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金軍狼狽而逃,海州城頭上,明軍卻是一片歡騰。
之前,衝上城頭的幾百號韃子精銳,早已經被明軍羣起而攻之,全部剿殺。
將士們扒光了他們的衣服、鎧甲,收繳了他們的兵器,切下了他們的首級,將他們的屍身丟到護城河裏熊熊燃燒的大火中,爲這大火繼續平添‘人油’燃料。
此時,即便大雨傾盆,但護城河裏的火油大火,還是燃燒了大半個時辰,這才逐漸減弱,轉而有了熄滅的跡象。
“哈哈!元慶,痛快,真是痛快啊!還好你留了一手,要不然,咱們這次真就着了狗韃子的道啊!”
後金這波奇襲作廢,大局就已經定了。
這般天氣,大雨沒有絲毫要停息的跡象,還不知道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腳下的土地早已經泥濘不堪,後金軍莫說今夜了,就算是明天、後天,他們也很難再組織起有效的攻勢來。
否則,頂着這般泥濘的土地強行攻城,一旦大雨停了,或者說大雨不用停,明軍只要在城頭上堆建起防雨工事來,他們就只能淪爲明軍鳥銃兵兒郎們的活靶子。
李元慶這時也和陳忠來到了城門樓子裏,擦擦身體,換身乾淨的衣服。
此時,陳忠一邊拿着布子擦着身上的水漬,一邊哈哈大笑着對李元慶道:“元慶,這火油,還真是寶貝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在這般大雨下,它們竟然還能燒的這麼旺?”
李元慶擦乾了身體,隨手披上一件士兵的布袍,坐在一旁的簡易鋪蓋上,笑道:“大哥,人們常說,水火不容。水的確能滅火,但很多時候,兩者卻並非不能相容。這東西說來話長,有時間咱們邊喝酒邊聊。只是可惜了啊,這些寶貝火油,本該發揮更大用處的。但今夜這些狗韃子卻逼的我用出來。”
陳忠也反應過來,忙笑道:“元慶,今夜這些火油不便宜吧?”
李元慶笑着點了點頭,“差不多萬八千兩銀子吧。好在咱們還有兩百來級韃子首級入賬,加上這些兵刃、鎧甲的,還不算是太虧。”
這些火油,都是之前李元慶陸陸續續從登萊購進,剛開始買的時候,還算便宜,但隨着後來需求量變大,這些萊州的奸商便將價錢越擡越高,好在,袁可立幫了李元慶一個大忙,給李元慶留了三個好礦。
接下來,長生營再獲取火油,成本便低了一大半,生產費用基本可以忽略不計,只剩下運費和包裝要花費一些銀子。
不過,李元慶也發現了此次火油攻勢的弊端。
主要是火油的提純還不夠乾淨,雜質還是太多,導致燃燒力還是偏弱,否則~~,若是能達到後世汽油的標準,燃~燒~彈甚至可以直接當炸彈來用了,在正常的天氣,後金軍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
“嘿嘿。只要能打勝仗,些許銀子算什麼?元慶,老規矩,咱哥倆一人一半。對了,元慶。咱們此次把韃子嚇回去,接下來,事情可就有些不好辦了啊。要是持續被他們困在城裏,咱們可跟他們耗不起啊。”
李元慶剛想說‘這點銀子又算的了什麼’,卻也被陳忠後面的話題吸引,緩緩點了點頭。
陳忠說的這個問題,不僅是此時長生營和陳忠部的問題,也是整個明軍的問題。
但一旦野戰,變數就多了太多了。
就算是長生營,若想與後金軍主力野戰,也必須要隨時保持陣型,而且,必須要有大量的戰車輔助,隨時保持高度警惕。
但即便是這般,李元慶卻也沒有足夠的把握。
因爲騎兵的衝擊力實在是太甚了。
作爲這個時代陸地上的真正王者,即便李元慶有先知先覺的優勢,在沒有對等的機動力量保駕護航之下,李元慶也絕不敢貿然。
否則,一旦被騎兵衝破了缺口,後果將是災難性的。
更不要提,再加上海州城內這麼多漢人奴隸和女眷呢。
“大哥,此事還不用太過着急。咱們糧草不充裕,後金軍未必就會充裕了。活人怎的能被尿憋死?耐住性子,咱們一定會有好機會的。”
…………
在這邊收拾利索,休息了一會兒,李元慶和陳忠又來到城頭上,指揮收拾戰局,加強之後的部署。
此時,差不多已經到了凌晨三四點鐘,大雨已經已經小了不少,但仍舊沒有停息。
將士們開始利用獸皮、油布,在城頭上搭建簡易的棚子。
在之前,李元慶其實也想過在城頭上搭建棚子,主要是爲了遮陽,防止值守將士中暑。
但這工程量畢竟不小。
一來,這要耗費不少材料和人力,二來,城頭上搭建起了棚子,若後金軍攻城,長槍兵和刀盾兵就會束手束腳,沒有足夠的發揮空間。
但此時,天氣的變化,李元慶也只能選擇先對抗老天爺。
不過,這邊剛剛進行完血腥的戰鬥,對消毒工作,李元慶也不敢有絲毫怠慢。
百多名士兵提着裝有生石灰的袋子,將大量生石灰灑在城頭的每一個角落,就算是護城河裏,也不放過。
主要是後金軍推土的支點,已經阻塞了護城河的流動,加之裏面被拋進去這麼多無頭的韃子屍體,不殺
菌肯定是不行的。
另一方面,爲了防止將士們淋雨感冒,李元慶又令火兵在內牆裏面熬了幾百鍋加了大量生薑的肉湯,驅除寒意,增強將士們的免疫力。
等這些工作都忙活的差不多,天已經大亮了,魏良和張啓亮也趕了過來。
事實上,昨夜他們就聽到了城頭這邊的動靜,但李元慶之前就跟他們說的很好了,一旦有變故,他們最好按兵不動,等待救援。
畢竟,他們的身份使然,李元慶和陳忠絕不能拋下他們不管。
但一旦他們像是無頭蒼蠅亂竄,那~~,誰也不能保證他們的安全了。
帶着魏良和張啓亮在城頭上簡要的視察了一遍局勢,又對他們彙報了昨夜的戰果,兩人不由都是大喜。
城下的空地上,魏良親自點了一遍已經被包上生石灰的二百多級韃子首級,嘿嘿直笑:“李帥,陳帥,這感情好啊,這可是開門紅啊!”
張啓亮也忙笑道:“沒錯。這裏面怕八成都是真奴首級。李帥,陳帥,這可是您兩位的又一記大功啊!”
李元慶淡淡一笑,“張公公,這是咱們的一記大功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