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明賊 >第124章 紫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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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慶,這些時日的主要開支,都是在鐵匠鋪這邊,購買生鐵、煤炭,就花去了七八千兩。還有之前傷亡將士的撫卹,也有兩千多兩。還有長生島這邊的建設,廣鹿島這邊的生活物資,修補船隻……”

    渠敏秋仔細對李元慶解釋了這段時間的資金流向,每一筆都有詳細記錄可查。

    但雖然渠敏秋已經做得足夠細緻,可李元慶還是一陣頭皮發麻。

    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啊。

    此時,李元慶麾下已經一萬多口子人,每天喫喝拉撒,即便什麼事情都不幹,都要幾百兩銀子的基礎開銷,更不要提,這段時間,李元慶這邊出征不斷,雖看似都打了勝仗,但損失卻也不小,關鍵是李元慶還沒有獲得真正有價值的戰利品……

    如此只出不進,就算是一座金山,也剛不住啊。

    李元慶原本以爲之前的積蓄,還能再維持些時日,但現在來看,鐵匠鋪這邊工作不能斷,長生島新營的建設,也不能斷,治下人口,每天也都要喫飯,士兵們也不能中斷了每日的操練,這一來,李元慶實際上已經開始出現了財政赤字,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勢。

    “這他孃的。”李元慶不由狠狠啐了一口。

    本來以爲自己是個抵實的小老闆,卻哪知,這點錢還不夠還銀行的貸款。

    “元慶,我這裏還有些銀子,要不,你先拿去用吧。先度過這段危機再說。銀子咱們可以再慢慢賺。”渠敏秋不忍李元慶神傷,充滿母性光輝的將李元慶摟在懷裏。

    嗅着渠敏秋身上熟悉的香氣,李元慶有些陶醉,思維卻更加清明,“敏秋,你這錢不能動。活人還能讓尿憋死?放心吧。這些事情,我有辦法解決。”

    說着,李元慶翻身將渠敏秋壓在了身下,“敏秋,春宵一刻值千金。咱們還是做些更有意義的事情吧。”

    渠敏秋本來還想再勸勸李元慶,但片刻之間,她已經沒有了說話的力氣,只能憑着本能輕輕嬌呼……

    …………

    京師,紫禁城。

    今日,陽光不錯,天氣已經漸漸開始回暖。

    御花園的湖邊,有一艘半人高的精緻木製樓船,已經完成了收尾工作,就等着試水航行了。

    本來,天啓小皇帝朱由校已經來到了湖邊,要爲他親手建造的這條寶船,舉行一個盛大的試水航行儀式,但魏忠賢這邊接連幾道消息,讓天啓小皇帝直接一腳把寶船揣進了水裏,踢了個粉碎,怒氣衝衝的來到了御書房。

    御書房內,伺候的太監宮女都知道出了大事,大氣兒都不敢喘,一個個噤若寒蟬的跪在地上,生怕犯了皇上的什麼忌諱。

    天啓小皇帝登基已經一年多了,雖然喜好木工,孩童性子不減,但他本性寬厚,對人和善,對太監、宮女們,也不是太過苛刻。

    但今日,皇上連自己花費了一個多月心思,精雕細琢的寶船都踹碎了,誰又不開眼,敢犯他的晦氣?

    天啓小皇帝怒氣衝衝的來到御座上坐下,怒視魏忠賢道:“大伴,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天下,還是不是我大明的天下?這江山,還是不是吾的江山。他們還是不是吾的臣子?”

    因爲客氏而上位的魏忠賢,此時,已經貴爲司禮監秉筆太監。

    所謂秉筆太監,就是可以代天子批紅。

    大明帝國兩京一十三省,萬萬裏河山,三品以上大員的任命,魏忠賢都可代天子執筆。

    朝廷重臣、錦衣衛所有核心奏摺、密報,都需先呈到他這裏,再上奏與天啓小皇帝。

    可謂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但此時,即便是自詡對天啓小皇帝性子瞭解極深的魏忠賢,也從未見過小皇帝發這麼大的火,趕忙跪在地上,拼命磕頭,“皇上,皇上切勿生氣,若是因此氣壞了身子,奴婢可是萬死莫贖啊。奴婢想,或許,或許解大人,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就在剛剛,魏忠賢收到了消息,內閣提出的新任遼地經略、兵部右侍郎兼右僉都御史人選,宣府巡撫解經邦,幾天內,接連第三次上書,以自己年邁、身體不適爲由,拒絕了朝廷的提議,請求告老還鄉。

    遼事崩盤,天啓小皇帝本來就怒火攻心,焦頭爛額,哪裏能想到,像解經邦這種歷事三朝的老臣,竟然給他撂了挑子。

    這讓他天子的顏面何在?這讓他的遼地怎麼辦?

    “苦衷?他能有什麼苦衷?哼。吾就知道。這些人,根本不曾把吾放在眼裏,把吾當個孩子戲耍。呵呵。很好。很好。他們真的以爲吾不敢殺人麼?”

    畢竟是天子,太祖朱元璋的後裔,天啓此時雖然年幼,小臉上稚氣未脫,但天子之威,就算是魏忠賢,也被嚇得一哆嗦。

    思慮片刻,魏忠賢趕忙磕頭道:“皇上,依奴婢看,遼事已是如此,解大人雖是老臣,但未必就能扭轉遼地危局。他這倒也不是故意推脫,而是怕誤了皇上的大事,誤了大明的基業啊。”

    魏忠賢今年已經五十出頭,身材高大,濃眉大眼,可以看得出,他年輕時,絕對是儀表堂堂、遠超越常人的美男子。

    否則,也不可能輕易勾搭上心高氣傲的客氏。

    此時,雖然已經老邁,身材有些佝僂,但魏忠賢的身上,卻自有一種沉着如山的氣質。

    此時的畫面,就像是一個孩子,在對自己的長輩撒嬌。

    天啓小皇帝看了魏忠賢一眼,微微一愣神。

    他雖然年幼,可絕不傻。

    說起來,天啓小皇帝的命運極爲悲催,年少時,母親早亡,因爲其父光宗不受爺爺萬曆待見,備受冷落,又受繼母李選侍欺凌,孤單的生長在深宮裏,孤苦伶仃。

    好不容易熬到了爺爺萬曆臨終前,明確他爲皇太孫,但其父光宗上位29天便亡,他又成爲了羣臣們的‘玩具’。

    此時終於登基了,大權在握,但整個大明,早已經不似往昔繁盛,遼東女真,北線蒙古,西南奢家,都是蠢蠢欲動,而大臣們,結黨營私,腐化墮落,變着法子,在他面前變戲法,最關鍵,連老天爺也喜歡跟他開玩笑。

    他的視線,只能侷限在這紅磚碧瓦之間。

    “大伴,照你這麼說,這解經邦不但不該罰,還該賞麼?”天啓小皇帝冷冷的看了魏忠賢一眼。

    魏忠賢聽天啓小皇帝的語氣,終於鬆了一口氣。

    天啓畢竟年幼,性子又醇厚,只要他最大的怒氣消了,剩下的事情,便簡單了許多。

    這也是魏忠賢的精明之處,先報憂,把皇帝拉到他身邊來,再利用他的手段,逐步控制皇帝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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