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明賊 >第1396章 帝王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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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爺,此事....此事實在是一言難盡那。伯爺,小老兒代表十萬瀋陽的老父老鄉親,敬伯爺一杯。”

    李凱旋說着,雙手高舉手中酒杯,長跪不起。

    身邊他的兩個兒子,也是滿含熱淚,拼命對李元慶磕頭。

    李元慶笑着端起酒杯,飲盡杯中酒,哈哈大笑道:“李爺,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困難已經過去了,這日子,還是會越來越好嘛!”

    李凱旋今日之所以拼上了性命,也要出來討李元慶這個頭彩,不就是爲了李元慶的這一句保證麼?

    眼見李元慶竟然原諒了他當年,不由大喜,“老大,老二,你們兩個傻子,還不快給伯爺磕頭,快磕頭啊。”

    “是,是。”

    李凱旋的兩個兒子,忙又拼命對李元慶磕頭,額頭上都磕出血來。

    李元慶哈哈大笑,親手將李凱旋扶起來,“李爺,您好好保重身體。咱們的情誼,稍後再續!”

    說着,李元慶翻身上馬,對着周圍山呼海嘯的百姓們連連拱手:“父老鄉親們,瀋陽城是李元慶的老家!我李元慶的祖墳,祖屋,都在這瀋陽城內!我李元慶~~~,又回來啦!”

    “伯爺,伯爺……”

    “伯爺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元慶這番話,雖是聚足了中氣,但周圍人實在是太多了,能聽見的註定只能是前面的一部分人。

    但正是由於這一部分人的牽引,整個人潮浪濤,瞬間便被翻滾起來,煽情至極,簡直讓人潸然淚下。

    瀋陽城當年幾十萬人口,一夜之間,卻簡直十不存一。

    除了四散奔逃而死者,只有苟延殘喘,在城內活下來之人,纔會明白,活着,究竟是有多麼不容易!

    此時的人羣,雖大部分人,都是不再是瀋陽城的老人,但他們已經在瀋陽城生活數年,尤其是李元慶在遼陽城的消息傳回來之後,整個瀋陽城都要沸騰了!

    這也讓李元慶原本很簡單的進城儀式,足足搞了大半個時辰,這纔算結束。

    來到城內,李元慶並未前往皇太極的王宮,而是回到了他的老家泥巴巷下榻。

    此時,李元慶的三間老屋,早已經是破敗不堪,幾乎就要坍塌,而旁邊張芸娘、順子家的兩家破屋,則已經完全傾倒。

    當年大火的痕跡雖是被歲月的風吹雨打消散而去,但其中破敗,卻是無法言喻。

    李元慶當然不可能在破敗的老屋內下榻,而是他的老屋前面不遠,一座商人的府邸內安頓下來。

    一頓午飯,陪完了瀋陽城的豪紳,安撫了他們的人心,李元慶在陳忠、順子、孔有德、段喜亮、許黑子等幾十名將領的陪同下,來到了後面他的祖屋。

    也幸得是泥巴巷太爛了。

    便是城內的韃子王公勳貴們,也看不上這破地方,這也使得,十年了,這裏雖是被荒廢,但基本都未曾變模樣。

    “大哥,諸位兄弟,這就是我李元慶的老宅。呵呵。可惜,此時不能請你們進去坐一坐,喝杯茶水了。”

    陳忠眼淚都要涌出來,“元慶,這祖宅,馬上令兒郎們修繕吧。把周圍這些地都買下來。要蓋,就要蓋座大宅子!伯父伯母知道了,在九泉之下,也會開心的!”

    古人對祖宅,或者說田地的看重,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哪怕到了後世也是一樣。

    可能這東西,已經寫進了華夏人的基因深處。

    周圍一衆將領們,千軍萬馬奔騰,他們都不曾掉眼淚,但此時,卻也都是眼淚汪汪。

    便是孔有德,都偷偷抹了一把袖子。

    李元慶笑了笑,“也不用太大,就兩畝地吧。順子,這事兒你來辦,咱們兩家,連襟起來。記得,必須要給周圍的百姓們公道的價格!”

    順子忙用力擦了一把眼淚,“大帥,您放心吧。卑職必將此事處理妥帖。”

    李元慶笑着點了點頭,“今日,就到此吧。諸位兄弟也都辛勞數日,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咱們繼續商討新的作戰方案!”

    “是!”

    …………

    離開了老宅,李元慶卻並未回去休息,而是帶着陳忠、順子、孔有德、楊磊、范文程、寧完我和千多名親兵,來到了城外渾河畔,一座頗爲荒涼的亂葬崗子。

    當年,他這具身體的父母,便被葬在這裏。

    此時,雖時隔十年,風吹雨打,千變萬化,但因爲李元慶父母的墳冢,正處在一塊不起眼的臭水溝邊,旁邊,還有一株蒼老的銀杏樹。

    墳冢雖是幾乎被磨平了,但李元慶還是準確的找到了他們的埋骨地。

    親兵們片刻便將墳冢收拾妥當,擺滿了百餘個豐盛的酒菜,順子親手爲李元慶鋪上了一條虎皮毛毯,李元慶‘撲通’一聲,用力跪倒在地上。

    李元慶已經跪下,周圍所有人,誰還敢站着?

    片刻,“嘩啦啦”衆人跪倒一地。

    “爹,娘!孩兒元慶不孝,十年了!纔來第一次來看你們!孩兒給你們磕頭了!”

    說着,李元慶用力俯到在地上,恭恭敬敬對着墳冢磕了十個響頭。

    周圍登時如搗蒜

    一片。

    李元慶對他這具的身體的父母,幾乎沒有太多印象。

    他的前身,只是記得,他的父親,是個高大的漢子,很純粹的軍漢,使得一手好刀法,好酒,脾氣暴躁。

    他的母親,是個最傳統的華夏婦女,談不上俊俏,更談不上雍容,最善做一手烙餅。

    李元慶依稀記得,他五歲還是六歲,母親爲他做的一張烙餅,足足支撐了他十幾年!

    沒有人知道,當年,好勇鬥狠、亡命徒一般的李二愣子,曾經有多少次,在深夜裏,跪倒在這兩座墳塋之前,淘淘痛哭。

    雖非我身,卻感同身受。

    恍惚之中,李元慶感覺兩個世界仿似重疊了,他的眼淚也有些止不住的往外翻涌。

    旁邊,順子也是越哭越傷心,越哭越大聲,簡直像個孩子,淘淘大哭。

    他這輩子最恨的事情,就是連他母親陳氏的屍骨都未能收斂,現在,即便是想祭拜,卻也根本不知道到哪裏去祭拜……

    片刻,李元慶大步站起身來,用力將順子攬在懷裏。

    順子緊緊抱着李元慶的大腿,瘋了一般大呼:“哥,哥!!我們又回來了!我們又回來了啊!阿伯,阿母,娘,你們看到了嘛!我和元慶哥又回來了啊……回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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