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對自己第一次動手殺人，心裏並不那麼好受，甚至不出意外，他晚上可能會做噩夢的。
然而看到金雕一家三口就是因爲偷獵者的一己私慾而隕落，以及金雕就算死也要死在妻子、女兒身邊的舉動。
讓胡楊內心最深處那絲惴惴（zhui，四聲）不安徹底消失了。
因爲他認爲自己殺死偷獵者的舉動屬於正義行爲，符合他內心的道德準線。
所以就算還有不良反應，也無關緊要。
“咕咕.....咕咕.....咕咕.....”
連續三道蘊含悲傷和祈願的雕鳴聲響徹這片草原。
....................
千米之外的兩個護林員也發現被掀開天靈蓋的跪着死亡的偷獵者。
遍體鱗傷，昭示着他生前遭受到怎麼樣的折磨和痛苦。
護林員們都看到彼此之間眼中的驚疑和難以置信。
趕緊下車跑過去，絲毫不懼這血腥的場面，他們可不是沒啥見識的普通人，也曾親自開槍殺過偷獵者的。
快步走過去，看着他仰面朝天，熟悉的臉龐，確認是一個偷獵者。
護林員乙連續發問道：“是胖虎，他怎麼死在這裏？還是跪着死的？和那隻金雕有關？”
“應該是剛剛飛走的那隻金雕殺死他的。”護理員甲沉聲說道。
他看着跪在地上死亡的胖虎頭頂被掀開的天靈蓋，右手手腕和後背到處都是爪子傷痕，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護林員乙聽到同伴確定的回答，不由自主的擡頭警惕的望着四周的天空。
彷彿害怕那隻渾身金黃色羽毛的金雕會突然出現在他們頭頂，也將他們的天靈蓋給掀開。
“你說，是不是胖虎開槍殺了那隻金雕的伴侶或者孩子？不然的話金雕是不會攻擊人類的。”護林員乙一邊觀察一邊問道。
“八九不離十，差不多是這樣的，否則的話那隻金雕不可能將胖虎傷成這樣，這麼多傷痕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凌遲了，真要殺他，他不可能活這麼久的。”護林員甲微微頷首說道。
他想起之前他們開車巡邏，結果聽到這邊有槍聲，就知道有人在偷獵，趕緊驅車過來。
之所以能這麼準確找到這裏，是因爲胡楊不斷的飛上天，再俯衝對偷獵者胖虎發動攻擊時顯露的身形。
“現在怎麼辦？”護林員乙攤攤手問道。
護林員甲知道隊友想要表達的意思，就是說我們該怎麼上報胖虎的死因。
難道直接說他是被一隻金雕殺死的嗎？
這會不會引起恐慌，甚至讓本來就很少的金雕再次遭受獵殺。
“他奶奶的，活着的時候就給我們找麻煩，想不到死了也留下一堆麻煩，當初他爹這麼會留下他呢！”護林員甲冷哼一聲，看着跪在地上早已死亡的胖虎，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能當護林員的，對這種偷獵者可謂痛恨至極。
“直接上報，然後我們再在周圍找找，死掉的金雕屍體應該就在周圍，不會離這太遠的。”護林員甲說道。
隨後拿出手機開始向上面彙報情況。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三聲帶着悲傷和祈禱的嘹亮雕鳴聲。
金雕的屍體應該就在那邊，要趕緊過去找到它。
另外胖虎的獵槍也要找到，這是他違法犯罪的證據，也可以以此來證明他開槍偷獵金雕。
.....................
胡楊鳴叫之後，靜靜的站在原地看着悄無聲息的三隻金雕。
按照他最初的想法，爲了防止護林員誤會，讓他們知道自己爲何會殺死那個偷獵者的原因。
準備回來帶上一隻死亡的金雕放在他們面前的。
但現在他不想這麼幹，不想將雄雕它們一家三口分開。
畢竟它就算死也要死在妻子和女兒身邊，胡楊又怎麼忍心殘忍的帶走一隻呢？
最多帶他們過來看一眼。
反正效果都是一樣的，甚至還能將自己具有智慧這件事給徹底隱瞞住。
胡楊可不想有朝一日成爲“小白鼠”，被關在實驗室被各種儀器檢測。
三四分鐘，他聽到北面方向傳來腳步聲。
頂着金色羽毛的腦袋轉頭望過去，是那兩個護林員。
他們怎麼知道自己在這？疑問剛剛浮上心頭，轉而就想到自己剛剛的鳴叫聲。
想必他們是聽到自己的聲音才趕過來的吧。
不過就算知道他們不可能將槍口對準自己，胡楊還是先飛走，距離他們遠一點會更好。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胡楊對自己的外貌還是很瞭解的，頭部和頸部的羽毛全都是金色的。
身體的羽毛也有半截是金黃色的。
如此與衆不同的外表，難免會讓護林員們對自己格外關注。
他不會自己放在一個危險的位置上，更不會拿自己的命去賭對方的德性。
因此，還是先暫時離開比較好。
胡楊並沒有直接離開，或者離得遠遠的。
而是落在偷獵者掉落那把槍不遠處看着往那三隻死亡金雕處跑去。
護林員們看到躺在草地上整整齊齊，鮮血早已浸透羽毛的三隻金雕時，忍不住露出憤怒之色。
本來阿拉套山的金雕就不多，這下子死了三隻，很是心疼。
另外雄雕張開雙翅擁抱着兩隻雌雕，哪怕是死也要保護它們，也不要和它們分開。
這可比烏鴉反哺，羊羔跪乳更讓護林員們震撼。
他們在這片土地上生長。
也當了將近十年的護林員，自然知道動物世界並非冷酷無情，自相殘殺之類的，它們也是有感情的。
“TMD，胖虎那個王八蛋，老子現在恨不得再給他來一槍。”護林員乙憤恨罵道。
護林員甲雖然沒說什麼，但也很認同同伴的話。
同時他們也終於知道那隻金色的金雕爲何會不要命的攻擊，直至將胖虎殺死的原因了。
偷獵者，死不足惜！
他們想着就轉頭看向百米開外渾身籠罩着一層金光的胡楊。
護林員甲乙相互對視一眼，護林員甲將手中的槍遞給同伴。
然後張開雙手緩慢的向胡楊那邊走去。
這是向胡楊表示，他身上沒帶有武器，沒有敵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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