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後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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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在殿外,早已經亂作了一團。
數不盡的太監、宮女、侍衛,正提着水桶,拼命在這邊來來回回,外面,御林軍也已經開始調動,正急速趕過來。
到了這個時刻,天啓小皇帝反而冷靜了下來。
他究竟是一國之君,身體內流着朱元璋和朱棣的血脈。
匹夫一怒,尚且血濺五步,更何況,是天啓小皇帝這真龍呢?
魏忠賢、王體乾也已經趕了過來。
天啓小皇帝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對魏忠賢道:“大伴,吾不管用什麼辦法,今夜,一定要將皇后和李將軍救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雖然天空中飄着鵝毛大雪,北風呼嘯,但魏忠賢頭上的冷汗都滲出來。
眼前,宮殿已經坍塌,火勢越燒越旺,直衝雲霄。
此時又正值深冬,附近御花園的湖面早已經結冰,取水很困難,即便能把火勢撲滅,但這般形勢,裏面的人,又怎的可能活命?
但裏面一個是皇后,一個有功大將,而正是因爲李元慶捨生忘死,天啓小皇帝此時才安然無恙。
今夜兩次驚險,李元慶兩次都捨生忘死的擋在天啓小皇帝面前護駕,這功勞……
魏忠賢不敢在多想,就算眼前是刀山火海,他也只能硬着頭皮、咬着牙上了。
“快點,快點,動作都快點。先把火勢滅了。”
這個時候,魏忠賢也不敢再擺譜,親自衝到了一線指揮。
身邊太監、宮女、侍衛們也知道天塌了,誰也不敢怠慢,只得加快了各自的腳步。
信王朱由檢看着眼前的熊熊烈火,眼淚已經忍不住涌出來,“皇帝哥哥,皇后娘娘和李將軍,他們,他們會沒事麼?”
他究竟還是個孩子,即便成熟,但在此時這種時刻,他早就慌了神。
天啓小皇帝長長吐出一口濁氣,“臣弟,沒事的,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李將軍武藝高絕,他一定有辦法活下來,把皇后救出來的。”
雖與李元慶接觸的機會並不算多,但李元慶給他帶來的欣喜實在是太多了。
天啓小皇帝也清晰的明瞭,東江,甚至整個遼地,有今天的局面,李元慶絕對是當仁不讓的頭功。
而今夜兩次救駕,想起那個高大熟悉的身影,天啓小皇帝眼淚都要流出來。
這個如山般高大的男人,讓他第一次感覺到了安全感,哪怕是他的嫡親父親光宗,爺爺萬曆,都沒有讓他有過這種安全感。
他絕不能失去李元慶,也不會失去李元慶。
旁邊,朱由檢看着哥哥堅定的目光,心神也稍稍穩住了一些,忍不住大呼道:“你們,你們,速度都快些。皇帝哥哥,我們也去取水吧。至少,能多一分力。”
天啓小皇帝也反應過來,“對。我們也去取水救火。快,快。”
眼見皇帝都加入了取水救火的過程,周圍誰還敢怠慢?紛紛又加快了腳步。
不遠處,客氏也是心有餘悸,直勾勾的注視着熊熊燃燒、直衝天際的烈火。
今夜,她本來已經跟李元慶約好,只待宴席結束之後……
但此時,一切,可能成爲永別。
身邊已經有嬪妃身子弱,撐不住了,她忙吩咐李朝欽道:“把她們先送回去休息。這邊,本宮來盯着就行了。李朝欽,等下你也來救火。”
“呃?是。”
李朝欽也知道今夜事情絕對是大條了,怎敢怠慢?趕忙去忙活。
殿外的空地上,仿似螞蟻搬家的流水線,所有人都迅速運作了起來。
但此時,正在殿內高臺下狹小空間內的張皇后和李元慶,卻對外界的事物,一無所知。
這大殿非常高大,磚瓦不知幾層,加之木樑、廊柱,以及各種材料、碎屑,最起碼也得有七八米高。
這些厚厚的阻隔,完全隔絕了外界的聲音。
加之李元慶和張皇后此時大概處在殿內正中心的位置,火勢正旺,更是沒有一絲感覺。
“李將軍,你,你流血了?不行,得趕緊包起來。”
黑暗中,感受着李元慶頭上的鮮血越流越多,張皇后已經慌了神。
李元慶剛纔的動作雖然粗鄙,但張皇后也明瞭,如果沒有李元慶,她根本活不到此時。
在這黑暗的狹小空間裏,雖然兩人男女有別,但至少還有個伴,若李元慶真的……
張皇后簡直不敢想象,她自己一人,面對這般如地獄般的黑暗,該是什麼結果。
李元慶這時也感覺到了額頭上的疼痛,用手一摸,一片潮乎乎的溫熱,撕裂般的疼。
“嘶。”李元慶倒抽了一口冷氣,忙用力捂住了傷口。
若放任血這麼流下去,不用多久,他便會失血過多,意識也會模糊,死亡也就不遠了。
但此時李元慶身體非常疼痛,很難有大動作,只能低聲道:“皇后娘娘,你,你幫我包一下,我,我實在是沒有力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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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李元慶的呼吸竟自噴灑在張皇后的小臉上,但張皇后這時也來不及在意了。
她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李元慶的呼吸氣息,比之前弱了不少,仿似熱度都在下降。
張皇后已經慌了神。
她雖是皇后,但實質上還是個小女孩,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忙去尋找布料。
可這時,除了她和李元慶的身體上,又哪能有布料。
眼見她的小手四處胡亂摸索,卻沒有絲毫進展,李元慶也有些無語,低聲道:“我的這邊袖口,剛纔扯開了,很好弄。你用力撕一下就好。”
張皇后這才反應過來,忙用力從上面撕下了一塊碎布,小手環繞李元慶的頭,小心包紮了起來。
但或許她太緊張了,包了幾次,都沒有包到正地方,李元慶只得咬着牙,單臂撐着身體,自己用力纏了一圈,將傷口包住。
做完這一切,兩人都出了汗,‘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
休息了好一會兒,張皇后這才緩過氣來,低聲道:“李,李將軍,你怎麼樣?這地下實在太涼了。本宮,我,我有些受不了了。”
李元慶休息了這一會兒,稍稍恢復了一些,單手撐着地面左右摸索了一下。
在張皇后左邊,大概有半臂長的狹小空間,應該可以容他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