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崔家宗,聽完眼窩瞬間紅了,雙拳緊握,緊咬牙關道:“四弟--”
“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我---”
“你什麼你?”
崔四爺的眸子裏彷彿碎了冰一般的看來。
“是不是謊話說多了,連你們自己都信了?”
說完擡眸同時看向了一個勁喘息的崔尚書,冰寒的道:“虛僞不虛僞?噁心不噁心?”
“是,犧牲我娘一個,可保全整個崔家。”
“不僅僅能保住你們的命,還可以保住你們的榮華富貴是也不是?”
“倘若當年我孃親不死,你最多不過被削官,我們一家最糟也不過流放罷了。”
“而這些都還沒有定數,你們爲了一個還沒有結果的事兒居然逼死了她。”
“就怕會遭連累,丟官過苦日子罷了,可是我寧願過苦日子,也不要我娘死。”
“我恨你們,我恨不得親手撕碎了你們。”
崔四爺睚眥欲裂,脖上青筋紮起,“你們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居然還將郝氏娶進了門守活寡,你們簡直不是人。”
啪---
一聲脆響,崔尚書目大如牛狠狠的扇了一巴掌,隨後指着他的手直顫,嘴脣也抖的不行,“逆,逆子---”
罵完之後直接向下倒去。
“爹,爹你怎麼樣?爹---”
“來人,快來人---”
當崔元衡幾個跑進書房的時候,就見崔尚書倒在地上,崔家大老爺跪在身邊大喊,而坐在圈椅上的四爺面沉如水,半張臉清晰的五個掌印腫了起來。
可是衆人都不敢多言,趕忙將崔尚書擡走,請大夫的請大夫,崔府更是一陣慌亂。
而崔元衡還是第一次見他一向風華霽月的父親變的如此歇斯底里。
一時心中更是五味陳雜。
事情鬧成這樣? 崔家自然不能在待下去了。
只是崔府不放人,再加上天已黑,也確實不好這時候走? 無奈? 只能在崔府暫住一宿。
而崔四爺回來後並沒有去主院? 反而來到了賀氏的院子。
當看到他臉上的傷之後,賀氏整個人都傻了,眼淚頓時掉了下來。
“當家的? 嗚---”
“都是我的錯? 做妾就做妾,只要能讓我在你身邊,做妾也行的。”
“當家的? 你千萬不要在爲我的事兒跟父親頂撞了? 嗚---”
說完抱着崔四爺的腿就開始哭? 其他人見此也都底下了頭。
崔玉蘭更是眼淚八叉的道:“爹爹--”
頓時屋子裏全是哭聲? 崔四爺的臉色有些發僵? “胡說什麼?”
“這些我心裏有數。”
“趕緊收拾一番? 明日我們就離開尚書府。”
賀氏一聽高興了,一邊擦眼淚一邊點頭,將人擡回臥室就開始忙活。
唯獨葉小樓臉色始終淡淡的。
回到房裏,崔元衡將人抱在了懷中輕聲道:“怎麼了?”
“可是誰惹了你?”
葉小樓面色不顯,反而抓了自己一縷長髮在白玉一般的手指上把玩。
聲音也懨懨的? “哪有。”
崔元衡聞言微微一笑? “這哪裏像沒有?”... 有?”
“讓我猜猜啊。”
隨後在她的小臉上親了一口? 眸中帶着寵溺的道:“一定是我娘惹你不高興了吧?”
葉小樓聞言一愣,詫異的擡起了眸子? “你怎麼知道?”
崔元衡看她這副小樣子,頓時就笑了,然後將人狠狠的抱在懷中道:“這有什麼難猜的。”
“我娘是個什麼性子?”
“你別看她潑辣,可卻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而且她愛慘了我父親,慣是捨不得他一點點爲難的,別說讓她當個妾,就算讓她沒名沒分的跟着,也願意的。”
葉小樓聽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張了張嘴。
這麼無私的愛,葉小樓從來沒有見過,一時間有些不知說些什麼好。
倒是崔元衡將臉埋在了她的頸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葉小樓趕忙躲開,隨後道:“像娘這般的女子,我平生第一次見到。”
“不過,我是絕對做不到娘這般大度賢良的。”
崔元衡嗤笑一聲,隨後眸中帶笑的道:“知道了,小醋罈子。”
“早些安置吧。”
這一次崔元衡沒有之前那樣冷着臉了,似乎接受了這種觀念了一般。
葉小樓見此,也鬆了口氣。
第二日崔尚書病情穩定了,崔元衡又一次提出了辭行。
這一次崔家人沒有阻攔,反而招他去見了崔尚書。
病來如山倒,老爺子面容憔悴,此刻正在喝藥,見他進來,撇了一眼,“你來啦,坐。”
隨着下人都退去,崔元衡不敢託大,恭恭敬敬的作了個揖,“見過崔大人。”
而崔老爺子擺了擺手,“叫什麼崔大人,叫祖父。”
崔元衡面如表情卻是不語,而崔尚書無奈的道:“算了,你先坐。”
這一次崔元衡沒有推卻,坐了下來。
而崔老爺子認真的打量了他一會笑着道:“嗯,不錯,不錯--”
“沒想到老四那個犟種,倒是生了個好兒子。”
“咳咳,咳咳咳---”
崔元衡馬上起身給他倒了杯茶,崔尚書欣慰的點了點頭。
吐了口氣道,“昨天你也許聽到了。”
“你父親對家裏有很深的誤解。”
崔元衡依舊不語,表情也沒有什麼變化,而崔尚書帶着追憶的道:“不過,他有一點沒有說錯,他娘,也就是你祖母,確實因此事而死。”
隨後帶着緬懷,開始了漫長的回憶。
南康城本是崔元衡祖母的孃家所在地,他當年也是在那裏當知縣,因此纔有幸娶了崔元衡的祖母。
兩個人感情不錯,崔尚書也官運亨通,一直升到京城當了一名京官。
可一朝皇權更替,敗者抄家滅族,而崔元衡的祖母好死不死跟戰敗了的皇子母族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崔尚書嘆了口氣,“你知道這奪嫡之戰一着不慎滿盤皆輸,你祖母跟九王妃是同族姐妹,我們一族都無可倖免。”
“其實,我沒有想過要逼死她,畢竟是我的髮妻,一同生活了這麼多年,爲我開枝散葉,我本想休棄她,這樣她也可以留一命。”
“一個被休棄的女子,新皇總不至於爲難她。”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