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就箭一樣向窗邊撲去。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門外一個人影悄無聲息地衝進來,比他的動作要迅猛幾倍,周小安一個閃神的功夫,小土豆已經被重重慣在地上。
小土豆只掙扎了兩下,就被完全制服,四肢着地地趴在地上一動不能動,卻也一聲不吭。
周小安急得要從牀上坐起來,“小叔!那是小土豆!別傷着他!”
可惜等她氣喘吁吁地開口,沈閱海已經迅速地把小土豆身上搜查完了,搜出幾把匕首和一把已經上堂的槍,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東西,都被隨意地扔在了他面前的地上,沈閱海也放開了他。
沈閱海起身去安撫周小安,肖凱卻戒備地舉着槍,絲毫沒有放鬆地指着小土豆。
外面的守衛有多森嚴他最知道,就是他這個上過戰場受過嚴格軍事訓練的人,也沒把握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進來。
這個少年的實力實在不容他不緊張。
小土豆迅速站起身,看都沒看扔在地上的那些零碎,沉默地走向周小安,跟沈閱海隔着一張牀戒備地相對而立。
沈閱海卻沒看見他一樣,幫周小安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她躺得舒服一些。
她腰腹都受了傷,自己翻個身都疼得滿頭汗,又兩天沒喫東西了,過得實在是辛苦。
周小安拉着他要保證,“小土豆今天不走,以後也不走。”
沈閱海很痛快地點頭,“好,我明天讓小全和建新也回來,他們陪你去溫泉山莊。”
周小安高興了,她這些天就特別想他們,又怕他們回來會被抓起來,畢竟走的時候闖了那麼大的禍。
不過沈閱海說讓他們回來,那就肯定沒事兒了。
一高興就想喂小孩兒好喫的,把她私藏的零食都拿出來了,“小土豆,五斗櫥上層的抽屜裏有橘子糖,你去拿來喫。”
小土豆知道她的習慣,打開抽屜,裏面果然是一摞書和文具,他熟門熟路地把手伸到最裏面,摸出一個青花瓷蓋碗茶盅,還沒打開就聞到一股酸酸甜甜的橘子糖味兒。
周小安看着他感嘆,“你怎麼長這麼高了啊!”然後很大方地嘆氣,“糖你都吃了吧!你看你瘦得!竹竿兒都比你肉多!”
好像她只是一眨眼,那個還沒她高的瘦小少年,一下就躥得快比她高一個頭了!
她說話費力氣,沈閱海哄她接着睡,“小土豆明天來看你,他剛回來,讓他先回家休息一下。”
周小安有點捨不得,可她實在沒精神,叮囑沈閱海,“讓他喫頓好的,不許罵他!”
沈閱海點頭,“好,都聽你的。”
周小安還不放心,“給他找兩件衣服,他去年夏天的衣服都小了。”又很高興地打量長高了一大截的小土豆,“給你買了新布料了,就知道你得長個兒,等你回來做呢!”
小土豆的眼圈兒早就紅了,剛剛對沈閱海的戒備敵意都收了起來,走到周小安牀邊蹲下,“安安,你先睡覺,我明天一早就過來看你。”
周小安點頭,“不要太早,我還得睡懶覺呢。”
小土豆點頭,“我會休息好了再來。”
然後抿抿嘴垂下眼睛,“等她病好了,我會主動走。”
沈閱海也跟他一樣面無表情,“然後再想辦法把她偷偷帶走?”
小土豆嘴抿成一條直線,什麼都沒說。
他不是敢做不敢認的人,他今天本來就是來帶安安走的,看她病成那樣才暫時放棄,可以後還是不會放棄這個打算。
沈閱海竟然沒再追究這件事,“你回去吧,明天早點過來。把你那些小心思收收,這些天先好好陪小安養病。”
小土豆擡眼直視沈閱海,他們兩個都不是愛說廢話的人,無論沈閱海是不是周小安的叔叔,他們之間也一直都是靠實力說話的關係。
他現在勢不如人,就得按沈閱海的規矩來。
小土豆這半年多來一次又一次被強行從周小安身邊帶走,他前所未有地渴望着讓自己強大起來,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迫切。
他第一次清清楚楚地意識到,那些事讓他幾乎要在自己的世界裏天翻地覆,可沈閱海卻從來都沒把他放在眼裏過。
他什麼都沒說,沉默地轉身離開,甚至攥得石頭一樣僵硬的拳頭都鬆了開來。
他現在連做沈閱海對手的資格都沒有,但不代表將來也沒有。
肖凱看着那個少年消瘦的背影有些不解,怎麼兩人什麼都沒說,這孩子就忽然變了一個人一樣,剛剛還滿身憤怒戒備,不知道怎麼忽然就變得從容篤定起來。
沈閱海卻並不意外,只是吩咐肖凱,“跟千山島那邊打個招呼,順便調查一下他這段時間都接觸了什麼人。”
肖凱看他沒有別的吩咐了,看看病房的門,試探地問,“要不要給他送點喫的和衣服?”
這可是周小安仔細叮囑過的。
沈閱海搖頭,“他不會要。”
確實,小土豆不會要,也不需要。他早就不是兩年前周小安撿回來那個小可憐兒了,也只有周小安纔會一直覺得他還是個小孩子,需要時刻操心着他的衣食住行。
第二天一早他就穿着整齊精神飽滿地來到病房。
周小安今天好了很多,終於能喝一點米湯了,看見他很高興,“你要不要再喫點兒?就怕你喫慣了海鮮看不上病號飯!”
小土豆笑了,“是因爲我昨天一身鹹帶魚味兒嗎?”
周小安一口米湯差點兒沒噴出來,“呀!你竟然會開玩笑了!”
然後痛苦地捂着肚子,“會開玩笑了也先憋着,我現在不能笑。”
喝了幾口米湯就算是她這幾天來的第一頓飯了,護士和醫生很快一波一波地過來,檢查,打針,搓藥酒,做熱敷,來來回回地忙活了好半天。
給她搓藥酒的時候周小安不讓沈閱海和小土豆留在屋裏看,可她背過身去讓護士按摩腰
上的傷處,他們還是看到了。
幾乎佔據了整個後腰的一大塊紫黑色的淤青,在她過分白皙的皮膚上顯得觸目驚心,藥酒要揉進去纔有效,護士的手碰到傷處她就疼得一哆嗦,可還是一聲不吭地讓護士用力地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