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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
嗖嗖嗖嗖嗖嗖!
幾乎是在一瞬間,一顆顆灰不溜秋的炸藥包,一顆顆黑不溜秋的黑陶罐,就像是下雨一般,鋪天蓋地的朝着明軍的頭頂上呼嘯而來!
“我艹他個祖宗的濟爾哈朗!臥倒!快臥倒!”
牛根升對此雖已經有了些預料,卻沒想到,濟爾哈朗這狗日的竟然藏的這麼深!
不過,不論是長生營還是陳忠的廣鹿島部,對炸藥包、手~榴~彈的屬性,早已經非常熟悉。
“臥倒!快臥倒!”
一瞬間,豔紅色的戰陣之中,到處都響起了同樣的淒厲呼喊。
明軍將士們哪還敢怠慢?
紛紛臥倒在地,用護盾緊緊護住頭部。
正在浮橋上的兒郎,很多直接藉着縫隙順勢潛入了水中。
此時正值盛夏的頭午,即便他們身上穿着厚厚的鎧甲,但有浮橋的依託,他們並不用擔心會溺水,反而是涼颼颼的舒服。
浮橋蓋板底下,許多竹子,直接可以充作拉手。
瞬時,“轟”、“轟轟轟”,劇烈的轟鳴聲在天空中四分五裂,連綿而起。
整個天地仿似都要爲之變色,滿天皆是狂暴的沙石、碎片、以及陶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死!都給爺死!”
“李元慶,你不是狠嗎?這一回,咱們看看誰更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塔山鋪佛塔之上,濟爾哈朗忍不住放聲大笑。
活了這三十幾年,他簡直從未有一天,能像是此時這般痛快過。
整個鑲藍旗戰陣一時也是人聲鼎沸。
被明軍壓制了這麼久,終於到了他們爆發的時候了!
“明狗子,都去死吧!哈哈哈……”
“李元慶,等着吧,爺等一會兒人就要擰下你的狗頭來當球踢!”
“大金萬勝!”
“………”
明軍高臺,陳忠的臉色已經是一片鐵青,狠狠啐道:“我艹他孃的濟爾哈朗!這龜兒子,老子非要將其去皮抽筋,大卸八塊,方解心頭之恨那!!!”
李元慶臉上卻波瀾不驚,反倒是露出了一絲非常邪魅的笑意。
身後的角落裏,布木布泰也有些被嚇傻了。
這鋪天蓋地的場面,實在是太過駭人了。
甚至完全超過了她對戰事的認知。
這根她想象中的戰場,完全不同啊。
不過,到了此時,她卻忍不住爲明軍、爲李元慶捏起了一把汗。
濟爾哈朗這般陣勢,簡直要毀天滅地,李元慶究竟該如何抵擋?
想着,布木布泰忙小心看向前方李元慶的方向。
她這個角度正處在高臺棚子裏最裏面的角落,前方雖有不少高大的紅色人影遮擋,但卻並不是太擋她的視線。
此時,她正好看到了李元慶邪魅笑着的這一幕。
“怎麼?”
布木布泰心裏突然打了個急突。
“這~~,這是個什麼情況?”
“現在明軍形勢這麼被動,李元慶爲何還會笑?”
如果換做是別人,布木布泰怕是都要以爲,這人被敵人給嚇傻了,但此時,身前可是傳說中的李元慶啊!
他這一路走過來,幾乎就是踩着無數大金勇士們的屍骨,步步高昇,趟着他們熱滾滾的鮮血,染紅了他巍峨的官袍,又豈能……又豈能被眼前這種小場面嚇怕?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出於女性天生的敏銳直覺,布木布泰忽然感覺,李元慶此時就像是一隻隱藏在狼羣裏面,看着前方惡狼衝擊敵人的狼王!
這時,布木布泰的小手卻忽然一痛,忙本能的看向旁邊。
果然,蘇茉兒這小侍女,眼見濟爾哈朗竟然這般神威,就快要高~潮了一般。
如果不是形勢不允許,她怕是要直接歡呼出來,爲濟爾哈朗叫好了。
“蘇茉兒,你瘋了?”
布木布泰低低對蘇茉兒啐了一口。
蘇茉兒這時也反應過來,嬌憨的吐了吐她紅紅又乖巧可人的小舌頭,嘿嘿一笑,蚊子般低聲道:“主子,我就說吧。六爺一定有辦法的。”
布木布泰白了蘇茉兒一眼,卻也懶得跟這小侍女反駁什麼,小手用力掐了蘇茉兒的小手一把,示意她好好看前方戰事。
嗖嗖嗖!
嗖嗖嗖嗖嗖!
就像是被點燃了的炸藥包,塔山鋪內,後金軍的氣勢已經起來,紛紛歡呼着、怪叫着,將一顆顆新的炸藥包、黑陶罐,暴躁而又用力的投擲嚮明軍的上空。
一時間,明軍完全被壓的擡不起頭來,毫無反抗的餘地。
陳忠這時已經有些急了,“元慶,韃子這般猛烈,咱們的兒郎們怕是要損失慘重啊!必須得儘快想個辦法。令前面的兒郎們用炸藥包跟他們對轟吧?”
李元慶笑了笑,“大哥,還不着急。稍等片刻。”
“呃……”
陳忠登時不由無言,便是以他對李元慶的瞭解,此時卻也猜不到李元慶究竟想做什麼了。
李元慶卻沒有絲毫的慌亂,反倒是說不出的氣定神閒。
這時,天空中已經響起了牛根升求救的信號彈,他和前方兒郎,已經有些撐不住了,請求支援。
主要是後金軍的這些炸藥包、黑陶罐,工序遠不如長生營的更爲嚴格和苛刻。
長生營的炸藥包,基本都是可以控制在空中爆炸,將裏面沙石、碎片的威力發揮到最大,行動有序。
但後金軍的這些炸藥包,明顯就是‘假冒僞劣產品’了。
他們雖是很想控制炸藥包、黑陶罐的爆炸時間,但卻根本無法做到。
這就導致了,本來是該在空中爆炸的炸藥包,卻落到了地上之後再爆炸,甚至,直接出現啞火。
明軍將士們臥倒防禦,雖是可以抵禦天空中的大量沙石、碎片,但炸藥包就這樣啞了火,落到了他們身邊,隨後,又‘轟隆’炸裂開來,這種根本無法預見的傷害,他們只能以肉體來承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