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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營駐地,李元慶親熱的將任大海迎到了大帳內。
到了這般狀態,圖已窮,匕已見,兩人簡單寒暄幾句,便直截了當的進入了正題。
任大海直勾勾的盯着李元慶的眼睛道:“李帥,我任家雖是小門小戶,但穎兒卻是我的掌上明珠,自幼便未受過什麼委屈,不知李帥您,可給我家穎兒什麼名分?”
李元慶淡淡一笑,“任掌櫃,元慶始終相信一句話。互利纔可互惠。穎兒小姐溫婉大方,窈窕靚麗,我李元慶絕不會虧待她。”
沉默片刻,李元慶道:“我會給她平妻的身份。”
按照大明的慣例,男主人在正妻之後,還可擁有兩個平妻。
但此時,在李元慶府中,渠敏秋已經佔掉了一個平妻的位置,另一個,不論是楊~嬌娘,婉兒,張寶珠,乃至是藕兒,都有很強的競爭力。
於情於理,三夫人的位置,都輪不到任穎兒。
不過,鎮江城實在太過關鍵了,若能將其順利喫下,再加之任家的幫助,李元慶的實力必將更上一層樓,徹底在遼南紮下根來。
面對這種事態,李元慶也沒有太多好辦法,只能是先接下來。
後世時,太祖有一句名言,‘……建立統一戰線……’
法是死的,但人卻是活的。
面對任家這種強而有力的大地主、大豪商,李元慶也只能先選擇暫避其鋒芒。
但任大海卻並不罷休,笑着盯着李元慶的眼睛道:“感謝李帥的誠意,我任家銘記於心。不過,李帥可否更明確穎兒的位置?”
李元慶也沒想到任大海居然這麼難纏,但思慮片刻,他忽然一笑,伸出了手掌,輕輕摁在桌上。
任大海瞳孔猛的一縮,臉色一瞬間有些漲紅,“李帥,您,您這未免太輕賤任家了吧?這,這我不能接受。”
李元慶卻不着急,淡淡笑道:“任掌櫃,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您需要明白,世界在發展,時代在進步。我們不能總用舊的眼光來看問題。此事,我李元慶將拿出最大的誠意去促成。任掌櫃,呵呵,細水纔可長流啊。”
看着李元慶飄着淡淡的笑意的臉孔,任大海忽然發現,此事,他似乎有些太過託大了。
從李元慶進入鎮江之後的表現,他明顯非常剋制。加之這段時間的接觸,任大海已經有些摸到了李元慶的性子。
這個年輕的男人,可遠不能用常理來揣測他的心思啊。
若把李元慶逼的狠了,怕是……
李元慶的後宅雖隱祕,但以任大海的能量,並非不能探知一二。
李元慶此時給任穎兒五夫人的位置,在某種程度上,的確是很大的誠意了。
只是,想到自己的寶貝女兒,居然要給這男人做五夫人,任大海心裏一時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看着任大海有些漲紅的老臉,李元慶也不着急,笑着給他倒了一杯茶水,靜靜等待着任大海的思慮。
俗話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此時,在軍事上,長生營看似無往而不利,但在政治上,李元慶的底子卻着實是太過單薄了。
這就像是人有兩條腿,卻一直在用一條腿走路。
短時間來看,這似乎並未有太大問題,但一旦時間久了……難免要載大跟頭啊。
李元慶此時的確迫切需要任家這種地主階級的支持,但~~~,凡事,卻也必須遵循章法。
李元慶首先要保證第一條健壯的腿不受到太多影響、先穩固他的基本利益之後,才能去追求其他更多。
兩人都不說話,室內一下子陷入了深深的沉默,氣氛一時有些凝結。
良久,任大海忽然道:“李帥,就,就不能再進一步了麼?四夫人難道不行麼?”
聽到任大海做出了讓步,李元慶的笑意漸漸柔和了一些,“任掌櫃,我李元慶是什麼人?想必,這些時日,你已經有了瞭解。我只能對你保證,我能做到的。”
任大海何等精明?
怎的可能不明白李元慶的意思?
李元慶這話已經很明瞭,五夫人加平妻,已經是他的最大限度。
換句話說,任穎兒入李府成爲李元慶的五夫人,並不會在李府內產生太大的波動,傷及別人的太多利益。
反之……
李元慶這話,這已經是在很大程度上,對任家利益的保證。
半晌,任大海常常嘆息一聲,“李帥,此事,此事我需回去好好思量一番。李帥可否給老朽一些時間?”
李元慶一笑,“這是自然。不過,任掌櫃您也知道,這馬上就要年關了,很多事情,元慶也拖不起啊。”
任大海點了點頭,忽然道:“李帥,您,您能否實話告知老朽,您對鎮江,究竟有何所圖?”
李元慶看了任大海一眼,忽然哈哈大笑,“任掌櫃,這件事,您不提,元慶也將要跟您好好聊一聊。鎮江對元慶而言,意義非同凡響。我並不想讓鎮江城的百姓們,再受到太多傷害。所以,我決定,遷徙鎮江所有百姓,前往長生島。”
“什麼?”
任大海不由大驚失色。
雖說他心裏早已經料到,李元慶對鎮江城所圖不小,但他簡直做夢也沒有想到,李元慶竟然要遷徙鎮江城的所有百姓。
若換做別人來說這話,任大海一定會覺得這個人瘋了。
但此時,這話從李元慶的嘴裏說出來,任大海卻是清晰的感受到了其中的力度。
尤其是經過了入城後這些時日的磨合,鎮江城的百姓們,已經漸漸開始接受長生營、接受他李元慶……
看着任大海久久回不過神來,李元慶一笑,“任掌櫃,此事,我希望你心中能提前有個應對,這才與你詳說。在這方面,我希望任家可以做出表率!”
任大海這時已經有些冷靜下來。
他早就明瞭,李元慶是人中龍鳳,但卻萬萬沒有想到,李元慶竟有這種精良謀算。
最關鍵的,他,他真的有這個能力做到啊……
…………
任大海走了,帳內一下子空蕩了不少。
李元慶隨手把玩着手裏的茶杯,眼睛微微眯起來。
想收服任家,必定要花費不少周折,李元慶原本做好了更壞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