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向是不理會那些閒事的,怎麼忽然爲別人擔心起來。德妃和四阿哥怕是早有心結,其實何苦呢,孝懿皇后早就不在了,四阿哥是她親生的。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還真下得去手。皇上回來,佳美也該回來了。這幾年她來信只說一切安好。我總是不放心。”徽之皺着眉,心裏有點惴惴不安。
“你自己選的女婿,還能怎麼樣?這一場仗打下來。誰還敢小瞧了大清,和皇上。公主在那邊還不是被當成菩薩供起來。你家的小八真是個好孩子。眼看着廣善庫的差事辦的井井有條,皇上肯定要稱讚他的。聽說皇上要分封皇子,小八年紀最小可是一點也不比那些年長的哥哥們遜色。”宜妃稱讚着小八辦事的好能力。正說着就見着簾子一動,八阿哥已經到了眼前。
這個年紀的孩子簡直是一天一個樣,好像是一夜之間,胤禩已經退去了眉宇之間的青澀,他已經成個風度翩翩的公子了。胤禩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袍子,上面是一字襟寶藍色坎肩,身上只掛着個白玉佩,再無別的裝飾,卻是清清爽爽。胤禩眉眼含笑,到了徽之和宜妃跟前穩穩當當的打千下去:“給額娘請安,給宜母妃請安。”
“快起來。小八幾天不見又長大了!我剛纔還和你額娘誇你呢,誰知你就來了。看着你臉上都曬黑了,外面辦差辛苦,你可要注意身體。別想着年輕就不當回事。”宜妃眼裏含笑,親熱的拉着胤禩坐在自己的身邊:“我還要謝謝你呢,你推薦的那個大夫很好,小十一吃了那個大夫開的藥,身上看着好多了。”
“一點小事,都是兄弟,這是我的分內之事。若是十一弟的身體能好起來,也是我們大家的福氣。託宜母妃的福,我在外面跑,認識了不少的人。我聽說十一弟的藥裏面要上好的茯苓,我正好得了個斗大的茯苓,等着晚上叫人送過來,看看能不能用。”胤禩很關心的問起來十一的病,宜妃忍不住讚歎着:“你這個孩子和你額娘一樣都是厚道人。”
“你當年也沒少疼他,我拿着十一做親生的孩子,胤禩也是拿着小九和十一做親弟弟。我們這樣的關係還說那些客套話幹什麼?你這個時候進來是什麼事情?”徽之看看時間,因爲現在出去辦差胤禩也不能天天來給徽之請安。
“沒什麼特別要緊的事情,就是三姐姐回來了。公主的車駕已經到了張家口,算起來明天就能進宮了。”胤禩笑着對徽之報告着端靜公主要回來的消息。
“真的,那可好了!逸雲你叫廚房去準備佳美喜歡喫的東西,把偏殿收拾出來叫佳美現在宮裏住下來,公主府肯定還沒收拾好。”徽之一迭聲的叫人預備着佳美喜歡的東西,打掃房屋。
宜妃見着徽之事情多,她坐了一會也告辭了。胤禩想了想,對着徽之說:“我進宮的時候見着佟國維的夫人帶着舜安顏去給太后請安了。看樣子他們是鐵了心的要把五公主嫁過去。太后那樣疼五公主,她會同意嗎?”
胤禩接過來一看,正是自己婚宴上菜單,胤禩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兒子的婚事叫額娘操心了,等着明慧進門,叫她好好的在額娘跟前盡孝。”
“這是什麼話?你是我的兒子,你孝順我是應該的,明慧是你的妻子,我沒養她一天,明慧該關心的是你,你要記住,你們是夫妻,今後要互相扶持。”徽之白一眼胤禩,真是不明白,爲什麼男人都是娶了媳婦來孝順父母。自己的父母還要別人來孝順嗎?
胤禩發覺徽之的不滿,尷尬一笑,解釋道:“額娘會錯意思了,我的意思是,我有要幫着皇阿瑪辦差事,就不能像小時候那樣整天在額娘身邊。明慧操持家務,她正好能天天過來和額娘說話。我可不敢娶了媳婦忘了娘。”
“你還算清楚,額娘和你說,婚姻是怎麼回事額娘也沒參悟透了。很多事親還要你自己摸索了。只是一樣,將心比心,明慧和你是一樣,你要尊敬她,夫妻一體,你心裏怎麼對你的妻子,你心裏就是怎麼定位自己的。”徽之和兒子說起來婚姻生活。
胤禩聽着徽之的話陷入沉思,他忽然看一眼徽之:“額娘真是過謙了,你在皇阿瑪身邊那麼多年,怎麼還說自己沒體悟到婚姻的本質。這後宮裏面那麼多人,可是皇阿瑪對額娘是一心一意。明慧還說很羨慕額娘呢。”
徽之被胤禩的話說的一愣,看着窗外日漸蕭瑟的景色,徽之低聲的說:“是麼?你個傻孩子,等着你成親了就明白了。”
胤禩帶着一肚子的疑問回去了,徽之一個人站在窗前不知在想什麼。這個時候身後響起一陣腳步聲,一轉身發現是女兒沉着臉進來了。小七真是和康熙一個模子出來的,連着生氣的樣子也是一模一樣。康熙的遠山三角眉就像是被複制粘貼在小七的臉上,尤其是小七耷拉着下眼睛,簡直是宮裏衆人的噩夢表情。
“怎麼了,黑着臉,誰給你氣受了?”徽之溫柔的把女兒抱在懷裏,安撫的拍着女兒的後背。
“哼,我真是好心餵了狗了。五姐真是——”小七和徽之抱怨起來德妃生的五公主。
原來小七也聽見五公主要嫁給舜安顏的消息,她一聽頓時炸了,自己的五姐是那樣溫柔可愛,聰慧的女孩子,那個舜安顏是什麼東西。竟敢欺負八哥!於是小七心急如焚的跑到了五公主哪裏:“五姐,你不要嫁給那個舜安顏。聽說他根本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上次還欺負八哥,你這樣一個人,真嫁給他可是辱沒了自己。”
和小七的激動比起來,五公主倒是不慌不忙,她慢條斯理的請小七坐下來,看着丫頭端了新茶上來。“我還當着是什麼要緊的事情,你哪裏聽來的話,這不是我們女孩家能說。你聽見了不說躲着遠點,還跑來和我說!哪有女孩子自己對着婚姻大事指手畫腳的!”