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明賊 >第265章 狗子哥,啥東西這麼香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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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都不是傻子。

    監軍大人們喫什麼,很多士兵們或許沒有見過,但起碼都聽說過。

    加之李元慶的刻意,每次,火兵們爲兩位監軍大人做好飯食之後,都不會避諱衆人,反倒是有些‘顯擺’的意思……

    這一來二去的,監軍大人們的飯食,也成了士兵們閒暇時候的一大‘談資’。

    按照此時復州城的糧草貯備,李元慶和陳忠,就算天天想喫小竈,也不是難事。

    但事實卻是,每到飯點,李元慶和陳忠,基本都會和士兵們一起用餐。

    人心都是肉長的。

    且不說這兩支軍隊,都是李元慶和陳忠一手帶出來,就在這潛移默化的細節之間,兩位監軍大人想跟李元慶和陳忠爭,就算他們有皇上的大義,那又能怎的?

    此時,長生營和陳忠部的士兵們伙食都保持着一致。

    每人一碗骨頭湯,飄滿了肥油,還有少許碎肉,粗麪饅頭3個,鹹菜一份,青菜少許。

    主食是這些,但肉湯卻可以續量,每人可喝三碗。

    戰兵們,則是在這基礎上,再加上二兩肉,一個菜窩頭。

    至於軍官們和李元慶、陳忠,也都是戰兵的規格,沒有絲毫的特殊。

    這個時代,因爲物資貧瘠,並不像是後世,人們都愛喫精肉。

    反倒是因爲油水不足,人們對肥肉情有獨鍾。

    之前李元慶兩部攻克復州城時,後金守軍的家小、包括牛羊牲畜,都沒有來得及帶走,加之從長生島運來的臘肉、鮮肉、鹹魚、鮮魚等各種貯備,還相當充足。

    加之此時已是初春,李元慶甚至特地令火兵和輔兵在城裏的空地裏開出了不少菜地,就種最簡單、也是成熟最快的青菜。

    畢竟,李元慶從後世中走來,深知營養均衡的重要性。

    像是後金的士兵,包括女真人和蒙古人,他們常年以肉食爲主,在力氣上,在血性上,甚至是性格的兇狠性上,都要勝過明軍這邊很多。

    但事實卻也是,這些後金的士兵們,大多壽命都不會太長,哪怕是費英東、安費揚古這種後金貴族,也就五十出頭,就去見他們的長生天了。

    這還是自然死亡。

    這看着說起來很大,但具體到實際,效果也很明顯。

    如果士兵很少喫青菜,缺乏維生素,一旦受傷,傷口癒合就會很慢,很有可能,一點小傷,就會要了人的性命。

    大明雖是最不缺的就是人口。

    但對李元慶而言,都是炎黃子孫,都是漢家兒郎,不論他是貴是賤,不說平等,起碼,每個人的生命,都很寶貴。

    在可控的範圍內,李元慶自是不能讓兒郎們因爲一些小事兒而送命。

    甚至,李元慶也曾考慮過,保證士兵們在早餐的時候,能有兩個雞蛋,一杯牛奶,促成更科學的飲食習慣。

    只可惜,此時李元慶財力低微,長生島初步興起,想要達到這個程度,還很難做到。

    不過,此時兩部兒郎的伙食看似簡單,卻也比城頭下那些後金雜役的強出百倍了。

    隨着風勢,濃濃的肉湯香味,飄散到城頭下方,引得這些後金雜役們紛紛伸長了脖子。

    這些雜役大都是漢人,只不過,他們比尋常的漢人奴隸要好一些,大多是包衣,小包衣,可以有一些自己的財產,但還是他們女真主子的附庸奴才。

    “狗子哥,你聞聞,明狗子喫啥呢?怎麼就這麼香哩?俺還從來沒有聞到過這麼好聞的香味呢。”

    一個十七八歲的漢人包衣,躲在土牆掩體之後,伸長了脖子,看向城頭方向,對身邊一個二十七八的漢子道。

    這被叫做‘狗子哥’的漢人用力伸長了鼻子聞了聞,又咬了一口手裏的乾巴乾糧,有些陶醉的道:“聞起來,好像是豬肉湯,但似乎又有一點羊肉味,但羊肉也不能這麼鮮啊?難道,他們在湯裏還放了鹹魚?”

    狗子哥說着,眼睛不由一亮。

    這些漢軍旗的雜役,除了一少部分大包衣,是瀋陽、遼陽時候便投靠了後金,算是後金的既得利益階層,其他大部分,都是海州、蓋州、復州、金州這些南四衛出身。

    南四衛因爲靠近海邊,大家對大海都不陌生。

    老百姓在平日裏逢年過節、要喫肉的時候,也習慣在各種肉類里加上一些魚類提鮮。

    其實華夏的老祖宗,在造字的時候,就說的很明白了,一個‘鮮’字,是由‘魚’和‘羊’組成。

    狗子哥是蓋州衛海邊的漁民出身,加之他自幼鼻子便靈性,被人叫‘狗子’,他一聞便聞到了其中奧祕。

    “狗子哥,豬肉湯?這,這是個啥味道來着?俺好久都沒有喫過了啊。你能給俺說說嘛?”這小夥兒用力咬了一口手裏的乾巴的乾糧,口水都要流出來,竟自看向狗子哥。

    狗子哥也陷入了緩緩的深思,“哎呀。說起來,俺也好久沒有喫到肉湯咧。上一次喫,還是萬曆爺的時候。哎。該

    怎麼說呢?”

    狗子哥絞盡腦汁,想要形容記憶裏的味道。

    自從天啓元年下半年、南四衛被後金攻克以來,所屬的漢民,除了少數有幸成爲大包衣的,大多數人,都徹底淪爲了後金的奴隸,甚至是比深山老林裏的披甲人還要低等的奴隸。

    他們不僅要幫女真主子們打豬草,籌集馬糧,自家的糧食產出,牲畜產出,更有多半,要上交到女真主子手裏。

    平時還好一些,勉強還能維持。

    但像是此時這種戰時,他們不僅要上交家裏的大部分財產,青壯還要跟隨女真主子出征,被充作一線的炮灰。

    菩薩保佑、有命活下來的還好,若是運氣不好,丟了小命,老婆孩子、房產田地是別想了,很快就會淪爲別人的私產、玩物。

    加之現在老奴對漢人的高壓政策,也促使遼地越來越多的漢人百姓,逃亡皮島,逃亡旅順,逃亡長生島,逃亡登萊。

    而此時,女真主子們回營烤肉喫,他們,卻只能在明軍的火力底下,喫些幹豆子夾雜着一點點粗糧壓制的幹餅子,簡直就像石頭一樣硬,硬的直咯牙,甚至連口水都沒有。

    不過,想起家中的老婆孩子,想起祖輩傳下來的家業,大多數人,總是願意往好處想,只要堅持着,總是能活下去的,他們一定能回去再見到他們的老婆孩子。

    此時,狗子哥看着他這遠房堂弟期待的目光,好不容易,終於想起了形容的辦法,“四伢子,你想沒想起前些時候過年的時候,哥哥從地裏套住的那隻大田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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