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爹你今天讀書了嗎 >第三百一十一章 好奇
    老趙頭拿了一杆旱菸,蹲在櫃檯前。

    那旱菸和周秉德原先吸的那種差不了太多。

    他悶悶的吸了一口,吐出一圈灰色的煙。

    “但凡有點辦法,我也不想賣,那是我閨女啊。”

    這聲音一出,他眼淚吧嗒吧嗒就落,啪啪的落在面前的地上。

    趙大成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還是被這聲音感染了,眼淚也落了下來。

    王瑾狐疑看了趙大成一眼,然後用腳碰了碰周懷山,示意他看趙大成。

    周懷山點了點頭表示知道,只朝老趙頭看去。

    老趙頭又吸了口煙。

    “我家這小館子,雖說賺不得大錢,但是保證一家子喫喝是沒問題的。

    可現在,這館子要被人收回去了。

    我婆娘病着,我大兒子斷了腿還在養着,小兒子你們剛剛也見了,才那麼大,還什麼都做不了。

    這一家子,要吃藥,要喫飯......”

    他有點說不下去,中間頓了好幾頓,嗓音顫抖哽咽,幾乎都快聽不清楚他到底在說什麼。

    吸了口煙,大拇指揉了眉心一下,老趙頭吐出一口氣。

    “你們覺得我冷血也罷,覺得我禽獸不如也行,反正,之前,我的確是想賣了我剛出生的閨女。

    我到不是重男輕女。

    我就是想着,我這小兒子,他現在什麼都懂了,我要是賣了他,雖然能賣個好價錢,可他......

    他知道自己是被爹賣了,肯定很痛苦。

    我都捨不得他去外面做小工,他......還小,去外面做小工,那份苦......

    哎!

    我這閨女,她纔剛出生,她還不知道爹是誰娘是誰,她......也許她能進了一戶好人家。”

    周懷山直接打斷了他。

    “不可能。”

    老趙頭一愣,錯愕看向周懷山,眼底掛着淚。

    周懷山看了老趙頭一眼,“我看你兒子,生的眉清目秀的,你這閨女長大,也錯不了,這人牙子肯出三兩銀子,只怕要賣到揚州去。”

    王瑾頓時就懂了。

    揚州有人專門養瘦馬。

    從小教養。

    收的都是漂亮的女孩子和......男孩子。

    王瑾看了周懷山一眼,周懷山盯着老趙頭,面色嚴肅。“你知道賣到揚州是什麼下場嗎?就是,從小培養做妓女。”

    周懷山用最直接最有衝擊力的詞,說出了這個職業。

    老趙頭顯然沒想到,他砰的一下就坐到地上。

    周懷山冷眼看着他,“如果是瘦馬,還好些,起碼小時候不會喫苦,可要是她天賦差,長大了的去處,也就是各種級別的妓院。”

    王瑾立刻扯了周懷山一把,想要提醒他不要說得這麼直接

    老趙頭明顯是被嚇到了。

    周懷山沒理王瑾,“那人是不是告訴你,孩子是被賣到別處一戶人家,那人家沒有女兒,不能生養,想要買個女兒?”

    老趙頭被嚇得不輕,渾渾噩噩點點頭。

    周懷山就道:“這話你也信!”

    啪嗒!

    老趙頭手裏的煙桿滑落掉在地上。

    周懷山看着他嘆了口氣,“你剛剛說,你這飯館兒要被收回去,怎麼,這不是你自己的店?”

    周懷山突然換了話題,老趙頭還沒反應過來。

    他愣了好一會兒,忽的起身跪下,朝周

    懷山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頭。

    “是我糊塗了,多謝貴人。”

    他哭的眼淚鼻涕一大把,聽得出來,這是真心後怕了。

    周懷山沒說話。

    三個頭磕完,老趙頭一抹眼淚起身,繼續蹲在櫃檯前。

    “這店,是我的,但是前一陣子,我把這店記到了周遠的名下,你應該,知道周遠吧,你剛剛說,你女兒要嫁給暗影統領,你,你......”

    周懷山點頭,“我知道。”

    王瑾就道:“不是,你的店,怎麼就記到周遠名下了?”

    老趙頭就苦笑一下。

    “周遠是我這裏的常客,以前總有人來我這裏收保護費,自從周遠來了,那些人就再也沒有收過。

    他不光來這裏喫飯,有時候,他還教我小兒子識字。

    我大兒子的工作,也是周遠介紹的。

    他時不時拿點營養品或者是參沫子什麼的過來。

    有時候,他當值晚了,來我這裏喫飯,我們也會一起喝點。

    我們平時走的很近。

    有一次,他說他遇到點麻煩,什麼麻煩他不好直接告訴我,就說需要用一用我的店。

    礙着平時的情面,我也不能拒絕他。

    這店,就記到了他的名下。

    剛記了也就不到半個月吧,他家就出事了,後來就有人找上門來,說這店周遠賣給他了,他來收房子。

    他有官府蓋章的房契,不管我解釋不解釋都沒用。”

    不同於之前說買孩子,提起這房子的事,老趙頭倒是幾乎一口氣說了下來。

    他說完,把地上的旱菸撿起來,吧嗒吧嗒吸了兩口。

    周懷山看了看他沒再說話,轉過頭抓起筷子喫飯。

    王瑾想要說什麼,可見周懷山一言不發,他瞥了老趙頭一眼,也就沒有開腔,只低頭喫飯。

    三個人,像是約好了一樣,誰都沒有碰那盤子新端上來的辣子雞。

    一頓飯喫完,三人離開。

    稍微走遠點,王瑾就道:“山哥,這事兒,怎麼辦?”

    周懷山就道:“什麼事兒?”

    “就這房子啊,這不明顯周遠把人家坑了。”

    “我爲什麼要給周遠擦屁股!”

    “你剛剛還......”

    “不一樣,我見不得他們賣孩子,但是別的,不關我的事,我也不管。”

    “你就不好奇,周遠爲什麼占人家房子?誰又從周遠手裏拿了房子?”

    “不好奇。”

    王瑾看向趙大成。

    趙大成搖頭,“我也不好奇。”

    王瑾嗷的就是一嗓子,“但是我好奇啊!我覺得,我要是搞不明白,我都喫不下睡不着了。”

    ......

    這廂,三個紈絝酒足飯飽開始一天的遊蕩生活。

    那廂,皇宮,御書房。

    天色漸晚,御書房裏沒有點燈。

    皇上面無表情坐在寬大的椅子上,目光落向癱在地上的太后。

    是的。

    周懷山和祭酒大人離開之後,皇上並沒有讓人把太后扶起來,也沒有召太醫。

    他就這麼讓太后一直昏在這裏。

    昏迷嘛。

    又不是重病,總能自己個醒來的,畢竟,初夏的地面,真的還很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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