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頂皇帝回過神來，他看着她臉上惡毒的神色，卻是反而恢復了常態，他也戲謔的看着這名女修，一言不發，只是隨意的撫摸着這名女修身上最爲嬌嫩的地方。
“你這個怪物！”
女修忍不住罵出了聲，“無恥下流的東西。”
“我就喜歡你這種看不慣我，痛恨我卻拿我一點辦法都沒有的樣子。”禿頂皇帝嘲諷的看着她，說道：“這就叫做互相傷害，你想傷害我，但終究你反過來會受我的傷害，所以你在我面前，還是最好乖一點。”
“你一定不得好死。”女修咒罵道：“天道法則一定不會放過你。”
“很可惜，即便我先假定存在這樣的事情，但實則回過頭來去推斷，這種概率也幾乎是微乎其微。”禿頂皇帝淡淡的笑了起來，“而且冪冪說的對，它終究只是法則，即便學習了我們處理事情的思維方式，它也不會有喜怒哀樂，人之所以爲人，從無到有，在初臨人間時，不過是懵懂只知進食的一團血肉。之所以能夠成人，是因爲有父母，有師長，有人間的其餘人不斷的耐心撫養他，教導他。”
“既然天道法則俯瞰衆生，難道它不能學習麼？”女修冷笑道，“既然懵懂無知的嬰兒都能成長，它爲何不能？”
“老鼠再怎麼朝着人學習，它終究是老鼠，不能成爲人。”禿頂皇帝淡淡的說道，“天道法則也是整個天地的一部分，它雖然作爲最上層的法則，但終究只是應用層面的東西，它也只不過是那些最高位的人治理天地的工具，它自然也沒有所有的權限。它沒有所有的權限，便不能學習到足夠的東西，即便能夠學到一些東西，也不可能控制能夠讓它將學習到的東西變成記憶，變成可以存積在一具血肉之軀之中的東西。所以我說，概率很小，尤其是在所有的雲核基站和絕大多數有關那個時代的東西都損毀的前提之下。”
看着一臉憤怒卻無法和他辯駁的女修，他又冷漠的說了一句這名女修根本無法理解的話語：“紅皇后也只能在一棟房子裏控制那棟房子裏屬於她能夠控制的東西，也不可能化成一個真正的人去獵殺她想要獵殺的人或是喪屍。母體也只能去控制機械章魚去獵殺甦醒的人類，而不能直接化身爲人。化身爲人，或許首先要面臨的，便是新的桎梏，它的能力，反而首先受制於這一個人的身體。”
“你說的這些我都根本聽不懂，誰知道你是不是在胡言亂語。你這個變態的瘋子。”女修又忍不住怒罵了幾句，在這名禿頂皇帝臉上的嘲諷神色漸漸濃郁的剎那，她卻是又想到了之前某件很令人困惑的事情，“之前不久，有天地元氣劇烈波動，有羣星墜落，那又是什麼事情，難道說墜落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也和你說的那個時代有關？”
禿頂皇帝微微的眯起了眼睛，道：“那些叫做衛星基站，在舊時代，這些東西的作用千奇百怪，有些用於觀測，有些用於從你們不能理解的星空搬運能量，有些用來管理這個天地的氣候、地磁、能量，有些用來監測這個世上的所有生物，有些用來傳遞訊息…但這些統稱爲外層基站的東西，在整個舊時代的網絡徹底崩潰時，本身便已經互相失去了連接，這些東西相當於已經失去作用了三萬年，它們無法作用於這個世界，造成的各種影響已經變成各種天災或是你們所說的劫數在這個世界消化。如果還是不能理解，你可以將它們理解爲各有用途的，懸浮式巨型法寶，它們的功用就是各自管理巨型的法陣。”
女修將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認真記住了，她接着問道，“既然已經失去作用三萬年，爲何偏偏在這個時候會全部墜落？”
“之前有些能量耗盡或是損毀的早就不斷墜落了，至於這些，應該是某種獨特的巨大能量波動影響到了它們，或者是某種獨特的能量脈衝變成控制它們的訊號，就像是當年要讓它們返回維修的訊號一樣。”禿頂皇帝眯着眼睛解釋道。
女修繼續問道：“那爲什麼會有這種能量波動或是訊號？”
禿頂皇帝深吸了一口氣，道：“可能是某個遺蹟被人觸動了，或是某個已經損毀的雲核基站，突然之間又有了新的損毀，或者正好被某股能量擊中，導致發生了異樣的波動。”
女修笑了起來。
她又快意的笑了起來，“我發現你始終在迴避一個可能。”
