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金軍前哨工事後一里外。
嶽託和濟爾哈朗正要慶賀他們的巧妙佈置,將他們的投石機分散隱藏呢,卻不防,明軍的第三輪炸藥包,簡直就像是長了眼睛,明顯分成了三股,猶如三片土色的烏雲,竟自落向他們的三個投石機據點。
濟爾哈朗剛要笑,但一看清明軍的炸藥包竟是這般規模,臉上表情登時僵住了,不由狠狠啐一口:“我艹他孃的明狗子啊!”
嶽託也懵了,大呼道:“不好!六叔,咱們的勇士們要喫虧啊。”
但他們話音剛落,明軍的三股土色球形炸藥包,已經猶如超大號的土色冰雹,噼裏啪啦的從天空砸向土牆後的後金軍投石機。
瞬時。
轟。
轟轟轟轟轟……
簡直就像是世界末日,宇宙要崩潰,這些後金軍的投手們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直接就被明軍七八十顆一組的炸藥包給炸開了花。
“啊------!”
那些直接被炸死、一擊斃命的韃子還是幸運的。
最恐怖的是,那些沒有被炸藥包的威勢一擊斃命,渾身創傷,卻又半死不活的韃子了。
後金軍此時雖是吸取了與長生營對陣的不少教訓,投石機和炸藥包都是分離擺放的,哪怕明軍的炸藥包集中了他們的投石弩,卻也並不再像是之前濟爾哈朗在塔山鋪之役,直接被當成了‘藥引子’。
但這些後金軍的投手們,爲了搬運炸藥包、黑陶罐方便,也爲了校對時更加輕裝,並沒有人披甲,也沒有人戴頭盔。
因爲他們根本就不會衝到一線戰場。
可誰又能想到,僅僅一盞茶還不到,明狗子竟然鎖定了他們的位置,並對他們進行致命的打擊。
一個正在這邊督陣的真奴白甲,因爲頭上有盔,身上也穿着鎧甲,雖是處在爆炸正中,但依靠他靈敏的身手,僥倖伏在地上,躲過了明軍炸藥包的第一波強力衝擊,卻不防,炸藥包的沙石鐵片,那根本就不講人情。
此時,他除了有頭盔保護的頭部和有三層甲的軀幹,他的其餘部位,包括滿是絡腮鬍子的老臉上,簡直就成了篩子。
他像是受了傷的人熊一般,拼死掙命,來回翻滾,細碎的血液,很快就將腳下的黑土地浸的滋潤,甚至有騰騰熱氣的白煙往外滲出來。
但即便他痛苦萬分,簡直要痛徹骨髓,傷口卻並不致命,一時半會兒他還真死不了,只能是拼命狂呼掙扎。
而他身側,早已經倒下了幾十具倒黴的無甲屍體。
但這並不算完。
就在這波炸藥包雨剛剛過去還沒兩分鐘,天空中飄飄忽忽、土拉吧唧的明軍下一輪炸藥包雨,又已經朝着他們飄過來。
轟!
轟轟轟轟!
便是連老天爺都不敢再看這一幕,太陽悄悄躲入了雲層,但云層之下,卻是傳來了陣陣殺豬般撕心裂肺的哭喊。
“哈哈哈!老約,好樣的!回頭老子請你喝酒!喝最好的酒!”
眼見一輪精確打擊,便將後金軍的炸藥包工事,乾淨利索的壓制下去,順子不由哈哈大笑,用力的摟着約瑟夫的肩膀,不斷拍着他的後背。
孔有德也是哈哈大笑:“老約,這一戰,你當是首功!回頭,老子也請你一場!咱們可得好好分個勝負!”
周圍衆人也皆是哈哈大笑。
但孔有德很快便冷靜下來,“老約,順子,現在纔到哪兒?還遠不是慶祝的時候。老約,不要浪費時間,咱們繼續轟死這幫狗日的狗韃子!”
順子也反應過來,“老約,趕緊幹活!老子也好好學學,你這廝到底是怎麼量的。”
約瑟夫哈哈大笑:“弟兄們,都給老子提起精神來!今日個,叫這羣野蠻人好好見識見識爺我的本事!”
觀戰臺上,陳忠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元慶,約瑟夫這狗番鬼,平日裏不像個人樣,沒想到,這般時候,竟然這麼頂用!”
李元慶心情也是極佳,笑道:“壓下了狗韃子這批投石機,應該能讓他們消停一會兒了。爭取申時之前,咱們將這溝壑填平了!”
陳忠哈哈大笑:“今日若形勢順利,咱們狠狠衝他一波!”
觀戰臺四周,明軍諸部都在緊密的關注着前方戰事,眼見這麼快狗韃子就被壓的啞了火,所有人都是歡呼雀躍,劇烈的聲浪,簡直要衝上雲霄。
整個天地之間,紅色仿似已經成爲了唯一的顏色。
但此時,在鞍山堡城頭上,皇太極和十幾個正在觀戰的後金王公權貴們,臉色卻就有些不太好看了。
尤其是范文程,小心肝兒都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
李元慶這廝,竟然,竟然
犀利如斯……這,這仗還怎麼打?
代善已經回去休息,城頭上只剩精力旺盛的莽古爾泰一個大貝勒。
看着明軍一波接一波的炸藥包雨,精確而又狠厲的往大金戰陣裏鑽,莽古爾泰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狠狠啐道:“李元慶這狗雜碎,端的是歹毒啊!大汗,咱們不能再這般被動了,令精騎從兩翼衝擊吧!”
皇太極的臉色也不是太好看。
好不容易,費盡了不少心思,纔剛剛將大金的士氣提起來,卻是不防,僅僅這一波,就有又被李元慶壓回來的意思……
“明軍戰陣規整,側翼又有諸部營地,我大金精騎就算想要過去,已經沒有那麼容易了。五哥,先靜觀其變吧。”
“哎!”
莽古爾泰深深嘆息一聲,卻也明白他這八弟說的纔是正確的,忙將精力又聚集到前方戰陣。
此時,在經過了十幾輪炸藥包攻勢之後,後金軍站哨陣地,基本上已經被明軍洗掠一遍,後金軍完全被壓的擡不起頭來。
投手不比炮手,這夥計可不輕鬆。
孔有德當然不會浪費這等機會,很快便令約瑟夫停止炸藥包攻勢,令刀盾手頂在前頭,鳥銃兵緊隨之後,掩護身邊的工兵輔兵們開始填溝。
這時,前面受傷的將士們,已經被後續的輔兵用擔架擡回去,不遠處,女護兵們早已經支起了救治的臨時小帳。
此時,女護兵做大手術,還沒有這麼成熟的手段,但做些挑出肉裏沙石、鐵片的‘小手術’,還是比較嫺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