是傷害自己啊!
喫完了午餐,亨特擦了擦嘴:“我想去超市。小超市就可以。”
“想買什麼?”
“嘿嘿。套子。”亨特小聲告訴對方。
他就要有好事發生啦!
“你又要像上次一樣亂來?”溫斯頓只是瞥了他一眼。
“是兔女郎派對!你別裝了,這是每一個正常男人的夢想!”亨特擠着眼睛指了指對方,“就算表面上再高冷,你聽到的時候,心裏面也會癢癢的吧!”
“我會。”溫斯頓回答。
亨特笑得更燦爛了:“就是嘛!在兄弟面前不需要連這種事情都端着!”
“如果是你戴上兔子耳朵的話。”溫斯頓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
“……我不想和你做朋友了。”
“我早就說過,我本來也不想和你做朋友。”
亨特翻了個大白眼,他發現和溫斯頓交流,無視他的氣場是不夠的,更重要的是要有被氣死還能滿點復活的絕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