他罕見的沒有反駁。
女修看着他，道：“你始終不往天道法則的方向去聯想，說不定正是因爲天道法則的原因，說不定就是因爲它的一些舉措，使得你所說的這些外層基站都紛紛返回墜落下來。說不定這些外層基站裏面，就有它所需的東西。”
禿頂皇帝更爲罕見的沉默了數個呼吸的時間。
然後他緩緩的點了點頭，“你說的不錯。”
女修愣住。
她純粹只是想讓這人不愉快，想報復此人，想讓對方活在恐懼裏。
但此時她突然有些後悔，她後悔自己這麼說了之後，這人恐怕會做出什麼相應的對策。
“只是我哪怕遵從你這個假設，越是如此，就說明天道法則現在的能力並不怎麼樣。”禿頂皇帝的神色緩和了許多，他看着這名女修，道：“因爲我至少可以肯定，這些外層基站如此墜落，和隕星墜落沒有什麼區別，那它們之中絕大多數會損毀得十分厲害，甚至徹底損毀，那天道法則即便想要得到其中的東西，恐怕也只能撿垃圾一樣，翻翻撿撿，看看裏面有沒有什麼還能有用的瓶瓶罐罐。”
他說到此處，就如同自己也徹底想明白了一般，鬆了一口氣，笑了起來，道：“如果天道法則的能力真的很強，那它恐怕會不讓任何人發覺，就已經悄悄的回收了這些東西，但現在這種撿垃圾的方式，只能說它真的還沒有多少手段，而且關鍵在於，這種墜落造成的損毀根本不可控，尤其墜落的地方，落在誰的手裏，也根本不可控。在它撿垃圾之前，這垃圾就已經被人撿完了，它怎麼辦？還要花費很長的時間去搶垃圾，將垃圾都搶回來，看看哪些能用？那它要花多少年的時間去搶垃圾，上萬年麼？然後呢，再用這些垃圾組裝出一個可以完美控制這個世間的基站？”
看着神色漸漸黯淡下來的女修，禿頂皇帝緩緩的說道：“而且你應該明白一點，若是天道法則高高在上，誰也觸碰不到它，誰也不知道它的具態時，誰也不可能殺的了它，但它若是降臨人間，若是變成了行走於世間的肉體凡胎，能夠看得見它，能夠觸碰得到它，那不管它多強大，就終究有方法將它殺死，將它抹滅，或者至少再將它的身體抹殺，將它趕回去它該呆的地方，甚至還可以斷絕它再降臨人間的所有可能。”
“謝謝你們的提醒。”
禿頂皇帝看着女官和女修，前所未有的真誠致謝道：“如果沒有和你們的這番交談，我絕對無法擺脫潛意識的裏的恐懼，絕對不會往這方面去想，但接下來，我真的會設法去按照這種可能去提防，我會真的當它已經降臨人間。”
女修心中驟然生出極大的悔意，但她此時卻記住了禿頂皇帝自己沒有意識到的一個問題。
既然不管多強大的東西，只要世間能夠了解，那麼只要它降臨人間，就終究有辦法將它殺死和抹滅。
天道法則都是如此，那這個禿頂皇帝當然也是如此。
只要足夠了解他，那當然也能夠有方法將他殺死。
“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麼做？”她看着禿頂皇帝，問道。
“我本來對收集垃圾沒有興趣，我本來在設法收集一些更有用的東西，一些備用的類似基站的東西，或者說一些隱匿的彩蛋，在舊時代往往只有出現特殊事件，纔有可能觸發，纔有可能被人收集和利用的東西。”禿頂皇帝笑道：“但經你們這麼提醒，我覺得我也得收集些這些垃圾，畢竟這些垃圾雖然對我而言沒有太大用處，我不是這種專業，也不可能將這些東西修好來用，但我至少可以避免這些垃圾落在天道法則的手中，我會盡可能的收集和毀滅掉這些有可能對它有用的東西。”
他莫名的感慨起來，道：“破壞永遠比修補簡單，要想處理一個系統上的漏洞，那就不知道要多少個日夜的不眠不休，但要毀壞一些東西，就只要一杯水或是一股超過強度的電流，衝擊在會造成損壞的位置就可以了。毀壞這種事情，我當然也很擅長。那現在很簡單的是，只要儘可能的將舊時代的科技產物徹底的破壞，那這個時代，就是一個徹底毀滅重生之後的仙俠世界，誰會在意它原先的本源，誰會在意它是不是那些最高的權貴們喫飽了撐着之後，耗費無數像我們這樣的人的心血營造出來的產物。”
“所有人在意的都是生存或是死亡，至於真實還是虛妄，有多少人會去思索，會去在意？”禿頂皇帝看着皇宮外的天空，悠悠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