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崔玉蘭見她這樣,馬上又道:“怎麼?難不成高興傻了?”
“嫁給我哥哥賺了吧?哼,多少人想要過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有奴婢伺候的生活,不然,你以爲那些閨秀爲什麼如此瘋狂,都想要嫁給秀才舉人的?”
葉小樓抽了抽嘴角,隨後馬上道:“那錢家是怎麼回事兒?”
“他們家也有功名在身的男子?”
葉小樓還記得錦繡閣那個叫春兒的姑娘,現在看來,應該是家裏的奴僕。
而崔玉蘭聽完,撇了撇嘴道:“哼,他們家算個屁的有功名,不過是捐了個員外郎的身份罷了。”
這一臉不屑的表情,可見讀書人的人家是有多看不起這類人。
好吧,這個朝代的階層劃分不是一般的嚴重。
有身份有功名的人可以穿綾羅綢緞,普通人只能穿棉麻。
這裏販賣人口是合法的,專門有叫牙行的地方幹這事兒。
而沒有身份和功名的人是沒有權利買僕人的,是的,就算在有錢若是沒有身份也是沒有用。
那手上有點閒錢,又沒有實力捐員外郎的怎麼辦呢?
所以嘍,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雖然不能買賣奴僕,但是可以僱傭啊。
因此另一種形式,那就是長期身契誕生了。
雖是活契,但是與死契也差不太多。
比如葉明珠身邊的丫鬟,還有家裏的店小二,差不多就是這種。
葉小樓想了想,隨後道:“那我們就去看看,要是有合適的就買回來好了。”
崔玉蘭一聽,眼睛刷的就亮了,“真的?”
“那還等什麼?我們這就去吧。”
她是一刻也等不了了,早找回來人早幹活啊。
當然,更重要的是,家裏要是有奴僕了,那她的身份就更不一樣了,也是有人伺候的小姐了,哼,肯定比錢娟有氣派。
一想到錢娟在她面前那個造作樣,崔玉蘭就一陣鄙夷。
隨後三人又裝扮了一番,留下三弟崔元寧和小妹崔玉彤看家,僱了馬車,高高興興的出發了。
葉小樓沒想過要買賣人口,不過是想着僱幾個活契幫着幹活。
可是等到了地方,她還是被驚着了。
也深刻的體會到了真正古代的階層制度,這裏不僅有貴族,有平民,還有入了賤籍的賤民。
有的是自願賣身的,有的是抄了家的家眷,也有一些人牙子撿來或者拐來的人,還有一些災民,反正人市的組成十分雜亂。
沒錯,就是‘人市’,跟騾馬市、牛市、羊市沒什麼兩樣。
被賣的人從老年到小孩,各個階段,有看家護院的,也有馬伕,僕婦,全都被綁了手腳,男的多席地而坐,女子則頭上插着草,跪坐在地上。
有的哭哭啼啼,有的膽小怯懦,有的同樣在打量着買主,想要去一個好人家,反正什麼樣的都有。
人嘛,性格迥異。
而此刻,葉小樓已經換了一襲男裝,帶着二弟崔元鎮還有同樣換了一身男裝的小姑子崔玉蘭,正走在人市的街上。
崔元鎮到底是男孩子,膽子大一些,倒是崔玉蘭小姑娘,一開始聽葉小樓答應去人市買奴婢,還十分興奮雀躍。
可現
在雙手緊緊的抓着葉小樓的胳膊,一臉忐忑又不忍道:“嫂嫂,這些人好可憐啊。”
不過她面色不顯,淡定的拍了拍小姑子的手道:“所以,你要乖乖的,要是被拐子拐跑了,下場比她們還慘。”
小丫頭一聽,頓時臉刷就白了,隨後攥緊雙拳道:“人販子什麼的,最可恨了。”
起止可恨?
葉小樓恨不得屠了他們。
而她們三人一進人市,就被人牙子給盯上了,實在是三個人長的太好了些,身邊既沒有大人,也沒有護衛。
不過一看穿着,有些人頓時就收了心思,這三人雖不是大富大貴之家,但一定是頗有身份的公子,怕是好奇才誤入了這兒。
可有些人牙子,卻眯起了眼,開始觀望,這三人可都是絕色,出手一定能換個好價錢。
利益驅使,自然又人甘願冒險,於是很快就有人湊了上來。
“呦,這位公子,可是要暖牀的丫頭?不是我老婆子吹,看看咱家的丫頭,各個都乖巧懂事,還水靈,全都是雛,保證乾淨,還會伺候人。”
這話一落下,崔玉蘭頓時氣呼呼的罵道:“你不要亂說,誰要買暖牀丫頭了?”
那人眼睛一亮,隨後賊兮兮的笑着道:“呦,原來是個小娘子啊,瞧瞧我這張破嘴,該打該打。”
“那幾位想買個什麼樣的?跟老婆子我說,保準給你找到合適滿意的。”
崔玉蘭一聽,也頓覺惹了禍,馬上憤怒的道:“你閉嘴。”
隨後四處看了看,小心翼翼的看着葉小樓道,“嫂嫂。”
聲音跟蚊子聲似的。
而葉小樓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在崔玉蘭開口的一瞬間,她就知道壞事兒。
因爲她發現不少人變了臉色,看葉小樓的神情也都帶着打量,顯然也開始懷疑她的身份。
這次真是大意了,她高估了古代的治安程度。
同時對這個社會認知還是太欠缺。
這要是有個懂規矩又放心的老嬤嬤在身邊提醒着,就絕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不過就算被認出來,葉小樓也不驚慌。
輕輕用扇子敲打了下手掌,淡淡一笑道:“暖牀丫頭本公子現在不缺,倒是缺幾個幹活伶俐的下人。”
“不知---”
那人見葉小樓一派鎮定之色,不由得多大量幾眼,隨後看了看躲在她身後的小丫頭,原來如此的道:“這樣啊,這有何難。”
“來人,快去帶幾個伶俐的過來給公子們瞧瞧。”
就在葉小樓一派淡定自若的在人市買下人的時候,同樣的營帳裏,沈闊依舊細緻的擦着他的佩刀,聽到下人回話不由得一愣。
“你說什麼?她去了人市?”
那下人馬上道:“是的,少爺。”
沈闊擦佩刀的手一頓,隨後皺起了眉頭。
其實那日文會,倆人見面,實際上,沈闊是看到了的。
他一直關注着葉小樓,自然在她離開後也默默的跟在了身後,崔元衡出現的時候他就躲了起來。
自然也看到了倆人相擁那一幕。
當時他的心情是十分複雜的。
這麼多年,他對女子不屑一顧,沒想到好不容易見到個賞心悅目的,卻已是他人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